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舞尽风华妆依旧(上)
六音和皇眷被点了穴,像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屋里的地板上有大量的血迹,散发着有些诡异的血,散发着有些诡异的血腥味,屏风被撞倒在地,还有一件带了血的白绸衣被人撕裂了,清魂裹着芙蓉帐无力的坐在地上,脖子的伤口只剩下醒目的血痕,露出一种很空洞却又很疲惫的表情,这就是圣香、唐俪辞、容隐、聿修他们进门时看到的情景。
容隐、聿修忙给六音和皇眷解穴,甚至房里的另外一个人,众人见他神志不清,也就不怎么放在眼里。
“你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唐俪辞微微皱眉:“很狼狈……”
“我知道!”清魂微微捋了捋了长发。
而一向巧舌好簧的圣香什么也没有说的脱下长外衫,披在清魂肩,表情更是严肃吓人。
“谢谢!能活着见到你们真的是不错!不过……”
清魂犹豫了一下,感觉到不知是什么东西越崩越紧、越崩越紧、越崩越紧……
“崩……”
它终于断了……
眼睛一黑,清魂终于倒下了!
闹腾了一夜,等众在回到银角子酒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清魂在屋里昏睡着,有三剑和眉娘照顾,而唐俪辞见清魂无事,也不再理会,自顾回房休息了。
而圣香等人聚在六音的房中,听六音解释昨晚发生的事,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
那个叫琴清魂的女子竟真的是六音的同门,而且可以为了六音夫妇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是友非敌,他们以再没有理由怀疑她什么。
忧的是——
容隐看了看圣香,清魂姑娘以嫁于他人,罗敷有夫,虽然丈夫早以过世,可是从六音的描述中,可见其情比金坚,而圣香只怕是湘王有梦,神女无心。
而从刚才开始圣香便一直板着一张过分严肃的脸可比聿修,可想,他心中以明,但众人还是不习惯不笑的圣香。
门‘吱呀!’一声开了,眉娘从清魂的房里走出来,一脸疲惫,众人连忙迎上去。
“她,没事吧?”圣香有犹豫的问道。
“嗯!”眉娘凝重的点点了:“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休息好,心病复发,幸好,三剑随身有‘无心’已给清魂娘姑服下,想来问题不大,还脖子上用木钗刺的伤口……”
说到这里六音心里一紧,那伤口都是为了他和皇眷。
眉娘继续说下去:“那伤口再稍微刺深一点点的话,就算不要了清魂姑娘的性命,恐怕这一生也不能言语了!”
那……”
“好好休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眉娘轻了一大口松气。
“那我师傅,清魂要怎么处理?”六音有些无奈的问,师傅再一次被清魂逼疯了,可是,他的功武还在,他认识清魂,认识他,一个不好,傅师又做出如昨天晚上一样的事的,真是令人无法招架。
“清魂姑娘说过,让快剑和利剑送徽音公子回秉烛寺!”
众人皆是一愣。
疯的徽音公子去妖魔鬼怪多的数不完的秉烛寺,无疑是最好的安排了!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圣香有些不安的问道
“你最好别进去!”眉娘认真的问道,任何一个女子在这种状态下都是不原意见任何人的,太难堪!圣香七巧玲珑心今天怎会不懂。
“何况……”眉娘又道:”今天是三月初三,七公子的千秋宴就有今晚,清魂姑娘还得献舞呢!这个时候还是让她好好的休息吧!大家也累了一个晚上了,各自回房歇着吧!”
众人四散,而圣香则一直看着清魂的房门不肯离去。
“圣香……”容隐有些担心的叫道,本想说什么的,终究还是没有说,圣香虽然看似游戏人间,但他懂得轻重缓紧,他更懂得保护自己的心不受到伤害。
这么一想他就没什么好说得了!
清魂睡了正正一天,残剑在门外守着,一直到天刚刚黑,酒楼里的伙计便把好大几桶热水抬进清魂房里,同时酒楼外停着几辆上华丽的马车和匹上等的几骏马,听说是七公子派来迎接千秋宴中几位重要的宾客的。
屋里,还留一盏烛火。镂空香炉内,冒出袅袅香气,轩窗下、铜镜前,梳洗过后的清魂,早就换她那彩蝶缤纷的水袖千蝶彩衣,脚穿金缕鞋,却摘下了所有发饰,正用一把琥珀梳,梳理着丰润的长发。
残剑在一旁伺候着,铜镜前头,搁着一杯暖身的玫瑰露,清魂梳理着长发,偶尔喝上一口玫瑰露,白瓷杯的边缘,留下艳丽留香的红渍。
直发梳的又黑又亮这才停才,然后用一根丝带松松的可发绑住,才对残剑道:“上妆吧!”
敷粉——抹胭脂——画眉——贴花钿。
残剑的手法相当的熟练,敷粉十分均匀,胭脂把清魂略微苍的脸色弄的很精神,月眉画成长长弯弯青青的,像远山一样秀丽,而清魂额间的花钿竟是一颗珍珠。
只剩下点唇了,残剑满意的看着自己为清魂画的妆,很完美,但是如是她家的主人笑一点,像一个活人一点,怕是她画的再好也比不上吧!
这“笃笃笃”,三声叩门声。
这时,竟然有人敲门,圣香他们这一天都不想来打扰他,唐俪辞根本有点‘我把你带回来以是我莫大的恩赐,少来烦我!’的高姿态!
“谁在门外?”
犹豫了半晌,门外的人才小心翼翼的答道:“阿琴,是我。”
在这个地方,容夫人聿修人叫她‘清魂姑娘’、‘琴姑娘’,六音叫她‘师妹’,唐俪辞叫她‘琴儿’,圣香叫她‘小鬼’,而只的傅主梅叫她‘阿琴’,但同样的他也叫唐俪辞做‘阿俪’!
“阿琴……”傅主梅在门外犹豫了一阵,“我……唉……你知道我很笨,知道我不会说话,我也知道现在来的不是时候,但是……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想……我想……虽然我帮不上你,但是我想看下你好不好?你脖子受伤了是不是?伤得怎么样?好一点没有?还有……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我帮你带了吃的过来。”
“你进来吧!”
进门之后,琴清魂就站在桌前,背对着他,而残剑则开始认真的给清魂梳理一头长发,傅主梅端着糕点进来,反而手足无措,呆呆的端着看着清魂的背影,这么一站、就足足站了快两刻钟,等到残剑把清魂的长发完全的梳好,他才鼓起勇气,棒着糕点到清魂面前,呆呆的道:“我刚刚做好的尝尝看。”清魂微微一笑,真的捏起一块梅花状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吃的津津有味,完全不顾刚刚化好的妆。
糕点的颜色乳白漂亮,皮薄馅足,吃起来又酥脆松软,咸中微微带甜,感觉油分挺多的,可是一点都不腻口。
“好吃吗?”傅主梅慢吞吞的问道,这个可是他用富强粉、炼大油、白砂糖、核桃仁、芝麻仁、枣泥等上好原料做成的糕饼,以前每次都阿琴先试吃,试吃成功后他才会给铜笛乐团的其他三个人吃。
“嗯!好吃,甜而不腻,有一点点咸,口感很细腻。”清魂认真的给出评述,“这个是什么糕点?”
“芙蓉饼!”
“对呀!”清魂取笑道:“我原以为你会取什么甘草饼,甜饼,或许就直接叫它‘饼’就好!‘芙蓉饼’却是不像你取的名!像是阿俪起的名。”
“哦!”傅主梅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神态甚是可爱而无害又好欺负的样儿。
“白痴!”清魂轻轻啐了一口:“你这个子样迟早被人骗去买了,还帮人家数银子。”
“啊!”傅主梅秀眉微蹙,突后认真地道:“不会,阿俪常说,我太笨了,不等人家买了我,我一定先把他气死的。”
“呵呵呵……这样是阿俪说的话。”清魂一阵轻笑,才道:“但是,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傅主梅呆呆的看着清魂的笑脸,觉的阿琴真的很高兴,不只傅主梅这么觉得,连残剑也这么认为。
傅主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那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的伤?”清魂一摆手:“我的伤是自己弄的,我自己知道轻重。”
“哦!”傅主梅想也不想的道:“小心处理,也不要吃酱油,不然会留也疤痕的!”
“还是小傅最好了!”清魂脱口而出:“最会关心人,最让人看的清楚,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你懂得怎么让自己快乐,怎么一直做个好人。你比阿俪好多了!真的。”
“千万不要这么说!”傅主梅急忙摆了摆手,道:“让阿俪听见的话,他就气疯的。”
“不!”清魂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了解阿俪,他如果听见我说你比他好,他不会气疯的,他会杀了我,然会杀了你的。”
“啊!”傅主梅先是一惊,然后还是笨拙的点点头。
铜笛乐团是阿俪的父亲唐樱笛出资筹办的,清魂是唐樱笛找来的经济人,而唐樱笛说他比阿俪好,让他做了铜笛乐团的主唱,然后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却在半夜想杀他,结果误打误撞,他们五个都跑到宋朝来了。
刚刚过戌时,华灯初上,新月如钩。
“阿琴,你差不多该去赴宴了!”傅主梅小心的提醒:“阿俪和圣香他们酉时一刻的时候就走了。”
“嗯!”清魂懒懒的答应,可是身形不动,一点也一想去的样子,她知道,只要今晚这一步踏出的话,以后就步步惊心了。
可是,傅主梅并不知情,收拾好芙蓉饼,送到清魂面前,催凑着:“路上带着吃。”
七公子的赏风阁建于洛阳东郊的洛河中心上,四面环水,风雅温馨,却不落俗套。
天刚刚黑,赏风阁的侍女们便一起点燃了赏风阁所有宫灯,一共整整一百零八盏。
夜幕中的赏风阁华丽而雍容。
绚丽热闹的灯火映得洛城东面的天空一片红亮。
赏风阁外的河岸上更是被装饰华美的马车、精致漂亮的轿子挤了个水泄不通,虽然七公子千秋宴的宾客只有八位,但是,江湖上人人都想目睹这八位的真面目,更想一睹七公子的风彩。
一辆描金蓝帐马车渐渐穿过人群,马车后跟着十来个随从,定睛一看里面竟有碧落宫的碧涟漪和铁静、何晓秋。
“嗯!来人挺多的!”车里的人声音柔和,纤弱温柔,不含丝毫真气,一只纤细的手掀开车门帘,起身下车,那人身上穿的一身近乎白的蓝衫,左手上系着一条细细的绿色丝线,丝线上什么都没有,但就这一条纤细的绿色丝线,以及他身后随从,已让人兴起了震撼般的想象。刹时静寂万分。
正在寂静之时,突然有人低低叫了一声:“宛郁月旦!”
众人顿时再度哗然,碧落宫宫主宛郁月旦成为七公子千秋宴中八位宾客中的一位也无可厚非。
“来人可是碧落宫的宛郁少宫主?”这时,洛河竟有一人撑着小船悠悠划来。
“正是!”
赏风阁建于洛水中央,距河岸也有十多丈远,轻功一般者便可轻易过河,而宛郁月旦本就不会武功,所以七公子早就安排要撑船迎接。
“即然是宫主,那么,请随我上船,我家公子以等候多时!”撑船的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甚是清秀可爱,功夫却也一般。
“那么有劳了!”宛郁月旦言语温柔谦逊,竟对一个小小的撑般侍女也如此客,让岸上众人即刻对这位碧落宫主大生好感。
“可是,我的船小小的,只能坐三个人,恐怕你身后的侍卫大哥不能过去了。”小姑娘歪着头一付为难的可爱模样。
“我明白!”宛郁月旦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一动,微微一笑,眼角的褶皱缓缓舒开:“碧大哥,让晓秋陪我去吧!即然敢赴千秋宴,当然就要活到千秋万岁了。”
众人再度哗然,宛郁月旦不会武功双目失明,何晓秋的武功也只是平平,这样子只身前去赴宴,如果是‘鸿门宴’的话只怕是有去无回,何谈‘千秋万岁’?
“啪啪啪!”人群中竟有一个女鼓起掌,掌声分外入耳:“好一个碧落宫的少年宫主,有胆识够气魄!佩服佩服!”
只见那女子穿着水袖千蝶彩,脚上穿着金缕鞋,精致的妆容无懈可击,她一步步的走向宛郁月旦,发间插着金步摇随着她动的脚步,叮铛作响,不是清魂又是谁?
“小女子,琴清魂见过宛郁宫主!”清魂福了福身暗暗的打量着这位名声响亮的少年宫主,没有容隐的冷洌,没有聿修的严厉,没有一丝丝冷血的杀气,看起来温柔纤弱,没有半点威严,但一句‘即然敢赴千秋宴,当然就要活到千秋万岁了。’却显露了他颇的心计、智慧和……一些不符合他外表的——霸气。
听道是‘琴清魂’三个字的岸上众武林门派稍有微词,但碧落宫的众人见到清魂却一种又惊又喜,两路人马的反映相差甚大。
宛郁月旦本来感到不太对劲,这时,何晓秋附在他的耳边轻声一句:“小月,她长的好象成碧姐姐。”
“秉烛寺的琴清魂,琴姑娘。”宛郁月旦若的所思,然后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双传闻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眼神里透露的是他个人真实的感情:“我明白了!姐姐终究还是做了替身。”
“宫主果然是聪明人!”清魂眼眸一转:“但也希望宫主做个明白人!”
明白人自是比聪明高明了许多!
“月旦愚钝了!请姑娘明示!”
“明示?”清魂轻轻一笑:“本根不用什么‘明示’‘暗示’,正如宫主心中所想的那样!宫主对我的回答可否满意?”
宛郁月旦秀眉一拧,没有再说什么。
“琴姐姐,你终于来了!”撑船的小姑娘亲热的跑扯了扯清魂的衣袖:“我家夫人都等急了!”
“哦?”清魂捏了捏了小姑娘的脸蛋:“即然夫人都等急了,霜儿,我们走吧!”
“哦!”霜儿一蹦一蹦领先上船。
“宫主!”清魂对宛郁月旦一拱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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