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人是姜伟,姜伟身后还跟着一条黑黑壮壮的狼狗。
“老弟你发什么神经病?”姜伟不解地问道。
“你是不是投案自首来了?”
姜伟朝李奇当胸擂了一拳,骂道:“去你的。我看你是被案子搅得神经出毛病,你希望每个犯法的人都乖乖地前来投案自首,你这刑警科长就省事了,大白天可以在家睡大觉,对不对?我是带阿黑来拜访你的。”
阿黑像听懂了主人的话似的,朝李奇讨好地摇头摆尾,不等李奇邀请,就从李奇身边钻过去,参观李奇的蜗居。
“老弟,你今天怎么啦,是不是永远要把我拒之门外?”
“好吧,进屋坐吧,暂时对你网开一面。”李奇无可奈何地说。
姜伟进屋自顾到沙发上坐下。他已是这里的常客,是用不着客气的,渴了、饿了,李奇这里有什么,不用李奇请,他会很自觉地拿来享用,只有今天例外,他没有到厨房巡视有吃的东西,而是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不瞒地对李奇说:“我真是不明白,我跟那姓林的只是有了点小误会,你这样上纲上线,把我当万恶的阶级敌人似的。”
“小误会?你认为是小误会?”李奇哭笑不得。
“我只是比那姓林的拳头硬一点而已。”
“不过姜伟,你老兄也真够毒的,竟把人家那家伙给割了。”
“你说明白点,我把他什么家伙割了?”
“你和林长东争女人,争来争去还不是裆里那骚根在作怪?你倒好,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指使人把他那个家伙割了,姜伟老兄,我真是没有想到哇!”
“什么?你说什么?”姜伟不相信地急问道。
阿黑摇着尾巴,昂起头焦急地看着主人。
“姜伟,亲爱的,别装蒜了。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吧?”
“我怎会去割人家那个呢?这种绝子绝孙的事我姜伟是做不出来的,尽管我恨那姓林的。姓林的那家伙真的被人割了?”
“人在医院里呢,你要不信自己去看?姓林的口口声声说是你割的,说你昨天下午威胁过他。”
“昨天下午他打电话,说底片还在他那儿,威胁非要莅莅去才给。莅莅失踪那姓林的始终认为是我捣的鬼,我气不过,就吓唬他几句,没想到还真有人这样干了。”
“我也有些不相信是你。可事情太巧合了,刚好你说了那番话之后,人家那东西就被割了。”
“但实际上不是我干的。我说过,那种绝情事我做不出来,何况那姓林的,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还做过许多有口皆碑的好事呢,要不是为了莅莅,我也没必要开罪于他,你说是不是?”
“昨天傍晚六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那些人可以证明?”
“唉,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好吧。报告长官,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我和周力、我表弟及表弟带来的阿黑在一块。”
“乡下的表弟和阿黑是下午到的。周力是五点多钟到的。周力来缠着我再给他们供稿,我表弟从乡下了,但你可以找周力了解情况,你说的这个时间,周力还在那里磨蹭,赖着不走。”
“嗨——”李奇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但愿不是你。”
“什么但愿不是,本来就不是嘛!我今天来,是让阿黑来给你帮忙的。”
“阿黑能帮我什么忙?我对警犬信心不大,以前带过几条,有几次反倒坏了事。”
“这阿黑你可别小瞧它,可通人性了,又机敏异常,这是我好话说尽才让表弟借给我的。”
“你表弟哪来这样一条狗?”
“我表弟在部队是训军犬的,本来部队不放他回来,我舅舅非要他转业不可,表弟走时,刚好有一母犬下了一窝小狗。我表弟苦苦央求,带了一只回来,悉心畏养和训练,在山上围猎,每次都是立头功。我劝说表弟让阿黑到城里来见见世面,让你带带它,为破案立功,我表弟才答应借我一段时间。我答应找到莅莅下落了,一定还他。”
李奇不出声,只朝阿黑招了招手,阿黑就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望着李奇,好像是在等待什么命令似的。
李奇满意地笑了笑。能懂主人手语的犬,是难得的,他又进一步示探,用手指了指门口,做了个蹲的姿势,阿黑走到门口,蹲在那里,警惕地注视着门外,稍顷,又转过头看李奇,李奇一招手,他又回来看着李奇,李奇把手绢给他嗅了嗅,进内室藏好,让阿黑去找,阿黑很快就把手绢找出来了。
李奇哈哈大笑,满意地摸着阿黑的头说:“真是千军易得,一狗难求哇,阿黑,好样的。”
阿黑像听懂李奇的夸奖似的,朝李奇摆了几下尾巴,再回到姜伟身边,跳前跑后地撒欢。
“我相信阿黑会给你帮上大忙。我实在是很担心莅莅的安危,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想起莅莅对我的情意,恨不能自己有特异功能,一下子把莅莅解救出来。”
“为情所困的滋味不好受吧?看来我还是不陷进去的好。”
“那是你没有遇到一个真正让你动情的女人,你懂得什么叫情不自禁吧?”
“其实昨天我就遇见一个差点让我情不自禁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在我眼前如昙花一现,也像她表姐一样神秘地失踪了。”
“你是指……指海莺?她……她也失踪了?”
李奇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出的什么怪事?怪不得海莺没有出来找她表姐。”
“你曾见过的那个秘园,你真的不知道方位?”
“不知道。不过到了房子跟前我能认出来。”
“那有屁用,花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组成的爱字,不用你说,我也能认出来。现在不和你说这些废话了,阿黑今天第一次见我,我还是给点见面礼才行。阿黑,走,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李奇站起身,阿黑跑到李奇身边,高兴地摆着尾巴,然后就跟李奇一道,上街去了。李奇买了一大袋阿黑喜欢吃的罐头和香肠。喜得阿黑跑前跑后地撒欢。
下午李奇带着阿黑到公安局,办公室的人向他反映情况说,在王子宾馆埋伏的干警,一直没见那两个人出来,李奇命令继续监视。之后,就带着阿黑往76号别墅进发。阿黑没有坐过摩托,开始汪汪直叫,不肯上去,后来李奇把它抱上去了,但摩托一发动,阿黑又吓得跳下来。
“阿黑,勇敢点!”李奇鼓励道。
但阿黑还是有些怕这摩托车。无奈,李奇只好一个人骑摩托,让阿黑在地上跑。阿黑的脚力也是很棒的,竟能追上李奇的摩托,骑了一段路后,李奇怕把阿黑累坏了,停了摩托,又试着让阿黑趴上去,但这次阿黑很听话,竟乖乖地趴在了上面,因为它已经明白,这“突突”叫唤的家伙,只要坐上去,就可以跑路,不用它撒开四蹄追了。
李奇和阿黑很快就来到了76号别墅。李奇让他闻床上用品和柜子里的衣服。阿黑闻了这些东西后,望着李奇,意思是它记住了。
“阿黑,出发,找到它们的主人。”
阿黑这次没有坐上摩托,而是一路嗅着走。阿黑带着李奇,离开市区,向乡村进发。阿黑把李奇带进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而阿黑并没有停下来,带着李奇往树林掩映的公路深入走去,最后,阿黑在一幢漂亮的洋楼面前停了下来。
李奇熄了摩托,停好,仔细观察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洋楼,洋楼的形状及楼前的假山、喷泉、花坛、鱼池,跟姜伟曾见过的一模一样,这就是姜伟称为秘园的地方了。那么屋后肯定有一个花园,花园内一定有一个用玫瑰花组成的“爱”字。
李奇敲着围墙外的铁门。门响了好大一阵,才有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出来,从铁门内向外看,却并没有开门的意思。
“我找鲁文莅小姐。”李奇礼貌地说。
“小姐出门好多天了,一直没有回来。”老妇人说。脸上隐含着担忧。
“那海莺小姐呢?”
“也不在。”
“那……我没有想到这样不凑巧,大妈能方便一下,让我进屋喝口水吗?”
“这……两位小姐都不在家,先生我又瞅着面生,我……我看先生还是改日再来好么?”
看来这老妇人不信任李奇。李奇只好掏出了工作证,递给那老妇人说:“大妈,我是公安局的,你家两位小姐都遭人绑架了。”
“啥,你说啥,公安同志?你真是公安局的?”
李奇点了点头。
老妇人拿着证件看了看,递还给李奇,说:“我不认字。”
“大妈,让我进来再说好么?”
老妇人打开了铁门,让李奇进去后,又锁上了铁门,转过身来,用衣袖擦着眼泪,抽泣着说:“我家两位小姐都是大好人,天杀的竟对她们下毒手……呜呜……”
“大妈,你别伤心,我们会想法破案的。”
“公安同志,你一定要把小姐救回来呀。”
“大妈,平时这洋楼里都有些什么人呢?”
“有个司机、有个厨子、有个花匠,我是打扫卫生和打杂的。有时厨子忙不过来时,我兼卖菜,有些贵客来了,两位小姐也下厨房亲自烧菜。两位小姐可真是好人哪……”
“这些人平时都住洋楼里吗?”
“只有司机住在外面,但都是随叫随到。”
“平时都有些什么客人来,大妈了解吗?”
“两位小姐都不高兴有客人来打搅,这个地方对外都是很保密的。两位小姐,孤零零的,总是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欺负。”
“这我理解。见色起歹意的人还是多的,谁叫你家两位小姐都长得那么漂亮呢?”
“唉……红颜薄命,公安同志,两位小姐真是心善啊,对我这老婆子,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公安同志,你们可要早点救她们出来呀……”
两人说着话,已来到客厅,在进客厅之前,李奇朝阿黑头上拍了拍,阿黑会意地在洋楼周围转悠开了。
老妇人泡了杯热腾腾的茶递给李奇,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立即弥漫开来。客厅的布置很高档豪华,不是普通阶层的人享受得起的。
老妇人见李奇打量客厅,有些自豪地说:“这些红木椅子和红皮沙发,全是外国进口的。墙上贴的、地下铺的、壁灯、吊灯、窗帘,都是从外国买回来的。我们小姐说,这叫享受生活,人生一辈子几十年的光景,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几十年,不然就在在这世上来走了一遭。”
李奇呷了一口茶,笑道:“不过,你家小姐也真会享受的。这种享受,一般人是望尘莫及呀。”
“说也是,我们家小姐可能干了。大小姐同丈夫离婚后,差点支持不了这个洋楼的开支。想把佣人和厨师遣散,后来二小姐从国外回来了,二小姐会做生意,带回来了一大笔钱,大小姐才不发愁了。”
“哦,二小姐还会做生意,小小年纪可真是不简单呀。你家二小姐做什么生意呢?”李奇感兴趣地问道。
“这个呀?我也不太明白。”老妇人摇着头说。
“你家二小姐有男朋友吗?”
“还没有,我家二小姐可挑剔了。”老妇女说着话,别有深意地看着李奇。
李奇淡淡地一笑,说道:“大妈别误会,我只是随口问问。”
“公安同志,我家二小姐又漂亮又能干,谁娶上她就是好福气呢。我家二个小姐,要是能找上个干公安的,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们了。”
这是个热心得有些过分的女人。李奇在心里判断道。不过,这样也好。
“都有些什么人欺负你们家的小姐呢?”
“我也不太清楚的啊,一见小姐们不高兴,我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姐们不在时,我接电话知道一些人在打两位小姐的主意。有个宾馆的经理,还有个集团的总裁。还有个……有个什么人来着,瞧我这记性,记不上来了。”
“大妈,你见过这些人吗?能不能把他们的长相说说?”
“我没有见过,一个也没有见过,小姐们实在摆不脱这些人时,就到外面去见他们。”
“是不是东村76号别墅?”
“你说哪里?”老妇人困惑地问。
“就是二小姐海莺父母的房子。”
“我不知道,没去过。”老妇摇着头说。
李奇不由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在几天前,这洋楼里来过一个男人,是个写书的,你见过吗?”
“具体哪一天呢?”
“五天头上。”
“哎呀,那天刚好我不在,大小姐想吃乡下的新鲜瓜菜,我回乡下去了一趟。”
“哦——”李奇喝着茶,不再说什么。
这时阿黑跑到客厅来,用嘴拖李奇的裤脚。
李奇心里一激灵,阿黑发现了什么情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