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若是两情久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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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派出所民警一瞧矮个子歹徒,原来正是罪大恶极的流氓团伙成员。不一会儿,几个民警押着高个子歹徒也进了派出所。派出所所长伸出双手,一只手握着陈正华,一只手握着李丽萍感激地说:“谢谢你们,抓获了我们侦查二年的两个通缉犯I”陈正华微笑着说:“这是我们每个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他说完便拉起李丽萍走出派出所。

他们相依地走在熙熙嚷嚷的大街上。突然,一辆吉普车,“刹”的一声停在他们的身边,李丽萍心里暗骂道:“这驾驶员真是瞎了眼睛!”她抬头一看是林勇,林勇皱着鼻子向她扮个鬼脸,她抿嘴一笑地用手捅了捅陈正华。

陈正华说:“林勇,你来得真好!”

林勇从车窗里探出头笑着说:“陈厂长,我是来接你的。”

陈正华扶着李丽萍上了车说:“林勇,先将李丽萍送回家吧!”

李丽萍回到家关上门,颤抖着手拆开张大娘交给她的那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郑娟芝:

明天下午六点整在东湖码头等你。

你的丈夫姜阿基

李丽萍读完这信,仿佛又一次被姜阿基粗暴地钉在耻辱架上,顷刻间她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感到自己的心在汩汩流血,灵魂在低低哭泣。她把信撕得粉碎丢进垃圾桶里,手里捧着一朵红玫瑰吻了吻喃喃地说:“天哪,历史总是要让昔日埋下的祸根或迟或早长出恶果。”

钱钱钱,在当今社会上有钱才是大哥,有钱就有尊严,一句话钱是人的主人,人是钱的奴隶。金钱是最公正的了,有钱就可以大吃大喝寻欢作乐。我缺少的不是女人,而是金灿灿的金钱呀!放荡生活从正面看怪迷人的,从背后看又丑陋又憔悴……

下午快六点钟了。姜阿基在东湖码头焦急地等待着李丽萍,他相信她是会来的,但是当他向河岸四处张望时,不见李丽萍的影子就泄气了。时针已指向六点三十分,他靠在一棵树干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大口大口地吸起来,河上夜雾弥漫,停泊在各处码头附近的小船上灯火的红光因而显得更红,河滨暗沉沉的建筑物也显得更暗、更加朦胧。两岸给煤烟熏黑的货栈笨重而阴郁地矗立在密密麻麻的屋顶和山墙丛中,愠怒地俯视着黑得连它们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映不出来的水面,幽暗中隐约可辨的山的轮廓。然而,林立于桥下的船桅和密集在河岸上的其他的屋顶却几乎完全看不出来。夜色渐渐地浓了,姜阿基越是焦急就越是感到窒息般地难受,不禁又琢磨起自己的如意算盘来。

他是怀着一丝希望为了寻找他所失去的东西到吴庄的。

李丽萍被强劲的风驱赶到码头,看见姜阿基在昏暗的灯塔下等着她,为了排遣无聊正用一块木炭在墙上画李丽萍的侧面像,还加上一个大得不成样子的鼻子以丑化,鼻子里塞进无数的金银财宝。

风在林立桥下的船桅中呼啸,码头上孤寂无声,只有云的阴影不时掠过。月亮探出头来时,也不过是苍白一长条,单调得连一个移动的斑点都没有,冷漠地窥视李丽萍,她优郁地看着河面上颠簸的小船,觉到头昏反胃恶心。她憎恨地挖了姜阿基一眼,只见他浑身散发着腐朽和恶臭,她厌恶得不愿叫他的名字,便故意提高嗓子“咳”地干咳了一声。

“娟芝”姜阿基转过头欣喜若狂地喊了一声,“我想你一定会来的。”他凝望着她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和手腕部饰有像牙色的花边。在裙服的前面一排钮扣像军服一样精确整齐地向下排成一行,给人的印象是刻板过分自制的。这件裙子的朴素似乎在向一个男人大声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姜阿基却暗自盘算怎样解开这一小排整齐的钮扣,还需要多长时间。

他垂涎欲滴地盯着她高耸的胸脯,仿佛在看一套绝世的古玩珍品。可他一点也不知道,她这具胸膛里已经积满愤怒,稍有点火星就会来一个天翻地覆的爆炸。

姜阿基有意无意的眼神,使李丽萍的愤怒又增加了几分被亵渎的恼火,她愤愤地说:“姜阿基,你喊我来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说吧!”

“娟芝,你把我看得真透,你给我的教诲真是好极了,所以我总是惦念着你。”

“那又怎样?”

姜阿基望着沉默不语的李丽萍,他又说:“我的心肝宝贝,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囚犯_个混蛋、一个浪荡鬼。我的娟芝!姜阿基把你的忠告拿去当狗吃了。我受足了报应,操他娘的,坐了牢不就是出来又鬼混了吗?可金钱是最公正的了,有钱就可以大吃大喝寻欢作乐。放荡生活从正面看怪迷人的,从背后看又丑陋又憔粹呀。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了,连桌布、衬衫和毛巾都卖掉了,再也过不成快乐的日子了!美丽的蜡烛熄灭了,只剩下肮脏的油脂捻儿往我鼻子里直灌烟。胡丽珍这****娘们笑话我,债主天天逼着我。”

“还有什么?”李丽萍说。

“久别重逢的老婆,我确实愿意走正道。我来见你内心充满悔罪的忏悔.你希望我当上正正规规的大店主,可是我没有店房,我必须租房子;我没有餐具,我必须有餐具;我没有冰箱,我必须有冰箱;我没有彩电,我必须有彩电。我太需要一笔钱了。钱钱钱,在当今社会上有钱就有尊严,一句话钱是人的主人,人是钱的奴隶,我需要一笔钱!所以,我约你出来。请你原谅我!难道一个人走过一段弯路就永远走不上正路吗?难道一个人有过一次过失就永远有过失了吗?亲爱的娟芝,我需要一笔钱”“够了,你不该有痴心妄想了!”李丽萍大怒地喊。

姜阿基装出庄重坚决地说:“郑娟芝,我不得不告诉你,你不给我钱,我就要孩子,父子俩充当流浪汉。”他说着耸高眉毛上的小红肉瘤。

李丽萍愤愤地高嚷:“你以为我是一架不懂爱与恨的没有感情的机器?能够容忍别人把一口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再把一滴滴生命之水从我杯子里抽掉?我憎恨你,姜阿基,滚开!”她用一种仇恨蔑视带着威胁性的神气对他说,“你是个腐化分子,身上带着世界上所有的罪恶。你永远也得不到宽恕,滚远一点吧!”她转身就想走。

“那你走吧。你费尽心机要给你贫苦的身上,戴上贵族的假面,遮盖自己出身卑微的事实。郑娟芝,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瞧吧!”姜阿基狞笑着挖苦起来。

李丽萍看到姜阿基满脸的凶气,拔腿就要走,但被姜阿基叫住了。

“你今天可以掉头就走。”姜阿基说着现出穷凶极恶的样子,接着又压低嗓门添加一句:“郑娟芝,你回避现实。”

“那个郑娟芝已经死了。姜阿基.忘掉她吧!”李丽萍气得满脸通红地说。

“连你变成李丽萍后自己都没忘掉郑娟芝,我怎么又能忘记提供给你的丈夫——我,财富和美色,带来上层社会关系的妻子呢,再说忘掉你,就等于忘掉了荣华富贵幸福快乐的生活,哼,我才不是傻瓜呢。金雨洒遍全身的郑娟芝,除非你和我一样贫穷,我才会忘掉你啦。”

李丽萍咬牙切齿地说:“现在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

姜阿基纵身一蹦讥笑道:“你真是鲤鱼跳龙门。你跳过龙门,难道我做丈夫的不能分享一点。”

“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你欺骗了我的那天起,就已经一刀两断了。”李丽萍心头涌起一股浓浓的仇恨和怒火。

“我承认骗了你。可现在你在干什么?你隐满事实,变成了一个纯情、贞洁、善良的好女人,还成了吴家财产继承人。”姜阿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姜阿基!”李丽萍愤怒地喊了一声,声音在河岸上回荡。她抬头仰望天空,弓形的月亮被乌云遮去了一半,似乎向她投来困惑忧郁的一瞥,随后又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黑暗紧紧地裹着码头,她麻木地坦立着,耳朵又响起了仇人的挖苦、刻薄、冷潮热讽的言语。

“你这人也真可以的了,一下子就捞了一大把,而我却只能一辈子瞎转游。我现在得拜你为师了。”姜阿基面带忧伤而又残酷的微笑着,他故意拿一个被伤害了的女人作耍子,他那双小眼睛圆瞪着,借着小船上发出的灯光,好像是从墓穴深处射出的鬼火。

“你就这样无情地折磨一个不幸的人吗?难道你还要在她遍体鳞伤的伤痕上再撒上一把盐。”李丽萍的语气中夹带着幽怨和委屈。

“我可不懂得同情和怜悯,只后悔白白地放过了你。”姜阿基铁青着脸道。

“那是我自己的过失没有认清你,所以至今还在吃苦头。”李丽萍仰望黑暗的天空不禁潸然泪下。

姜阿基看到她无可奈何的样子,从心眼里感到高兴,他说:

“你是知道的娟芝!在我的生活中不缺少女人,缺的只是钱。钱还没到手就用光了,在这方面我是很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