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和小马,只好先找一家酒店住下来。但他们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小马去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个漂亮的女郎,就问道:“小姐找谁?”
女郎朝小马嫣然一笑,显得很纯情的样子,说道:“我来陪陪先生呀!”
“小姐你走吧,我们不要人陪。”
“先生!我会让你们满意的。”
小马不由分说,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怎么,你不是说要来点刺激么,人家送上门来,你给打发走了?”李奇取笑道。
小马不悦地说:“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说风凉话?”
李奇被噎住了。
“这些女娃子,为了几个钱,连脸都不要了。”
“别再去念什么女娃子了。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吧。”
“你是老板,我听你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是个开明的老板,从不搞一言堂。”
“我咋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大个城市,又人生地不熟的,要找到那两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也。”
李奇睁着眼睛望天花板,脑子里想着一个又一个的方案,但都一一否定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敲门声这时又响起来。
“老板,该你去开门了。”小马赌气地说。
“你小子,跟我较什么劲?”李奇下床,走到门口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脸上的粉抹得厚厚的,看不出具体的年轻,但少说也是三十多岁。女人身上的皮肤倒是很白,穿得又短又露,白白的膀子白白的大腿都露在了外面,胸部的乳房,只把****兜住了,大半全露在外面,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女人扭腰摆臀,朝李奇媚笑着。
李奇明白这女人是干什么的,厌恶地说道:“请走开,别再来打搅。”不由分说,把门重重地撞上了。
“先生先生……”门外的女人不甘心,嗲声娇气地叫着门。
“真恼人。”李奇说着,把一米八的身子骨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长得怎样?”小马问。
“我没看,我怕脏了我的眼睛。下次再有敲门声,坚决不给开了。”
两人无话,都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小马,现在可以肯定地说,那个鲁文莅就是那两个歹徒口中说的女人。”
“也许就是女王。”
“是女王暂时还不能肯定,她被绑架后指使人割了林长东那家伙,由此证明她说的关在黑屋子里是不可信的。”
“那她失去记忆是不是真的呢?”
“现在一时还难以判断。”
“这是个很不一般的女人。我认为她失踪就是在给我们布迷魂阵。”
“有可能。”
“老板,我们该同这里公安局联系,取得他们的帮助。”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你说我们两个训练有素的公安人员,竟跟踪两个歹徒都不行,现在就为这点事去求人家帮助,是不是太丢我们市局的脸?”
“说也是。”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去打搅人家的好。这里是开放城市,鸟事情一天多着呢。光这些铺天盖地的鸡呀鸭的,就让他们头疼了。”
“听说他们才不去管这些鸡鸭呢。开放城市为了繁荣经济,招商引资,允许这些鸡呀鸭的自由觅食。”
李奇笑笑,又说道:“不是不管,而是根本就管不了,天上的抓了就又转入地下。鸡婆们手腕都是很有一套的。”
“现在的妓女都退化了,原来的妓女会琴棋书画,会唱小曲,现在的妓女一个个俗不可耐。我估计那两个家伙现在正在搂着妓女遥逍呢。”
“可惜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那个旅馆。我们先去吃饭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了饭我们出去碰碰运气。”
“要是阿黑带来就好了。”
“带着阿黑,就暴露我们的身份了。”
两人关好门,乘电梯下楼,就在宾馆旁边找了家饭馆,照着菜单子上的最低价点了几样莱,吃了起来。
“老板,你这样扪门,真不像个老板。”小马笑道。
“要呆多少天,还要化多少冤枉钱,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先省着点吧,你没看这儿的物价,比我们市高出几倍。”
小马噘了噘嘴,低头吃起来,皱着眉说:“难吃死了。”
“那也没办法呀,内地的人跟这儿的人,口味不一样,总比红米饭南瓜汤好多了吧想想旧社会……”
“嗯,老板说得对,我们身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是该吃香喝甜。”
就在不远处的一女子“噗”地一声乐了,并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不等李奇和小马打招呼,就在李奇身边坐了下来,对李奇和小马说:“两位先生说话真逗。”
李奇和小马笑笑,没言语,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不敢招惹任何人。
这是个二十来岁,长得很文静秀气的女子,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两位先生从什么地方来呢?”
“内地。洛市人。”
“我当然知道是内地来的啦。”女子又文静地一笑:“我也是洛市市郊的呢,这么说我们是家乡人啦!”
“小姐如果不嫌饭菜简单,一块儿吃好么?”小马终于开口邀请这位并不讨人嫌的女子。何况也是洛市的人。
“谢谢,我的饭菜马上就来啦,我也是从内地来的。在这儿做服装生意。看见内地人,就觉得亲。”
“小姐一个人吗?”
“同来好多老乡呢,干什么的都有,开饭馆啦,开理发店啦,倒腾走私品啦……我的饭菜来了。”
李奇也邀请道:“端过来一块吃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女子笑着说。请服务员把饭菜端到同一桌来,女子只点了两个菜,但比李奇他们的菜高档得多。
“你们别客气啊,你们的菜凉了,拈我的吃,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苏红。苏联的苏,红旗的红,很革命的名字,可惜苏联老大哥后来变了修。”
李奇和小马都被这位叫苏红的女子逗笑了。但两人心里都搁着事,并没有多少言语。
苏红边吃边又问道:“你们怎么不喝酒?很少看见有男人吃饭不喝酒的。”
李奇机智地答道:“我呢,对酒精过敏,他呢,怕媳妇,不敢喝酒。”
“是嘛?”苏红感兴趣地看着李奇和小马。
“两位先生贵姓呢?改天到我的时装店去玩。”
“免贵,我叫德胜,他叫狗胜。”李奇笑着介绍道。
小马不由在心里对李奇咬牙切齿地骂:“你才狗胜呢。”但终是不敢骂出口。
三个人边吃边聊,很快吃饱了肚子,买单时,那苏红坚持要买单。李奇不依,连声说不可不可,那有女士付钱的道理,苏红生气了,说一回生二回熟,她先简单地尽尽地主之宜,钱最终由苏红付了。
三人出得饭馆,苏红问李奇和小马:“两位先生,想到什么地方去,要不要我带路,我知道……你们不熟,就不要客气啦……”
“我们还未想好在那儿呢,随便溜溜。”
“你们住的宾馆条件好不好?”
“条件嘛还一般吧,就是这地方风气不好,我们在火车站被一大群女子包围了,到了宾馆,以为可以心静了,又有接二连三的女子来敲门,问我们要不要特殊服务。”
苏红脆脆地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这开放城市,就是这样,两位先生也不必太那个,出门在外,潇洒走一回又何妨。”
李奇和小马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想潇洒也不行呀。”小马说道。
“当然,也不能由着他们狮子大开口,先必须要把价钱讲定,那些女人,手腕都是十分高的。有家王子宾馆,来了个美似天仙的内地女子,人人都慕名而去,但却面都难见,人就怪,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那些人就大把大把地往宾馆塞钱,频频出入于宾馆,渴望早一日能一睹芳容。”
“苏小姐是说,这里有家王子宾馆?”李奇问,心里猛地一激凌。
“嗯!”苏红点头,“你们是不是也想去一睹芳容呀?”苏红笑得鬼鬼的。
李奇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不是……不过呢,有一点好奇……你知道,好奇心人人都有的。”
“别不好意思,我很理解。”苏红微笑着说:“你们是不是要搬过去住?”
李奇看了看苏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苏小姐,你不是来给他们招揽生意的吧?”
苏红哈哈大笑起来,反问道:“你们看像吗?”
李奇和小马笑笑,没有回答。
苏红却又说道:“你们两个呀,自己想去一饱艳福,反倒说起我的不是来了,你们两个听清楚啊,我可没有在前头拉你们,也没有在后头推你们,王子宾馆的经理,也不是我的什么。”
李奇知道苏红有生气了,忙笑着说道:“对不起啊苏小姐,我跟你开个玩笑的。”
苏红脸上又有了笑容,说:“我也没给你们计较啊,改天到我服装店去玩吧,我的‘红红时装店’很好找的。再见!”苏红微笑着伸出了手。
李奇也伸出手与苏红握了,接下来小马也伸出手与苏红握,苏红却调皮地一笑,同时在手上用了劲。
“哎呀——”小马竟咧嘴叫唤起来。
“怎么啦?”苏红笑吟吟地问。
“小姐,你……手劲真大?”
“狗胜先生说什么我不明白,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哪有什么劲啊!”苏红说着,又在手上加把劲,才松开。
小马又哎哟了一声,皱着眉连“再见”都没有说。
苏红这才袅袅婷婷地走了。
“狗胜先生,怎么一回事?”
“你才狗胜呢。”小马狠狠地瞪了李奇一眼。
“哟,看你,在我面前摆什么谱呀。刚才那么一双温柔的手,竟把你捏叫唤起来。”
“你不知道,那苏小姐好大的劲,我骨头都差点捏碎了。”
“我才不听你瞎说呢,肯定是你听那苏小姐说王子宾馆有个美女,一下子骨头都软了,对不对?”
“胡说八道!恐怕是你自己想去吧!”小马反唇相讥。
“你说对了,我确实想去,走,我们马上退房间去。”
“你真去呀?你想想,我们出来是干什么的,你,还是党员呢。”
“你给我少废话,这个时候给我上起政治课来了,我现在呀,是铁了心要去见那美人,什么话我都听不进去的。”
“那我们的钱也不多呀,那地方,一般人是住不起的。”小马提出了最具体的问题。
李奇无所谓地说:“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一睹那美人芳容,明天我就是当乞丐也心甘情愿。”
“要是没有人施舍呢,你不成了饿死鬼?唉,真是没想到,一到这花花世界,你就变化堕落得这样快。”
“这算什么,到时还要把你打扮成个女的,去车站码头放飞鸽。”李奇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
“你敢,头儿要是知道了,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在这儿天高皇帝远,头儿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这儿来,回去我来个死不认帐,他也奈何不了我,还认为是你污蔑革命同志李奇呢。”
“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我原来怎么就没有看透你。”
两个人打着嘴仗,已回到了他们住的房间,小马一进屋就往床上一躺,一副雷都打不动的样子。
“你怎么还躺着,快收拾东西呀。”李奇朝小马喊道。
小马嘴噘起老高,赌气地说:“要去你去,我不去了,我明天就回内地,让你一个人在这儿风流。让人也把你那个东西割了,一辈子都找不到女人。”
李奇哈哈大笑,朝床上的小马擂了一拳,说道:“够了,我是在试探你呢。快收拾东西吧。”
“还要走?”小马不解地问。
“到哪儿去,总比呆在这儿强啊,也许瞎猫咬老鼠,能撞上那两个人呢。”
“有点道理,这叫烧香看和尚,一事两便当。老板高见!”
小马也从床上蹦起来,收拾东西,两人到总台退了房间,拦了辆的士,告诉司机说到王子宾馆,的士司机在城里东弯西绕,好不容易才到了王子宾馆,被司机宰了一把,人生地不熟的,却也不好发作。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小马愤愤不平地低声骂道。
李奇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吱声。
两人来到王子宾馆,果然豪华讲究,气势不凡,价格却要比原来住的宾馆费高出几倍,两人咬咬牙,也只好住下了,李奇和小马住了个里外间,房间的陈设也很豪华,李奇往华丽的床上一躺说:“狗胜,看来我们真得要勒紧裤腰带了。”
“总不至于喝西北风吧?”
“短时间内还不会,耗多天了就成问题了,现在只有求菩萨保佑,让我们这两个瞎猫早日捕到老鼠了。”
两人说着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肯定又是鸡。”小马低声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