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御裴。”
墨羽沫巧笑着走进了酒店,落落大方的在傅御裴对面坐下。一身黑色衣裙的丁伶,面无表情地坐在墨羽沫旁边,给人的感觉像个讨债的幽灵。
原本在和性感美女调笑的傅御裴在短暂地惊愣过后,笑道:“你怎么在这?”
“和朋友一起来吃个饭,刚好看见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你不介意吧?”
墨羽沫向来有计划说做就做,这回也不例外,所以直接插上了这一曲,就是为了让粘得像橡胶的两个人分开。绝对不能让面前的两个人亲热上,一想到他们会发生什么,她心里就不舒服。
“怎么会介意,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傅御裴大方地说道,他对她还有很多疑问想问呢。
“即然我们是朋友,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墨羽沫拿过菜单交给了丁伶,让丁伶去跟守在一旁的服务员点餐。
“裴,这位小姐是什么人?”一边被忽视的性感美女,赖在傅御裴身上撒娇地问,表情明显很不满墨羽沫的突然到来。
“这位是墨羽沫墨小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位设计总监。”傅御裴又向墨羽沫介绍他旁边的美女,“这是方米方小姐,华氏集团方总裁的千金。”
“喔,幸会。”墨羽沫笑着向坐在她侧对面的方小姐点了点头,假装不经意地想起道:“我记得华氏是于氏的下属集团吧?姐夫上次有跟我提起过,他说华氏是一个很有经济网络的实力派企业。”
方米怎么听这话怎么不舒服,刚想讥唇几句,傅御裴却先问起:“那你姐夫是谁?”
“于泽。”墨羽沫状似随口答道,又突变话题,问“你们不热吗?”粘得那么紧,她看着都觉得热。
“空调开着呢,怕什么。”方米听了之后更加得意地粘住了傅御裴,向墨羽沫投去一个得瑟的眼神。
墨羽沫诽议在心,表面却笑得不动声色。
四人沉默了一会之后,午餐被端了上来,墨羽沫和丁伶两人老实不客气地先动起了餐刀。
傅御裴搂着方米的手放了下来,拿起餐刀,沉默着切开了牛排。他心里对墨羽沫的疑问似乎越来越多了,却又不好直接明问。
“裴,我想试试你那个辣味的。”方米望着傅御裴刚切下的牛排,撒娇道,“你喂我。”
傅御裴叉起自己切好的牛排,不轻意望向对桌,墨羽沫旁边的黑色女人,看着她用刀的方式,很特殊,于是奇怪地向墨羽沫说了句:“你朋友用刀的方式……很特别。”
“是吗?”墨羽沫望向丁伶,丁伶正拿着餐刀跟盘中的牛排较着劲,“忘了跟你们介绍,她是丁伶。”
“丁小姐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傅御裴随口问道。
“我是法医,解剖尸体是我的爱好,这牛排不也是一具尸体?”丁伶说着,将牛排放进了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此话一出,惊倒了一桌的人,连墨羽沫也不例外,要不是因为熟悉丁伶,她铁定也会反胃。
方米铁青着脸色,看向丁伶,正好接收到丁伶诡异的眼神,惊措之下,找了个借口,“我,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慢用!”
“抱歉,我这个朋友向来是有话直说。”墨羽沫歉疚地冲方米笑笑,要气走的就是你。
方米气憋地瞪了一眼墨羽沫,却没敢再去看丁伶,转身略显慌张地离开了。
墨羽沫举起了一块牛排往嘴里送去,却不见傅御裴动手:“不会是影响了你的胃口吧?”
“不会。”傅御裴笑了笑,将刀叉上的牛肉送进了嘴里。
“你好像有心事?”眼尖的墨羽沫瞅见了他心不在焉的神情。
“我是有些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
“当然,如果方便的话。”墨羽沫答得宛转。
“你姐夫是于氏集团的于总?”傅御裴此时最想清楚的是这个问题。
“嗯。”墨羽沫点了点头,清沏的双凤眼,紧盯得傅御裴,那眼神似乎要告诉傅御裴,她已经看出什么秘密了。
傅御裴感觉自己被她的眼神给定住了身,无奈地笑道:“你姐夫跟我打了个睹。”
“喔,是什么?”墨羽沫假装迷惑。
“睹我能不能追上你。”
墨羽沫一副了然的样子:“果然是姐夫的作风,他这个人最是无聊,你完全可以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
“如果这个睹有一个诱惑极大的睹注呢?你说我该不该放弃?”傅御裴难为地皱了皱眉。
“那你要不要追我试试?”墨羽沫甜甜一笑。
“呵呵,直觉告诉我,你不好追呀。”
“那我追你怎么样?”墨羽沫甚是认真地看着他。
傅御裴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像她这么矜持的淑女会突然讲出这么直白的话来。往常要是有美女对他讲这样的话,他当然笑着点头,乐意奉陪,可就不知道为什么对面前这个有点神秘感的女人他犹豫了,直觉告诉他,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怎么?不可以吗?”墨羽沫见他不说话,看着面前走近的方米挑眉对傅御裴道,“反正你身边佳丽不少,多我一个也不多吧。”
“那岂不是要委屈你了。”傅御裴笑,他实在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这年头有人找爱,当然也不乏有人找虐。”墨羽沫如是无耐地耸耸肩,“其实我想追你的话,不是非得过问你是吧。”
“所以,我才弄不懂你的用意。”傅御裴坦白道,她的话似是而非,总感觉她话里有话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他本和她没有多大的交集,她却一直在牵引着他的思绪。就像原本坚持的道路覆上了迷雾,而她就是迷雾的制造者。
“很难理解吗?”墨羽沫看到方米已经走近,于是站了起来对傅御裴笑道,“想知道的话,半个小时后见。谢谢傅先生的款待,这个午餐真是令人愉快呵。”
墨羽沫说完朝回到座位的方米笑着挥了挥手,和丁伶一起离开了酒店。
“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方米一落座,便整个人依在了傅御裴身上。墨羽沫离去时的灿烂笑靥,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就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抢走似的。
“没什么,我有事要先离开了。”傅御裴自然而然地推开了方米,拿起桌上的结账单。
“你要去见那个女人?”方米一心急,抱住了傅御裴就要立起的身体。她刚才清清楚楚地听到她说半个小时后见。
“放开。”没有感情的声音,跟刚才的他判若两人。
“不放。”她不依,他们明明就要有好发展的,就因为刚才那个突然闯过来的女人!
“我不想对女人下重手。”他最厌烦的就是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而她只不过是他用来掩饰方楚楚对他的监视的一个利用品,他不觉得需要多留面子。
依旧不冷不热的声音,扣住方米紧抓不放的手因为底线要被戳破而过度用力,似乎要将她的手拧断似的。
方米吃痛地放开了手,看着傅御裴远去的背景,眼里蓄满了泪水。调整一下心情后,正打算离开,一起身被眼前忽然出现的黑色身影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干什么!”方米惊措地看着面前神情冷然的丁伶。
丁伶笑了笑,笑容让她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些:“我看见,有不祥的黑云笼罩在你额间,出了酒店的门要小心,最好放弃你正在想的那个男人。”
丁伶幽幽地说完,无声无息地走开了,让正在发呆中的方米感觉她就像不曾来过。
“嘁!当自己是神棍啊!可笑!”方米不屑地哼哧了一声,要她放弃眼前高攀的好机会,可能吗?况且她们两个女人是一伙的,她会信这话就怪了!
出了酒店大门,方米正往自己的索纳塔车走去,一只肤色黝黑的手拦住了她。
方米警惕地看着眼前笑得阳光般灿烂的男人,正想发问,忽然一只纤手向她招呼了过来“啪!”
被打得莫名奇妙的方米恼怒地瞪着眼前衣着火辣的周楚楚:“你——”
“臭女人,别想勾引我男人!”周楚楚用食指指着方米的额头,用力地一推,让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记住!傅御裴是我的,以后给我离他远远地!不许你再碰他!”
周楚楚和往常一样对这些跟傅御裴有关系的女人放完话就想走人,但方米胆敢叫住了她。
“站住!”
“怎么?”周楚楚很不爽地微微回过头。
“哼。”方米哼笑了一声,“你的情敌不是我,是一个叫墨羽沫的女人,你该小心她才是。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在一起。”
周楚楚听完话后只停留了一小会,径自走人。
方米摸了摸自己被周楚楚的指甲划破的额头,看着血丝在指尖蔓延了开来,心思流转间,得意地笑了一声,就像预见了那两个女人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的场面。
傅御裴从酒店里出来时,正想着怎么联系墨羽沫,该不该傻到去打她那个空号时,却见墨羽沫一个人已经等在了他的车旁。
墨羽沫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傅御裴上前问道:“你朋友呢?”
“她先回去了,你不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墨羽沫略带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傅御裴轻声一笑:“呵,那么你想去哪,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若是要一生的行程载不载?”墨羽沫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地看着他。
“你跟我认识的那些女性很不一样。”傅御裴答非所问。
“你跟我认识的那些男性也很不一样。”墨羽沫也如是说,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会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她算是在他面前栽了。对他是又气又喜,气他对自己太过“朋友”,和别人的女人搞暧昧让她很不是滋味。但他的气场实在很吸引她,让她不想就此放手,索性不追到手不罢休!
“喔,是吗?我没觉得自己很特别,就不知道哪里让你觉得不一样了。”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情人眼里出潘安呢?”墨羽沫一笑而过,转移话题道,“你不介意载我去兜兜风吧?”
“很乐意。”傅御裴很绅士地为她打开了车门,然后自己又绕回驾驶位入座。
“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墨羽沫随口说着,她可不信在自己消失的这几天里,他对自己的事一点好奇也没有。
“你觉得呢?”傅御裴反问,他是对她感到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但不至于对这事非得弄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今天是第二次见面是吧,第一天相处之后,你怎么没来找过我?”墨羽沫明知故问。
“我打过电话找你,但提示的是空号,我以为打错了,多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之后我又去了你家里找你,但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人。你那天不让我进门,是不是因为那里不是你家?”傅御裴说完不善地瞟了墨羽沫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是我家,给你开门的是我姐。”墨羽沫故作委屈地瞅着他,希望他的神色能和善一些。
“那么肯定那你是姐,也就是说你故意算计我的了?”傅御裴了然地一笑,这么说来,这些的事都解释得通。
墨羽沫先是错愣了一会,随即睹气地双手抱胸:“是,那又怎么样。是我让姐夫帮忙,让你来倒追我的。”
“我不记得我们之前有见过面。”为什么她非得要赖上自己,是想攀龙附凤,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好处?那她可真是失算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并非是他自己的,他表面的风光是他父亲给的,而他父亲的风光全是周家所赐予的。他现在只想用尽自己的努力拼出一条路,抛开周家的束缚,独树一帜。
墨羽沫怨怨地瞅了他一眼,她就知道他会不记得那天的偶然邂逅。从未有哪个男人对她的外在美视而不见,而他却对她的“投怀”随手推开,只留给她一个冷淡的眼神和倨傲的背影扬长而去。
“几个月前我们遇到过,那时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就是看上你了,不可以么?”墨羽沫挑挑眉,整个人赖到了他身上,抱着他正在开车的手臂。他身上残留的女人香气疏稀可闻,那是方米留下的。墨羽沫心怀不爽使劲地往他身上蹭了又蹭,就像一只讨好的小猫,想用自己的味道覆盖方米留下的香水味。
傅御裴俊眉微蹙,车子急绕了个圈,刹那停了下来。猝不及防的墨羽沫虽然有绑着安全带,但还是“紧张”地抱紧了傅御裴的手臂。
感受着手臂上浑圆饱满的弧度,并非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的傅御裴这次却莫名地失了方寸。他本是完全可以不把女人的身体当一回事,为什么这次却会有一种微痒的心情在作怪。是被这女人古怪的性子左右,还是自己惹的女人太多了,开始沦陷了。
“这里风景很好,我们下车聊吧。”傅御裴提意道,不着痕迹地扯开墨羽沫纠缠的双手,车里的气氛让他感觉有点窒息,急需新鲜的空气。
墨羽沫气恼他仍是对她的“贴身”不为所动,愤愤地瞪了他下车的背影一眼。漂亮的双眼又很快被车外的优雅景致所吸引,蔚蓝如洗的天空下绿茵随风荡漾着一波波浪纹,山坡下是与天蓝成一线的广阔海域。
“不出来吹吹风吗?”傅御裴打开副座的车门对车内暗自生闷气的墨羽沫邀请道。
墨羽沫按耐不住兴奋地一笑,雀跃地从车里钻了出来,高跟鞋还未着地,整个人却先自我抛了出来。
“啊——”重心不稳的墨羽沫惊呼一声,张开双手向面前的傅御裴抱去,结结实实地把他撞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这回真的不是故意的,看到漂亮景致一时兴奋了。不过,话虽如此,她却赖在他身上没有起来的意思,她倒要看看他是否对自己真是那么冰山。
“要是没事的话,起来到那边的树萌下乘凉。大正午的,太阳很热不是吗?”傅御裴面色僵硬地说道。
“上次的脚伤才刚刚好,这回好像又被扭到了,使不上力,起不来了。”墨羽沫表面哭丧着脸,心里却窃喜着决定好好揩他一把油。看他的面色,是嫌他们的姿势不够雅观吧,嘿嘿。这里没人,他们又被车子身档住,就算有车从马路边走过也看不到。
傅御裴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但又拿她没法,只好翻身将她抱起。
墨羽沫就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仰着小脸借机仔细打量他,小手作怪地轻轻掠过他脸部姣好的轮廓,见惹来他的目光,她银铃般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傅御裴冰山着一张脸问。除了在周楚楚而前,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张不变的平和近人的笑脸,除了对方惹到他的底线,他才会显露本色。而墨羽沫是继周楚楚之后第二个让他保持不了笑容的女人。
“你酷酷的样子好可爱。”墨羽沫说着戳了戳他有些刚硬的俊脸。
傅御裴静默地把她抱到树下坐着,一放手,墨羽沫却顺势力搂过他的脖子,让他猝不及防地贴向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俏颜,心底的弦被莫名地拨动了下。
“你的衣领上好像有东西。”墨羽沫说着用恋人般轻拥私语的姿势,帮他拿下了粘在衣领上的电子追踪器。
“是什……”傅御裴看着眼前无比清晰的长长睫毛,还有鼻尖微凉的触感,唇上的微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墨羽沫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在他的唇边搌转了几回,却不见他有任何动静,让她感觉自己现在只是在亲吻一尊雕像,气恼地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慎怒道:“我真怀疑你没有跟女人接过吻。”
“你认为呢?”傅御裴一改冰山脸,暧昧地逼近她,原本单漆脆地的姿势改成分叉跨在她并拢的双脚之上,把她锁定在怀中,一手肘撑在树杆上,另一只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黑潭似的双眸。
嗅到危险味道的墨羽沫警惕地看着面前笑得不羁的男人,心跳突然变得好快,像打闷雷,而他的直视像剌眼的电光,让她感到窒息。
傅御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脸好红。”
“呃?”墨羽沫惊觉回过神来,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热得发烫的脸颊。该死的,糗大了!可恶,他干嘛还盯着人看!脸越来越红啦。
该拿她怎么办?傅御裴突然没法想了,他们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她硬是凑了上来,扰了他的阵脚,她的不安份让总是他保持不了自己原来的心态。他一心只想为自己的事业努力打拼,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个麻烦物。
“这个。”墨羽沫扬出了自己手中的电子追踪器,借此转移这尴尬暧昧的姿势,她虽然有想要勾引他,但她还没想就此把自己的身体献出去呢。
看着傅御裴拿过电子追踪器在一旁深思,墨羽沫好奇地问道:“你被人追踪?”
傅御裴笑着睨了她一眼:“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呀,就这样追求我是很危险的。”
“难不成你是混黑社会的,得罪了很多人?”墨羽沫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八成是某个女人在跟踪你。”谁叫他身边老是那么多女人出现,她不想往这方面想都不行。
“我送你回家。”傅御裴起身往车那边走去。
“喂,这里风景那么好,那么快走干嘛。”墨羽沫很是不舍地追了上去。他却突然站住了脚步,害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上去,“干嘛。”
“你的脚……”傅御裴瞅了瞅她的“伤脚”,“没事了?”
“……”墨羽沫无语,他故意的是吧,早就知道她在装是吧,好吧,那她继续给他装下去,“哎,痛痛痛,都怪你啦,走那么快干嘛,害我以为你要撇下我,只好忍着痛追上来。”
“要不要我先送你去医院。”傅御裴善意地扶着她。
看着如此风度地扶着自己,跟刚才让自己脸红的他完全两样。墨羽沫恨恨地绯腹了一把,直接把自己的身子挨到了他身上:“不用了,我回家擦点药就好。”
傅御裴好笑地将她扶进了车里,刚才面对自己的压迫明明就怕得要死,现在却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对他施予委身来勾引他,真搞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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