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醉笑陪君三万场（上）
“为什么不杀他？”圣香这时才走到清魂的身边，意思意思的的扶着她，毕竟她也是个受伤者，而他的语气并不是在责备清魂没有杀李侍御，而是一种纯属好奇的寻问。
“为什么要杀了他？”清魂稍稍的把遮在脸上的头发拨开：“世上有许许多多比死更让人害怕的手段。何况你以为李侍御没有杀我们回朱露楼还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能活着离开朱露楼的话，也是一种不错的励炼，也不负为‘李陵宴哥哥’这个盛名。”
圣香朱唇轻轻一勾，小鬼啊，一个聪明、睿智、沉着、果断、出手狠辣、武功高强的女人，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不过幸好他们的敌人。
“朋友，你躲在那边以有些时候了，请出来相。”圣香突然转过身对树林喊道
清魂心道：此人武功不若，躲要树林那么长时间她意没有发现，圣香背对着那片树林，若是林中之人对圣香有恶意的话怕早就动手了，即然没有趁她和李侍御打斗时对圣香下手，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树林先是‘哗啦啦’的一阵乱擅，接着从树林一爬出一人。
那人浑身青苔狼狈不堪走过来的人呆了一下，“我……我是路过。”
圣香上上下下将他看了几遍，只见这人本来一身白衣，穿到现在基本已经成了绿色，头发凌乱，生着一双大眼睛的年轻人。
“嗯？路过？”圣香一挑眉，戏弄之尽显眼中。
清魂叹了口气，近最些日子她经常叹气，现在她又见到那个人，更不由得让她不叹气。
上一次见这人是上前辈子的事，二十四年了，这人的面容一点没变，还是这懵懵憧憧，仍是这般少说话，一说就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仍是这般莽撞，看着……就会觉得有些好笑。
那白衣少年指着清魂先是‘啊’地一声，神色有些尴尬，习惯性抬手摸了摸头，又揉了揉头发才犹豫的问：“你是阿琴吗？”
闻言，圣香便清魂的耳边叽噜：“你认识？你朋友？”
“认识？”清魂先是一愣才点了点头：“是！是许久以前认识的朋友。对吧？小傅。”
“小父？”圣香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的名字。”
“啊……”小傅又揉了揉头发，把他一头本就凌乱不堪的黑发揉得更乱，“我姓傅，你可以叫我阿傅，或者叫我小傅，其实我的名字真的不好听……对不起我是想问你……问你一件事。”
这人说话当真是颠三倒四，清魂摇了摇头：“是你是想问他的事对不对？”
小傅才犹豫出一句，便吞吞吐吐的道：“他……现在好吗？”
清魂微微摇头，小傅是一个只会为他人着想的人，不管那人是好是坏，只要是他的朋友他都会关心的人：“他好的不得了，贵为当朝国舅，万巧斋主人，穿金戴银，美味佳肴，可以日散万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今他正上七公子千秋宴八位宾客中的其中一人，真的是好不风光，你说他能不好吗？”
小傅露出欣慰的笑意，真是一点也没有听出清魂话语是的讽刺之意，笑的有点乱七八糟：“他好就好，他好就好。”
圣香摇了摇头：“你真是个好人呐，天底下好人不多！只管他好不好，你呢？你好不好？”
“我……”小傅先是一怔，才道：“我很好呀！很好很好！”
“故计明的我们就可以见到他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清魂耐心的问。
“哦！”小傅摇了摇头：“明天银角子酒楼会很忙，我还要洗菜、切菜、上菜怕是去不了，而且我不了理解他，误会他，还伤了他，他不想见我。”
“你还是这个样子！”清魂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圣香很不客气的用扇子在小傅的头上狠狠的一敲，这次有点小心的扶着清魂，越过小傅步行了十几米突然停下。
“怎么还不走？”圣香转过头朝小傅大叫：“银角子洒酒楼不是在洛阳吗？你不是也要回洛阳吗？”
“哦！”小傅不紧不慢的跟上，被圣香丢了一个大白眼：“真是没救了！怎么会有这么迟钝的人呢？”
圣香的武功不怎么样，可是轻功不错本来可以极时跑掉，可是背部重伤未愈、清魂可以说的上是绝顶上乘功武可是刚才受李侍御一掌以伤三分、小傅不知道武如何，据清魂说是不错，可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这三个伤的伤，病的病，武功就不知是高是低的三个就这么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洛阳城。
说道洛阳，就一定会想到牡丹，‘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洛阳牡丹根植河洛大地始于隋、盛于唐、甲天下于宋。
相传，唐武则天寒冬设宴赏花，令百花绽放，唯牡丹不从，贬之洛阳。岂知迁洛后竟吐蕊怒放。武后闻知，命火烧牡丹。牡丹枝干烧焦，次年却依旧叶荣华发，且花更大，色更艳。
而对江湖中人来说，洛阳不是只有牡丹，洛阳、宛郁月旦、碧落宫、七公子、千秋宴就在明天二月初二，就算不能成为七公子的座上上宾，但也想凑凑热闹，看看七公子八位上宾是何等人物也不枉此行。
银角子酒楼是洛阳最大的酒楼，一、二楼各有一共三十二张四方大桌这时竟空无一人，三楼则是为来往客商准备的客房，平常人来人往，今日却是有些意外的冷清。
明天正是千秋宴的日子，银角子酒楼如此的冷清有些不何常理。
酒楼的二楼靠桌子上，利剑无趣的爬在桌上玩着手里酒杯，只是酒杯，桌上没有酒，只有空杯子，快剑着绕着桌子走过来又走过去，让人好不心烦：“大姐，看见主人了没有？”
残剑不语，靠着窗子朝进城的方向远望。
而另一边的桌子上，容隐、姑射、聿修、眉娘则没有三剑那样不安，却十分的凝重，一桌等的圣香，一桌等的是清魂，本可以同坐，却明明白白的分成两桌，楚河汉界不语而明。
这是残剑考虑到的，毕竟她们是秉烛寺的人，如果真的与天眼、白发同一桌的话，就难免被一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对容隐他们的闲言流语。
而容隐却想的别的，琴清魂居然会场让三剑来帮他们，让他不得不再次考虑琴清魂是敌是友，也许，她会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还是等六音的飞鸽书信再说。
聿修看着空旷的酒楼心里以是明白了七八分，这一路走来他们和三剑所住的客栈全都被人包下供他们使用，而三剑一点也不意外，眉娘寻问过，而残剑道是：“幽昙寺主对我家主人情深意重，一路上自有寺主事先关照，是不会让我家主人受任半点委屈。”
情深意重？
还是暗里监视？
至于圣香，他说不担心是假的，话说回以圣香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回什么事吧？
“主人……”残剑突然道。
“在哪儿？在哪儿？”二楼的窗口一下挤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脑袋。-
清魂是一袭白底千蝶水袖彩衣，而圣香则一身月牙长衫透着金边衣上落英缤纷，颜色鲜艳、惹眼加上男俊女美活脱脱的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人群中一站，便是有让人一眼能认出的招摇……
反而是在一边的小傅一付唯唯诺诺小斯的模样。
“主人！主人！”快剑利剑在窗口大喊：“这边！这边！我们在这边。”
清魂倒是并没有怎么理会三剑，转身面对小傅：
“你……”
傅小口齿启动，正要说什么，厨房里突然有人雷霆霹雳般的吼了一声，“小傅！小傅哪里去了？进来削萝卜皮，谁把他叫进来干活，该死的哪里去了！”他又揉了揉头发，尴尬的笑了笑，“有什么事来厨房找我，不要让阿俪知道我在这里。”说完匆匆奔回厨房去，走得太快了还摔了一跟头。
惹的圣香一阵哄笑……
一辆富丽堂皇马车疾驰而来，停在相比有些寒酸的银角子酒楼的门前，一人撩帘而下，雪白的云纹绣鞋踏在地上，鞋子是新的，踏在地上愈显地面灰暗不洁。
清魂淡淡一抬眼：“是你！”
马车上下来的人一身灰衣，满头灰发：“是我！”
圣香仔细的打量来人，他虽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布衣，脚下却穿着一双比身上衣服贵十倍的云纹鞋，要是歧阳在的话一定送他两个字‘闷骚’。再仔细一瞧那不过是位少年公子，年不过二十出头，肤色白皙，生得秀雅温和，如非左眉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可算翩翩佳公子
“我姓唐，”来人对圣香微微一笑道，“见过赵公子。”
嘴上说的如此礼，却不见那个施礼，好狂妄的人。
“你就是小鬼说的那个什么贵为当朝国舅，什么万巧斋主人，什么穿金戴银，美味佳肴，可以日散万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好得不能再好的人吗？唐俪辞？”
这京城唐家大大有名，乃是当朝国丈府，国丈唐为谦，官居户部，位列三公，其女唐妘，受封妘妃。既然这位少爷姓唐，自然是唐为谦一年多前收的义子唐俪辞唐国舅了，那了圣香并没离开相府，这件事也是只知道。
“赵公子抬爱！”唐俪辞眼波微动，看了圣香一眼，微微一笑
“琴儿，久是不见！”唐俪辞一伸衣袖，浅然而笑：“听说这一路上凡是你要住的客栈全被秉烛寺包下，怎么不请故人喝杯酒吗？”
清魂有些由犹豫的咬了一下唇，终于一抬手：“请！”
清魂端坐竹下的石桌前，表情十分的平静。
有风袭来，微微撩起她额前的发。她的眼光浅淡，似清澈似模糊如大雾弥漫。今夜她身着一袭淡青色裙衫，衣袖上浅绣几枝红艳的梅花，长发以一支红梅为钗松松挽就，几缕青丝散在风中，微微拂动。今日装扮与白日的千蝶相比，少了妖娆，多了初见的恬淡自然、清新脱俗。
一个很奇怪的女子。
石桌上摆了一对酒杯，一对大碗，一坛酒，几叠下酒小菜。酒的封泥已被拍开，淡淡的酒香弥散在空气中，清香扑鼻。有几片红梅落在清冽的酒液上，样起几圈涟漪，碎开了皓月的影。
唐俪辞着一身藕色长衫负袖而至，眉眼含笑。他在案卷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看了一眼地上堆叠如小山的酒坛，笑得更加好看。那些酒，少说有一二十坛。
“酒逢知己千杯少，琴儿再与我共进一杯。”唐俪辞浅笑道。
“知己？”清魂眉眼一挑，呵呵的笑出声来，己有五六分酒意，“清魂不敢。”
唐俪辞微微一笑，“好说。
“不过，真的很想看看你醉酒的样子？”清魂眉头轻蹙，一付苦恼的样子：“可是今天是看不到了！”
唐俪辞眉眼一飘：“那今日我们就不醉不归了。一定让你看到唐某醉洒的样子。”
清魂偏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笑非笑。这个男子，今夜真的肯陪她在此醉倒？
她略一低头，摆了摆手，道：“我已经喝醉了，先醉倒的人一定是我……”
“知道自己醉了，承认自己醉的人，天下间并不多。”唐俪辞“啪啪”拍了两掌：“不亏是琴儿。”
清魂左手支颐，右手伸向唐俪辞眉间的断痕。左眉上的断痕——绝非天然所断，而是刀伤，那刀她见过，也大大有名，这刀痕略带两道弧度，犹如梅花双瓣，乃是“御梅主”那柄“御梅”。
“小傅砍的？”虽然是寻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态度。-
“嗯！”
小傅原名傅主梅，御梅主也是他，他来回穿越时空不止一次，所以三十几年前以成名，算的上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可他的性格是原全不是那么回事，除了一身上好的武功外，他完完全全是一个普通人，比普通还笨上三分。
他和唐俪辞有这那么比，一个是狐狸，一个是小白兔。兔子不是不会咬人，除非是被逼急了。
“那一定是你不对，惹小傅很生气很生气。”清魂打了一个酒嗝，摇摇头：“要不然他不会伤你的。”-
“上次我被阿眼推下井，你拉我上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唐俪辞微微一笑，却是苦闷了得，一碗酒已尽。
清魂一怔，失笑自问道：“我有这么说过吗？好像是说过……谁让你是一个刁滑的狐狸呢？”微微又是一个洒嗝，清魂指着唐俪辞的鼻子骂道：“坏人，铜笛乐团的四个人中，阿眼、小傅、方周都是好人，只有阿俪是坏人。”
喝醉酒的清魂像是一个小女孩，喜怒都在脸上，虽然嘴里骂唐俪辞是坏人，可是还是叫他‘阿俪’。
“天下坏人舍我其谁？”唐俪辞眉眼不动，仍自从容淡笑，“我自已为是的害死了方周，挖下了他的心……”
“哐啷———”闻言，清魂手的酒碗掉在地上摔碎了，醉酒也被一语惊醒，清魂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相当的清明，干燥的唇一抬：“为什么？”
眼见清魂的酒碗摔碎，唐俪辞从袖中拿出一只千金难求夜光杯雕，自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扁圆形玉壶，那壶极小，便如巴掌大，玉质雪白晶莹，雕有云纹，拔开瓶塞，只闻一阵浓郁至极的酒香冲鼻而入，竟是比黄金还贵的碧血美酒，倒入夜光杯雕色殷红，如血色一般，放在月光下，杯中就会闪闪发亮。
“世人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只因为葡萄洒是红色，注入夜光杯中才美……”唐俪唐眉眼上挑，巧笑嫣然，我颠倒众生的韵味。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方周？”清魂水袖一挥，夜光杯雕、碧血美酒一起摔的在上，碎片四溅，其中一片竟击中唐俪辞的额角，鲜血混着美洒，顺着唐俪辞的额角、眼尖、脸颊滑下……-
一滴、两滴、三滴……
“为什么要杀方周？”唐俪辞眼眸微动一下，嘴角的淡淡的血迹顺手用衣袖一擦，五指顺着脸颊插如发中，几缕发丝顺手而下，他红唇越发上翘，勾出一抹邪异优美的弧，：“为什么阿眼不问我杀方周原因，就把我打成重伤，丢进井里，再给井里倒了一桶桐油，要我死，为什么小傅不问我杀方周的原因，就御梅刀出手也想要我死？你却为什么要问原因？”
“因为我认识的唐俪辞是一个坏人，好人做坏事就需要一个理由，而坏人做坏事的只需要一个欲望。”清魂用力的把唐俪辞的脸搬向自己，面对面，眼对眼，把唐俪辞散落在脸上的灰发捋平整：“你想杀小傅就是因为他抢了原本是你的主唱的位置，你杀方周是为了什么理由或是欲望？”
唐俪辞微一抬眼，轻轻一笑，笑得艳冶绝伦，媚态横生，而且正对着清魂：“是因为……”
唐俪辞气不祥，冷不防一把抓住清魂的手按在自己的腰腹之间，道：“方周在这里。”
清魂一把把唐俪辞推开，两人都狼狈的倒人地上……
“那是……”清魂盯着自己的手，刚才虽然只是在唐俪辞的腰腹之间仓促的一摸，可是那蠕动的感觉，像是、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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