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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风雨前夕(二)

第八十一章 风雨前夕(二)

曹武的亲兵队长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跑了,张彬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原来用文明的方式发泄比武力发泄更尽兴。

他拍拍不敢抬头看他的古君,笑道:“走,我们哥俩聊聊。”

古君受宠若惊,张彬平时只和刘熊等将军称兄道弟,没想到现在竟然和自己……他有些不敢想像,任由张彬勾着自己肩膀,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更多的是高兴。从手下士兵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无比艳羡啊。

可以想像作为一个下属,突然得到自己敬畏的领导厚爱,换你你也欣喜若狂。

中都城外都要比普通城镇要繁华许多,出了住所,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镇集般的建筑,虽然有秦军威胁着,但人口似乎不少,街道上人声鼎沸,比潜龙平原要有人气多了。

张彬不无羡慕的感叹道:“什么时候能把潜龙平原变成中都一样的城市?”

古君默默不语,脸上的表情复杂。

每当将军感慨时,他便有种被煽了一耳光的感觉,作为属下,不能为主上分忧,是莫大的耻辱。

“将军,能给我一个分忧的机会吗?”古君小心翼翼的问着这个和他一般大的上司。

张彬停下脚步,盯着他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要确定什么。

“古君,男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尤其是我们黑衣军的人!”

“将军,古君愿意立下军令状!”古君行一军礼,而后深深鞠躬。

张彬没有说话,走进不远处的一个酒家,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酌。古君站在一旁,神情紧张,作为一个立誓要在战场上嚓叱风云的军人,他不愿长时间当一个近卫队长躲在二线,遥望他人在沙场上挥洒热血,激昂梦想。

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人的一念之差,决定能否实现梦想。

张彬仰脖子喝完一壶酒,劣而烈的酒使他脸红到脖子上,满嘴酒气,道:“好!不过你必须从小队长干起!”

古君大喜,别说让他从小队长干起,便是从火头兵开始,只要能上沙场亲手杀敌,他也愿意。

激动中的他也不顾什么上司下属,一屁股坐下来,又上了几壶酒,两人痛快对饮起来。

这一喝一直喝到酒家打烊,方意犹未尽抹抹嘴角上残酒,彼此扶着回房间。

第二天,他们还在睡梦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卫士报道:“穆王爷派人传来消息,昨日黄昏,秦军大举进攻,由于诸侯聚集在城外商量军事,群龙无首,中唐方面军队损失惨重。”

张彬额头冷汗直冒,酒马上醒了大半,问道:“陵王有何反映?”

“陵王暂无反映,但……”话没说完,外面又冲进来一个卫兵,报道:“陵王使者求见。”

张彬匆匆穿上衣服,道:“古队长起床了?”

“没有。”

“叫醒他,就说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张彬简单洗漱,离开房间,陵王使者早在外面等候,无非是说秦贼突然袭击,攻我军之不备,请将军及早返回防区做好准备。

张彬令古君带上自己手令赶去古县,将部队调至青州城外布防,自己与几个卫兵乔装,先行赶往青州境内。

他没想到,在青州城,将发生改变他一生的故事。

青州是陵王的势力范围,又是两国交战的风口浪尖,陵王既想保住地盘又不愿意消耗自己的实力,所以秦军一打来,便火急火燎的催促张彬上前线。

赶到青州城,已经是夜幕降临,一天时间在急匆匆的赶路中消磨了,他们刚进城,便放下了吊桥和千斤重的城门。这一天里,中唐又吃了好几个败仗,秦军咄咄逼人,各诸侯匆忙到各自防区备战,大战一触即发。

秦军既然狠心开战,肯定做好了充分准备,从种种迹象分析看来,他们这一次是想速战速决,毕竟持久战是很烧钱的。

秦军七个团分布在青州境内,与青州的原守军进行激烈的争夺战。

青州郡守文林是文官出身,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能够爬上郡守这个位置是陵王看上他平庸无能,便于控制。秦军一旦动真格,这位精挑细选出来的郡守被吓得屁滚尿流,收拾金银细软准备跑路,逃到城门口,发现城门紧闭,于是摆起郡守的架子,喝令守城士兵开门。

孰知士兵们把他当空气,直接忽略。

尽管他想弃城而逃了,但现在好歹还是这里的老大吧,战争刚开始这些虾兵蟹将就不把自己当回事,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冲上城楼,揪住经常和自己唱反调的总兵袁得凯,怒道:“袁得凯,你是什么意思?”

袁得凯将他揪住自己衣领的收手轻轻推开,极度不屑道:“卑职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请郡守大人能在城里,和士卒百姓共存亡么?”

作威作福惯了的文林怒火更盛,大声喊道:“袁得凯,本官以郡守身份命令你打开城门。”

总兵大人鄙视的望他一眼,道:“既然大人矢志弃城不顾,那有何脸面再以郡守身份发号施令?”

这话说得入木三分,直击文林心脏。他老脸红过之后黑青一片,浓云密布,换作以前袁得凯还敬畏三分,但现在却丝毫不惧了。弃民者必将为民所弃,很残酷又现实的一个潜规则。纵观历史,不懂得这个道理便是亡国得征兆。

文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得瞪着突然态度变得强硬的袁得凯,怒极反笑,连说了几个好字,下了城墙。

城墙下得张彬看到这一幕,心里暗叹,有如此官僚,当兵的拼死也是白搭。

青州全境,除了青州这座孤城在袁得凯苦苦支撑,得以幸免外,其他地区早沦为地陷区。所以他得到张彬负责青州防务得消息,轻易难得一展的脸也绽开一丝笑容,那是对黑衣军的信任和对张彬的敬重。

文林离开后,袁得凯便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城,没自己命令开擅自打开城门算是叛国通贼,按律处死。

法令既严,青州城里百姓心里的不安也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抚慰,袁得凯几乎将即将到来的张彬神化,宣称只要他率黑衣军一到,青州之围立解。百姓们听闻黑衣军大名已久,对张彬这个奇特的年青人也有些盲目得信任。这对于置之死地求后生的普遍心理来说,是非常正常的。

作为大陆十大强国之一,秦国在军事能力方面是屈指可数的,一条延绵数千公里的军需补给线和四十万军队是一般国家无法承受的负担,但他们轻而易举得支付了而且已经潇洒的支付了一年。

君王的野心决定他的国家在这个大陆上的地位,无疑,秦国皇帝做的很成功。

中唐历294年夏初,中都附近的战势和气温一般逐渐升温。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国内抗战气氛高涨,每保卫一寸土地,它的下面势必埋着累累白骨。

黑衣军在青州秦军布防间隙内,巧妙绕过来,插入青州境内。

站在中唐的角度,每拖延一天,便是对秦国军费的一个严重打击,秦国四十万军队每天每人即使只吃半斤米,每匹战马每天只吃一斤粮草,数目积累下来绝对恐怖。

持久战,玩的是实力和魄力。

秦军主将林弃昀对于中唐战局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朝廷投入数十亿两真金白银,就算有所收获,也不过是得到一个叛乱连连得属国罢了。但他是秦军四十万军队的主帅,代表着秦朝廷的形象,这些话也只在心里想想罢了,万万不能说出来。

该打的还是要打,拼完最后一滴血,死尽城中老弱妇孺,也要血战到底。

黑衣军的信条里没有畏惧,就像面对青州内外复杂得局面。

话说青州郡守文林欲弃城跑路,被袁得凯软禁后,张彬便想去求见青州的总兵大人。

袁得凯正在郡守府里悠闲喝茶,总算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把那么昏庸无能的文林囚禁了,青州落入自己手中。

政治家的手段他自认为很熟悉,就像他一边借用张彬的名头安抚百姓,一面却紧闭城门,将包括黑衣军在内的任何援军都拒之城外。

一个对自己有无比自信的人,是很可怕得。自信是种美德,但自信到自负的程度,那便是悲哀了。

青州城里有防备军六千,加上民兵预备役等林林总总,也有近两万的乌合之众,袁得凯相信自己是一个绝世将才,能变废为宝,将一万乌合之众变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王牌。

这个早过了血气方刚的年岁的中年将领,每当站在城墙上遥望城外联营数十里的秦军,嘴角总是露出一丝不屑。

围攻青州城的并没有莫朝阙、凌若纤等一时才俊,甚至可以说是籍籍无名,这种将领,他貌似没放在心上。蓬勃的野心让他有种错觉,历史的车轮将为他和青州城改变轨迹。

黑衣军由古君与木江维率领,原本想像会是在青州百姓如盼救世主般的眼神中迎进城,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一怒之下,率部在城外五十里外扎营。

张彬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色长袍,身后并没有跟着卫兵,施施然走进客厅。

袁得凯在厅里摆下一桌丰盛的接风宴席,几个身姿曼妙,穿着暴露的舞女在跳着热辣的舞蹈,袁得凯眯着眼欣赏着,以至于客人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侍者很不懂事的摆上椅子、杯子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他自个斟酒自饮。

趁这时间,张彬将袁得凯上下打量一番,一个中等个儿,敦实健壮的男人,尽管沉迷于酒色之中,但隐约透露出的逼人气质让人不禁心里发虚。看来这个袁得凯并不是一味狂妄尊大的家伙,也许还真有几把刷子。

直到歌罢舞终,袁得凯才装作发现张彬,连连赔笑脸说不是,其演技虽然比不上前天宴会上的各方诸侯,若能加以磨练,也能开宗立派了。

袁得凯就像一个忠君爱民的贤将,在张彬面前痛斥着秦贼侵略,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可就是不说实质性得问题,比如说青州的防备。

城下驻扎着六七个团,说他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最好得办法是开城门迎纳黑衣军,一同驻守,可若是他袁得凯独自守下青州这份基业,那以后青州百姓对自己不是感恩戴德立长生牌坊?巨大的风险背后是巨大的利益。

为了心中那称霸一方,封王拜将的梦想,他决定用青州十多万军民生命一搏。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便是如此。

就算是在别人的家,张彬说话也不习惯遮遮掩掩:“袁总兵,承宁承德丞相厚爱,黑衣军负责青州方面得防备事务,不知将军拒不允许我军入城是何用意?”

终于说到正题,袁得凯爽朗笑道:“张将军多心了!我等同是中唐子民,率的同是中唐将士,何来拒之门外一说?只是秦军凶猛,让贵部受不必要的损失,可不是青州百姓愿意看到的。”

“袁总兵既然说同是中唐将士,那我们守的同是中唐领土,为国捐躯,为民效力,何来损失一说?”

袁得凯面露尴尬,打了个哈哈,用喝酒掩饰过去。之后又上来一批舞女,袁得凯表现出极大热情,和张彬大谈风花雪月,不再扯及防备之事。

在人家老巢里还是不能逼人太甚,以后有的是机会,张彬对适可而止这个词理解得比较透彻,所以很自觉的掐断原本想说的话。

别看袁得凯口沫飞溅,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对风花雪月的理解蹩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