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的心意
叶少君在办公室里忙碌的时候,秘书打来内线电话。
“总裁,姜小姐在外面等您,要不要让她进来?”
他皱眉,姜小姐?
应该不会是姜静怡,如果是姜静怡来了,他们应该不会喊她姜小姐,不是姜静怡,那么就是予涵?
他心下更加疑惑,她来这里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
话音才落,姜予涵就弹出脑袋:“很意外吧,看到我。”
他心底最软的部分被她明媚笑容触动,叶少君在心底叹息,予涵,我还是没有办法答应你,不去爱你。
“以你如此高的智商,应该猜到了我今天是为什么来的吧?”
她走到窗前,如此高的楼层,好像俯视众生一般。
“猜到了,是爸爸还是妈妈让你来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兴奋地说道:“对面可以看到容氏!”
他的眼眸黯淡了一下,回答道:“嗯,容氏在仰景的对面,我也不知道,容蕴臻为什么会把容氏的新写字楼设置在这里。”
姜予涵笑笑转身:“这还不简单,这地方寸土寸金,连精明非凡的叶少君先生都选中了这里,他当然要跟风。”
他看着她的眼睛:“予涵,我并不精明,否则——”
“啊!对了,差点忘记今天是来干嘛的。”她成功地岔开话题,“这里显然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我请你去楼下的咖啡馆喝一杯如何?”
他向来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她应该知道的。
叶少君无奈地点点头:“走吧。”
楼下的“有间咖啡屋”是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经营的,叶少君很少亲自过来喝咖啡,大多数的时候是秘书买上楼或者是喝茶水间的速溶咖啡,这样精致的小馆,他不禁赞叹设计的精妙。
就在他眼底,竟然有这样的好地方,而他这么多年都未曾发现。
“好吧,现在你可以开始你的说教了。”
“是爸爸让我过来的。”她轻啜一口咖啡,收起刚才玩笑的神情,有些认真地问道:“你跟姐姐,到底准备怎么办?”
这句话好像一块大石,沉重地压在心上,他的眉间似有痛苦的神色。
“你说,我听着,如果你不能解决,我帮你解决!”
她终究是不忍心,她不想摧毁姜家的时候连带着伤害到叶少君,如果他能够和姜静怡离婚,那么她下手可以毫无顾忌,看着叶少君的精神被姜静怡所谓的爱和婚姻折磨的体无完肤,她的心底终究是不忍。
“予涵。”他看着窗外,顿了顿,“你走的那段日子,我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指责,静怡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我每天都过得很绝望,怎样都找不到你。”
那段日子她虽然不曾经历,却曾经无数次地猜想,现在亲口听到这一段过往,心中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他从未告诉她,在她不声不响逃离之后,他是怎么样过来的。
“爷爷很生气,他让我和静怡道歉,跟她结婚,可是,我不愿意。”叶少君继续说着;“骆阿姨哭着求我,我没有答应,予涵,你知道吗?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予涵,你真的回来了,我却没有等到你。”
他的神色有些悲伤:“后来,静怡醒来了,姜叔叔跟我说了很多话,他说,男人,应该要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如果我不对静怡的事情负责,那么他就会让你负责,你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能让你背负那种东西?”
“少君……”她止不住地哭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
他勉强地笑笑,伸出手指替她擦去眼角的泪:“予涵,我说出这些,不是让你内疚,我只是,想要说一说,这么多年,没有人愿意好好地听我说一说,我的心里,也很苦,并不只有静怡一个人在辛苦地撑着,我也撑的很苦,很苦。”
她握紧他的手,坚定地点点头:“嗯,你说,我听着。”
“予涵,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过下去,可是,静怡不给我机会,上天也不给我机会,我没有办法靠近她,我一靠近她,我就会想起你,这对她不公平,我虽然不爱她,可是,我不愿去骗她,她也深知这一点,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约定好,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完一辈子,可是,后来你回来了,她变得越发地不可理喻,像个疯子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姜予涵默默地说道:“少君,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婚,这次我不会拦你——”
似乎猜到她会这样说,叶少君了然地笑笑。
“不,予涵,我本来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离婚,因为这样终日争吵的婚姻已经让我无法忍受,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
叶少君握紧她的手,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可以这样握紧她的手。
“因为我不想要你带着负担结婚,予涵,你能够找到你爱的人,我祝福你,我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只想送给你一个安稳的娘家,这是我最后能够为你做的。”
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在人来人往的咖啡馆里,泣不成声。
少君,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会不会,为你今天所说的话而后悔?你会不会,后悔曾经爱过我?
姜若虚很满意姜予涵的游说,少君和静怡看起来稳定了不少,少君也承诺暂时不提离婚的事,只要静怡愿意,他同意跟她好好过下去,这个消息无疑让他放心不少,心里对予涵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然而容蕴臻可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他的手紧紧捏着面前的照片,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吩咐下去,让报社不要乱写,否则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然而莫启善已然明白,他幽幽地笑道:“从来没想过,容三陷入爱情里,会是什么样子,如今看来,三少也不是什么神话,碰到心爱的女人,还是会变得不可理喻,失去理智。”
容蕴臻没有说话,莫启善也不自讨没趣,拿起手机就拨通报社总编的电话,走出的时候还顺便帮他带上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容蕴臻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只是契约的吗?
他的心,好像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
“阿臻,你怎么在这里?”
忙碌了一整天,她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回家好好休息,没想到容蕴臻已经在社区门口等她。
“你今天去了哪里?”
他撞死慢不经地询问,她的心却重重一沉,不知为何,她并不想让他知道今天是和叶少君在一起的。
于是装作一副自然地样子笑笑:“今天?今天很忙,都是工作上的事。”
“叶少君是你的客户吗?”
他冷冷的眼神刺痛了她的眼,然而姜予涵刚刚看到他那种惊喜的心情顿时转变为气愤。
“你竟然派人跟踪我!”
看见她的反应,似乎是被撞破了什么事一样,他的语气就火药味十足。
蛮力地拉着她的手,他冷笑道:“派人跟踪你?我还没那么无聊!姜若虚已经变相地告诉了所有人我们要结婚的消息,你觉得作为未来的容太太,会没有记者跟着你吗?”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原来,是记者!
“报社的总编恰好跟容氏有合作项目,一拍到照片就立刻将这件事来告诉了我,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做出这种好事来给我戴绿帽子!”
原来,他介意的只是她让他脸上无光——
姜予涵扭过头去,不由得也赌气:“我跟谁在一起喝咖啡,那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我无权干涉!”他气得更加用力捏着她:“好一个我无权干涉,我们就要结婚了,姜予涵,你到底知不知道!”
“明明只是一个契约罢了!”
她被他扯得痛极,口不择言地说出虽然是事实但却如此伤人的话。
这话一说出,刺伤的,也是她自己。
“你,你——”
容蕴臻恼火极了,一把拉过她,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车门上,铺天盖地的热吻袭来。
她的唇被他狠狠地咬着,不一会儿就已经是满口的血腥气,她挣扎地要推开,却被他反锁在怀中越拥越紧,这个带着惩罚味道的吻,让她的思维几乎停止。
她快要窒息了!
“容蕴臻你疯了!”
好不容易呼吸到空气,她脱口而出就是咒骂他的话语。
“是啊,我疯了,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上你这种没有心的女人!”
他狠狠地撂下这样一句话,飞快地冲进车内,扬长而去。
只留下她捂着受伤的唇,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说——
他喜欢她?
还在半梦半醒间,电话就叮咚想起,姜予涵接起,原来是婚礼策划公司。
“容太太,早上好,您今天有空过来一趟吗?”
“什么事?”
“昨天容先生亲自设计了好几个方案,他说晚上让您选择一下,我们想看看您选好了没有,如果选好了,那么我们就要开始筹备啦,容先生催的有点紧呢,好像迫不及待想要举行婚礼了呢。”
电话那头嗓音甜美的业务员兴奋地说着:“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剩下的几个方案,可以交给我们公司吗?容先生的创意真的很好,我知道如果提出要买,那么一定会被容先生笑话的,所以,容太太,可以吗?”
唇瓣隐隐约约的刺痛传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那个家伙,昨天设计了一整天吗?
可是——
想到昨晚他生气的样子,姜予涵却笑不出来了,他那样费心费力,可是当时她却在和叶少君牵扯不清,虽然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是他在那样的情形下知道这件事,生气是肯定的。
哪个男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跟别的男人纠缠会不生气的呢?
即使、即使他并不爱她,也会为了自己的声誉而恼火的吧。
于情于理,都是她对不起他。
“容太太,你在听吗?”
她恍然回神:“嗯,好的,我待会儿过去一趟,选一下方案吧,至于能不能把设计给你们,我去跟他商量一下可以吗?”
“好的好的,谢谢容太太费心了!”
那边十分高兴地挂断了电话,姜予涵却开始犯愁。
昨晚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今天还会愿意理她吗?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去努力一下的,也许,容蕴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敢直接去惹容蕴臻,姜予涵亲自做了点心,带去医院。
“予涵,你怎么会得罪我哥?”
姜予涵讪讪地笑:“也不全是我的错啦,你哥太霸道,根本没有问过我就开始发脾气了。”
容思喻瞥到她的唇,了然地笑笑:“三哥的脾气的确不太好,对女人也没什么耐心,予涵,只能靠你多多包容他咯。”
两人这么说笑着,容蕴臻推门而入。
在看到姜予涵的那一瞬间,他故意转过脸,不去看她,而是问容思喻:“身体好点没?”
容思喻笑着眯起眼:“予涵送来点心,很好吃。”
“你、你要不要尝一点?”姜予涵略带讨好的语气他听在心里,却没有表现在脸上,那微微挑起的眉梢,容思喻却知道,哥哥心里面正暗自得意着呢!
“不要——”
他孩子气地扭过脸去:“我不吃甜食。”
容思喻压抑地看了看手中的点心:“哥,寿司不是甜食吧。”
“咳咳咳……”容蕴臻尴尬地轻咳几声。
容思喻和姜予涵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许多事情就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姜予涵看着他细心地替妹妹整理房间,心底涌起一丝暖意,真是个细致的男子。
“阿臻。”她忽然开口,柔柔地唤他的名字。
容蕴臻也愣了一愣,她那样柔顺的样子,朝着他微微的笑,让他怎么能够再冷着脸不去理会?
“唔,什么事?”
“你的那些方案,我都看过了。”她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我都很喜欢。”
都很喜欢吗?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极大的满足感和暖意在胸腔里涌动,他觉得,自从认识了她,他心里有一块地方,似乎融化了。
“思喻要休息了,我们出去说!”
他拉起她,往医院的花园走去。
阳光很好,照在脸上,不会太晒人,那种懒洋洋的味道,让人想要沉醉。
“我——”
“我——”
两个人极有默契地说出那个字,似乎都有话要说,容蕴臻礼貌地笑笑:“女士优先。”
她也不同他客气,她能够猜到他要说出口的是什么话,她必须抢在他的前面,把话交代清楚。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容蕴臻的手,不由得握成拳头,似乎有种预感,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知道我的秘密,所以你应该懂,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她缓缓说着,每一句话,就像一把双刃刀,刺伤了自己也刺伤了他。
“阿臻,我希望我们还是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或者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他的眼里似乎有一丝怒气:“什么?”
她从身后轻轻拥住他紧绷的身体,叹道:“我不希望,会伤害到你,那样,我万死莫辞。”
“这种话,似乎应该由我来说比较合适吧。”
他似乎理解了她的顾虑,这让他很是欣喜,可是,她会不会太小看了自己?
“阿臻,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当年我的父亲,照样被他毁掉,我不希望到必须要你死我活的那一天,他会伤害到你,或者思喻,无论是你们之中的谁,都是我承受不起的。”
他点点头,将她拉到身前,温柔地拂过她受伤的唇瓣:“好,听你的。”
姜予涵安心地靠在他的怀中,也许,也许等到事情都解决的那一天,他们真的可以——
容蕴臻的脸上却扬起笑意,既然这个小女人这样不放心他,那么他就顺着她的心意好了,他已经把她的性格摸透了,如果不按着她说的来,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傻事来保护他和思喻。
“阿臻,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她仰起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并不希望你误会,更不希望你再生气,那天,我只是跟叶少君把所有的话都挑明了说,他答应我,从此以后我们不会再纠缠,他会安安心心地跟我姐姐过日子。”
感受怀中的温暖,他淡淡一笑。
看来他添加一点催化剂,加速反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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