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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耶?你在干什么?“她睁开眼。

“我早就被你看光了,你也借我抱一下。”圣香用力的在清魂身上嗅了嗅:“真香。抱抱!”

“你呀!”清魂真的是无话可说,这大少爷简直把她当成他专属和布娃娃:“转过身去,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她勾起他的下巴。好一个美人出浴啊!他这模样,简直会让圣人抓狂,他甚至只穿上中衣,连钮扣都没扣上哩!

圣香笑笑,乐于从命,背过身段,他轻声问:“我们这样像不像是恩爱夫妻?”

清魂轻拍他的头。“一点也不像,倒像是一个母亲和一个顽皮的大儿子。”

“我是认真的。”

“你……”清魂先是淡淡一笑,擦拭长发的动作蓦然停下,她突然懂了:“如果你开玩笑说的话或许我会当真,如果你对我说你是认真的话,那么你一定不是认真的。”

“也许……”圣香的眼中一片迷茫,神情更是迷茫,只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喃呢:“玩笑开多了,连真话也被当成玩笑了吗?”

“你说什么?”

“头发长了。”圣香突然以傲慢的口吻说道。清魂吃了一惊。

“还说什么长了,那也长得太厉害了吧。为什么你不剪掉嘛?”

清魂从怀里拿出了梳子和剪刀。以前为圣香剪头发都一直是小云的工作。

沙啦啦……

一头直发落到了清魂的手掌上。。

听说笑姬年轻时也是以一头黑珍珠头发的美女而名扬天下的。

“真的很长啊。像是杂草,连发尖也没有剪呢.发现开叉头发了。”

“吵死了,要剪就闭着嘴巴剪。”圣香像是很不高兴别人批评他的头发,他少爷从头到脚全都是完美的。

清魂笑了笑:“许再过两年你也还是个任性的大少爷呢。”

圣香的头发本来就是湿的,清魂把它擦到四成干,然后再用梳子梳理好。

圣香本来是乖乖地坐在那里的,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就把清魂横笛拉了过来。

令人惊讶的是,圣香竟然开始吹起笛。

在淡淡的月光之下,清魂一边梳理着他的头发,一边轻轻闭着眼睛,倾听着圣香的笛声。

竟是一首《金缕曲》

微许飘零意。漫掩书,闲萦西风,落花无绪。寂寞冷香天付与,一寸万缕千丝。

即吹去,不数别离。何必沉吟忘飞回,无须问,此雪为旧迹。那年恨,谁犹记?

平生憔悴自知矣。再吹去,弦断寒心,惘然知己。忆往长自最销魂,归向杯中月里。

又携来,梦痕依稀。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尽管吹的是比较凄凉的曲目,但是圣香的音色很美,很清澈,有一点点空洞,温和、多情而且高高在上,那是单凭一个人来完成一切的世界,无论是孤独和黑暗还是寂寞,也绝对不会随便用伤害他人。彻头彻尾的好人——是笔直是弯曲。无论缺乏任何一部分都无法成立的、充满危机感的均衡性,那是世上只有圣香才能演奏出来的音色。

清魂听到了圣香的笛声,不禁露出微笑:“很美,却很寂寞。”

剪完头发之后,清魂又涂上山茶油,细心地把圣香的头发梳理到发光为止。想起来,圣香就只有在剪发的时候才会老实呆着不动。整理完头发后,清魂就对着圣香笑道:“最后几句‘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我很喜欢。”

“呵呵……被骗到了吧!”圣香大笑道:“其实的是模仿阿宛的声色有吹。”

“阿宛?”清魂询问道:“那是谁?”

“宛郁月旦。”

“原来是碧落宫的少年宫主,只可惜,你没听过宛郁成碧抚琴。”清魂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的音律,比我有笛声好上太多。”

“你听过宛郁成碧抚琴,你认识她?”圣香好奇的问,那个怎么说也宛郁成碧就大玉的老婆,阿宛的姐姐。

“不认识!”清魂道,其实她只是对那个身为玉的妻子的人比较好奇,就去偷偷看她,恰巧听到她在弹琴而以。

干贝粥,粥性平温,滋味清淡,最合适在冬春交替的季节吃,而对与有心病患者更是有益,这就早上圣香点的早点。

一般的人家家里那有干贝呀!而干贝据有药性,药铺里应该有,一大清早,清魂还特意跑了药铺。

这一趟她是跑对了---云燕三十六飞骑已经秘密在城里大肆搜捕,不到一个时辰,可能就找到这里来。

清魂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性的笑容,七八天才找过来,可真是太慢,看来她有点高看朱露楼的杀手了。

李大娘的厨房里头,食材与器具一应俱全。

清魂姿态熟练,先挑了个砂锅,新米、旧米各半,淘洗干净。然后,再挑选干贝,以形状圆硬,色如琥珀者为最佳,与米一同搁进砂锅里,以炉火煮至滚,再拨开红烫的煤炭,只

留些许火苗,维持锅内沸而不滚,米粒与干贝在文火熬煮下,鲜味与香味同时飘散。

清魂持着木杓,守着那一锅干贝粥。

这是她最擅长的料理。

曾经,她几乎每一旬,都得熬一次干贝粥。不只是因为粥性平温、滋味清淡,也是因为,曾有个男人最爱吃的,就是她亲手熬的干贝粥……

自从被迫离开他之后,一连九年她不曾再煮过这道粥品,谁知道世事难料,圣香今早会突然对她说想吃干贝粥。

熟悉的香味、熟练的步骤,她虽熬着干贝粥,身旁的一切,却早已人事全非。

一刻钟之后,砂锅里米粒熬得软糜,干贝也化为细丝,她只添了些许海盐调味,便舀出一碗,搁在漆盘上,连同调羹,一起端回房里。

而圣香早以起身,现在正着中衣对着铜镜跟他自己的头发叫劲,可能是因为头发刚刚冼过蓬松柔软光滑,他怎么梳都梳不好。

“我来。”清魂把漆盘搁在一边的桌子上,绕到圣香背后接过梳子,以着轻巧的手劲梳理他一头黑发,最后系上书生方巾。

“好了。”

大功告成,清魂拍拍圣香的头,满意地看着铜镜映照出来玲珑可爱美少年,这才拿出月牙长衫给圣香换上。

月牙长衫的背后本来是有一道口子的,清魂巧手,不但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还照原来破裂的痕迹绣出一支柳枝,这样从背后看起来是一个柳枝的图案,一点也看不出补过的痕迹。

可是不管如何在普通的农家穿这件衣服太华丽,太过引人注目,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百姓穿的衣服。

而清魂早以换下了布衣荆钗,穿上了水袖千蝶彩衣。

圣香是何其聪明的人,一想便知原因。

“今天准备离开这里?”圣香接过清魂递来的干贝粥就往嘴里送,扑鼻鲜香,入口爽滑,美妙的滋味一时在嘴里化开。

真好吃!

真幸福!

圣香开心的闭上眼睛享这人间美味。

“我想再过两刻钟左右,云燕三十六飞骑就会找到我们。”清魂侧过身去,整理床铺。

圣香闻言一口粥差点喷出来,两刻钟就要找过来了,为什么小鬼还是这样悠哉悠哉的:“你想好了什么好办法?你有办法打赢他们吗?”

“我……”清魂轻轻一笑,她的容貌本极清极素极妍,如出水的芙蓉,然而这一笑,却令她素雅的脸上无端多出一股说不出的媚态。

“我杀了他们绰绰有余,只要你好好保护自己就好。”

“那就好!”

等圣香一碗粥喝完,清魂把房间整理的差不多了,把织好的布匹和绣好的刺绣留下,并放在显眼的位置,一共能买三四十两银子,算是对李大娘的报答,再写下留书。

扬起披风,给圣香绑好:“这里距洛阳城的三十多里,这一路上没有马匹,只好用‘乘风去’,路上风大。”

“云燕三十六飞骑你都不放在眼里。”圣香乖乖的任由清魂布置:“我却是总感得你很不安,你在担心什么?”

“一天不把你送到‘白发’‘天眼’手中,清魂就得担心一天。”

阳光从开着的窗户照进来,清魂不再说什么了,抱着圣香的腰一个飞在窗口借了一阶力,飞出了农家,向东飞去。

这次圣香不像上次那样莫明其妙的睡着了,而是瞪大眼睛在看在半空中的风景。很快是二月天了,柳树翠绿,桃花则是点点嫣红,林之深处,桃树密集,任意舒展的桃枝桃叶遮天蔽日。他这一抬头,看见的只有些许凋残的桃花、纷落的桃瓣,以及被桃枝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一幅动人的景色。

一道冷厉的剑光忽闪从清魂的后方袭来,清魂大惊,身影不住一晃,手握树枝稍一借力,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小鬼你想吓死我吗?”圣香有点惊吓的拍了拍胸口,眼见一黑衣蒙面人持一剑杀气腾腾的站在两人面前。

“‘乘风去’自上轻功中上乘的上乘,有什么轻功能追的上‘乘风去’?”圣香偷了个空问。

清魂表情甚是不屑的道:“春风十里独步。”

“想当年春风娘子萧靖靖虽这芙蓉庄万花会会主,但乃是称霸一方的女人,萧靖靖的“春风十里独步”轻功号称江湖第一轻功,踏雪无痕、踏水渡江,不论何处都去得。她的武功并不算太高,但就这一门轻功足以让她名扬天下。而萧靖靖死后就只剩下两个在会‘春风十里独步’,一个是玉崔嵬,只是他也死了,那么只剩一个人……”圣香言进于此,答案呼之欲出。

“李侍御。”清魂冷不叮的接一句。

“即然被你们猜出,我也不再隐瞒什么了!”黑衣蒙面人——李侍御马上宽衣解带,只见退去一身黑衣后,是一位白衣男子,莫约三十出头的男子,样子长得颇为俊俏,眼神却非常傲慢。

“红色的剑穗!”清魂不屑的一笑,对圣香道:“如果让李陵宴知道他的大哥加入了朱露楼,你说他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不会!”圣香正经八百的说:“小宴会不动声色的准备几百斤炸药炸的朱露楼连小猫小狗甚至连蚂蚁都不剩。”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不如他?”李侍御大怒举剑便向圣香砍去,清魂推了圣香一把,侧一旋,右手纤纤玉指快狠准的捏住了李侍御的剑锋。

李侍御用力的往后拉,可是剑锋纹丝不动。

“你的心机,连城府、武功、计谋……”清魂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样、样、不、如、李、陵、宴!”

“你……”看见剑锋拔不出来,而他距清魂不过只是一剑之长。

李侍御右手持剑,左手横掌,十成十的内力一掌打在清魂左胸。

清魂‘跄!跄!跄!’后退三步,剑锋离手,鲜血入嘴角渗出!

李侍御面露得意之色,横剑在手,极低地喃喃自语,仿佛在对剑说话。另一只手如死一般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如此奇异的起剑式,圣香亦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心头微凛,暗自警惕:“小鬼,当心!”

正值中午,树木的阴影缓缓掠过清魂的面目。但李诗御不待阴影掠过清的眼睛,一声冷笑,“嚯”地一剑刺了出来。这分明是一剑,但剑在中途突然不见了!

清魂手腕一紧,暗器在手,双目瞧准李侍御剑尖那一点,准备起手交架。

“好快的剑!但是比起我家的快剑来……”清魂一时善兰指出手,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四枚暗器齐发。

只听“当当当当”一连四响,一枚暗器打在李侍御的剑锋上,剑锋折,一枚打在李侍御的手腕上,剑离手,最后两枚竟打在李侍御的两处大穴。而幸好李侍御反映及快,猝不及防之下依然一一挡开,可是清魂并没有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影飞速的移动,比李侍御的剑还快,让所有人都看不清楚。

“砰!砰!砰!”三声连响,清魂的手背、手腕、手心循序渐进一连三掌打在李侍御身上,李侍御整个在飞出四五丈远。

李侍御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口出鲜血,以他上身的姿态,肋骨可能以断了三根。

“秋露凝高掌?你是故意引我打你一掌的。”

清魂举袖擦掉嘴角的血迹:“你还不笨。”

秋露凝高掌是至强至阳的武功,一般男子的内功越是深厚威力越大,可是女子却全然不同,女子的体质属阴,冒然以十成的内功使出秋露凝高掌对自身伤害及大,而清魂不但是一女子,还有不轻的心脏疾病,以七成内功使出的话也是危险万分,但有不知以几成内功的秋露凝高掌可以全败李侍御,所以以身试试李侍御的武力。

一来可测测李侍御的武功有几斤几两重,二来,受李侍御一掌可以让自己的内力消耗一些,使出秋露凝高掌也没有那么大的付担,实属一举两得,却也是棋走险招。

而秋露凝高掌乃是绝音谷徽音公子的绝学,见过徽音公子本人的人都说他长的高高瘦瘦的活像是风一吹就要飘到山的那一头去,脸色苍白得宛如长年卧病不起的肺痨患者,长相五官虽然不丑陋也不俊美,倒是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仿佛寒窗苦读十年的读书人,武林传闻徽音公子本质自私乖戾、狂傲暴烈,性格冷酷无情、强横无理又自大专断、冥顽不灵,尽管如此徽音公子的武功奇高,掌法剑术以到顶尖,最难得的传闻他会音杀之术。所以十年前来上绝音谷求艺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却都是无果而回,而十年过去了徽音公子也渐渐的被江湖人淡忘,而大部分武林中人都知道徽音公子有一男一女两个弟子,难道这琴清魂便是其中之一。

“哈……”李侍御仰天长笑一声:“败给绝音谷徽音公子的绝学和高徒,李侍御自认技不如人,要杀要剐,请便!”

“杀你?你、不、配!”风起清魂长长的秀发,吹在她的脸上、肩上、背上、胸前,苍白的脸配上沾鲜血血的嘴唇,一种很妖魅很诡异的气氛从她的身上蔓延,散开……

那神态那语调皆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你……”李侍御气的说不出话来,从没有过人这样的看不起他:“等我的武功天下第一时,便是你的死期。”

“没有心机、连城府、计谋、聪明才智这些东西,就算你的武功天下第一,不过只是莽夫一个!”清魂水袖一甩:“快些走吧,省的我变了主意。”

李侍御拾起他那把折断的剑,狼狈的离开清魂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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