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决定先不打草惊蛇,他不待那两个人转身,就悄然后退两步,然后加重步子往里走,装着刚迈进卫生间的样子。
那两个家伙系好裤子转过身,刚好和往里走的李奇面对着面。李奇礼貌地朝他们微笑,暗地里牢牢记下了这两个家伙的相貌特征。他走出卫生间,用眼角余光寻找餐厅的各个角落,并没有见到那两个男人。他分析他们可能就住在宾馆里,刚才也许是从外面回来,蔽不住了上了一楼的大众卫生间。
李奇回到座位,关少雄埋怨道:“你小子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想懒帐呀?”
“头儿,真是天大的冤枉也。我这一泡尿,实在尿得非常有价值。我回去再向大家汇报吧。”
李奇买了单,一行人回到局里,就开案情研究会,制定了破案方案。在电脑里敲出了那两个人的形象后,局里派两个公安人员二十四小时埋伏在王子宾馆周围,密切监视那两个人的行动。李奇不得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到市中心人民医院,见到了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林长东。
此时的林长东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全然没有了原来的志高气昂。如果不是那双眼睛偶尔转动一下的话,很难相信这还是个活人。
李奇见到这个倒霉的男人,第一句话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因为姜伟的缘故,李奇有些讨厌和反感这个男人。但现在这个男人成了这样一个可怜虫,多少有些让人同情。
林长东目光呆滞,没有意识到李奇的存在。
“林总,现在情况怎样?”
林长东似没有听见似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
一旁的陪伴余惊未消地说:“好吓人,林总流了好多血。把裤子湿透了,地板上也湿了好大一块,真是好吓人……”
“发生在什么时间?”
“昨天傍晚六点钟样子,警卫听到林总办公室的报警后,冲进林总办公室,见林总捂着下身痛得在地板上打滚,好吓人,警卫一看林总伤的地方,也吓得直打抖,赶紧往医院送,送到半路林总因失血过多,他就昏迷过去了。医院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真是好吓人……”
“割了多少去了?”
“一大半吧,丸子皮皮被撕走了,估计是林总反抗,才没把丸子割去,这歹徒心够狠的,竟下得了手。”
李奇重重地喘了口气,他看见林长东眼里有泪水溢出。
“林总,我是谁你知道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也没有想到再见到你是这个样子,不过我劝你一定要想开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林长东竟像孩子似地咧开嘴哭了起来。
“林总,你想开一点。”那陪伴劝道。
“林总,你可不能再折磨自己了,你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条件,会治好的。”李奇也劝道。
林长东带着哭声说:“治好?能治好吗?治和不治我都是废人一个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总,话可不能这么说,生活中美好的事物还多着呢。”
“老人们总是告诫我们说,红颜是祸水,可我偏偏执迷不悟,不顾一切地去追求漂亮的女人,早知如此下场,悔不该当初不听父母的话。我要是娶个长相平常的本本分分的女人,我父母早抱上孙子了,我是林家的独子,现在……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向父母交待呀?我……”
“好了,林总,现在再后悔也于事无补的,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早日把凶手抓出来。”
“算了,这个事不麻烦你们,我要知道公司的人报案,我会阻止的。”
“为什么?”
林长东陷入了沉思。
“你明白是什么人干的,对吧?”
“不,不,不明白……”林长东急忙否认。
“你还有什么顾虑?”
“我想你们为我保密,出了这种事,要不是考虑到我父母还健在,我真不想活了。李科长,你说我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呀……”
“我们会为你保密的,你公司的保密工作就由你做了。本来你这种情况现在不好再让你回忆那一幕,但为了早一点结案,还请你把事情发生的经过给我再讲讲。”
“好吧,只是请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林长东无可奈何地说。
李奇打开了微型收录机。
林长东眨动着眼睛,极艰难地回忆道:“昨天下午六点多钟,我正在办公室看一份内部资料,响起了敲门声。我说声‘请进’后有人走了进来,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这人我不认识,礼貌地问他找我何事,来人也礼貌地朝我笑了笑,随即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瓮声瓮气地对我说,他希望奥斯集团跟他合作搞一项科技开发。我接过资料看起来,那人却猛地把我提过办公桌摔在地上,一只手和腿压住我的头,另一只手就解我的皮带脱我的裤子,我不知道这人具体要干什么,但我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性,刚张嘴喊叫,就被那人把嘴塞住了……”
林长东说到这儿,艰难地喘着气,好像那塞的东西还在他嘴里似的。
“说下去——”李奇鼓励道。
“我蹬腿挥拳拼命反抗,但不是那大汉的对手,只听那大汉说,你一天到晚骚得慌,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把你这骚根割了,我看你还骚不骚……一阵巨痛猛地从裆间传来,巨痛使我产生了非凡的力量,我一下把那男人掀翻了,男人站稳后夺门而出,我忍着巨痛,摸到报警器,报了警……”
“林总,你猜想会是什么人指使干的?”李奇问。
“除了那个姓姜的,还会有谁?”林长东肯定地说。
李奇心里猛地一惊,暗叫你姜老兄这下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你怎么认为是姓姜的呢?”李奇又问道。
“事情是明摆着的。姓姜的抢了我的女人不说,还使出这样毒的手段,真是天理不容啊,你们公安局,可要为我伸张正义,我姓林的,只是喜欢个女人,有什么罪啊,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我……”林长东一激动,伤口痛得他直皱眉头。
“林总,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真是姜伟就好办了。”
“是他,就是他,我敢肯定是他。”
“为什么这样肯定?”
“因为昨天回公司后,我按姜伟名片上的电话打电话找过姜伟,威胁他说,你把那些照片拿去没有用,因为我手里还有底片,我可以再洗。你把莅莅藏起来也没有用,你告诉莅莅要底片她自己来找我。”
“姜伟怎么说?”
“姓姜的一听就急了,骂我王八蛋,骂我卑鄙小人,反正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最后要我把底片给他,我说你做梦吧,不是莅莅来拿,就是死也不给出那些底片了。我想见莅莅,我太想了,想得发疯。”
“可就凭这,也不能断定就是姜伟呀?”
“因为姜伟最后威胁我说,如果不把底片交出来,他就找人把我的本钱废了,看我以后还骚不骚。没想到他真这么做了。”
“姜伟真这么说了?”李奇困惑地问道,同时在心里也打了许多问号。如果是姜伟干的,那王子宾馆里的两个家伙的话,又怎么解释呢?
林长东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奇临走的时候,林长东有些可怜巴巴地说:“李科长,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我也算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是市里的纳税大户,我每年捐给希望工程的款就不少于30万元,给敬老院也捐款捐物。李科长,你们把那姓姜的悄悄抓起来就是。不要闹得满城风雨,我在这城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哪……”
“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你放心养伤要紧。”
“唉……”林长东悲哀地长叹一声:“我宁愿少胳膊少腿,也不愿是这个样子……”
李奇同情地握了握林长东的手道:“保重。我有空还会来看你的。”
然后他走出了医院。
李奇回到他那单身宿舍,本想小憩一会儿,谁知一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过去,睡到中午时分,被很响的擂门声震醒过来。李奇睡眼惺忪地起来去开门,一见门口站的人就大叫一声:“来得正好!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