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那奇怪的‘嘶嘶’之声像是焉了似的,叫得并不欢跃。
殷震廷捂在胸口的手也放了下来,裸露在外胸肌上的血口,开始慢慢的合拢。树状黑线却是越来越伸越长,向着胸肋两侧扩散。
中年文士被他向前的身形逼得向后退了几步,那四名男童之一,有些急道:“师傅,快要拿不住他了,怎么办?”
那中年文士有些发狠的一咬牙,咬破右手中指,将手血涂在手鼓之上。鼓内的弹跳再次欢快起来,‘嘶嘶’之声,更加尖锐,听起来像是里面之物在互相撕打噬咬着。
殷震廷停住了脚步,身上的树状黑线停止了漫延,只是脸上并不如先前那般露出痛苦之色。相反,木然一片。
中年文士咬破的手指很快就凝住了,他便将食指出咬破,将更多的鲜血涂了上去。
鼓面一阵弹跳过后,里面‘嘶嘶’的撕打之声也停了下来。鼓面安静了,只是眨眼的工夫,鼓面的中央凸起一个小圆点,接紧着越来越大。
中年文士和那四名男童脸上皆是一喜,紧盯着上面的变化。
殷震廷木然的表情,立在那里,浑似不觉。
凸起的鼓面终于被挣破,由里爬出一只淡灰色,小手指长短的虫子来。肥肥的身子,有些笨拙,顺着破裂的破面直跌到了雪地上。
缩着肥肥的身子,贴着地面,发出了‘吱、吱’短促的鸣叫。
中年文士将手中那面小鼓,倒扣下来。
从灰色虫子挣破的鼓洞中,倒出了十几只颜色不同的虫子来。
每一只虫子看起来都比那先前出来的那只灰色的要精神灵活,这十几只颜色各异的虫子,跌出了手鼓,便主动的按照顺序,一字排开。
那条淡灰色的虫子,像是帝王巡视宫妃一般,将肥肥的虫头,左右扭动着,挨个的看。
最后停在了一条体形最长的绿虫子那里,那绿色的虫子剧烈的抖动了下虫体,像很是惧怕,却又不敢违抗,乖乖顺从的爬了过去。
只见那条灰虫,慢慢的爬上了它的背。看不见它腹下的动作,只能看见那条绿虫子,虫体越来越瘪下去,直到只剩下一张透明的虫皮,而上面的灰虫子,身体快速的鼓胀了起来。
中年文士将那面破损的手鼓递给了身后的一名男童,那名男童蹲下身子,将手鼓放在了地上,剩下那些虫子子由着出来的洞口又一个一个的爬了进去。
中年文士从怀中掏出一副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透明手套,分别戴在手上。这才蹲下身子,将那只灰色虫子轻轻捏起来,托在手心上。
殷震廷一直木然的站在那里,直到他托着灰色的虫子,递到了他面前,他才猛然的抬起了头。
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由翻开的红肉下面,慢慢的探出一条红色同样的肥虫来。探出的半截虫体,冲着中年文士手中的灰虫子,也发出‘吱、吱’短促的鸣叫。
那只灰虫躺在文士手中,懒懒的抬起了头,冲着它同样回了两声鸣叫。紧接着,又将头缩了回去,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条探出一半身体的红虫,听到这两声叫,像是有些惧怕的往回缩了缩虫身。
一直紧盯着两虫反应的中年文士,一见大喜。连忙又将托着虫子的手掌,向前递了递。
那条躲在皮肉下的红虫子,不由得又发出两声鸣叫,剧烈的抖颤着虫身。
灰虫子又将头轻轻的抬起了下,像是不耐它的打扰,没发出声响的摇了摇虫头,又贴回了手心。
红虫抑头怪叫了声,一点一点的往外爬。
随着它的爬出,殷震廷前胸的那些树状黑线和眼底的红色,在慢慢的消失。
跟在中年文士身后的那四名男童,一见这情景,先前出声的那名,欢快的叫道:“师傅,快看,它败了。”
中年文士点了点头,虽未出声,却也是满脸喜色。
正当五人高兴之时,一直不动的殷震廷却有了动作。
只见他,先是抬起头,有些茫然的四下望了望。目光在五人身稍微停顿了下,紧接着越赤,向莫严君先前所站的位置看去。
而莫严君此时,早已经被殷震海扶进了王帐。
殷震廷的目光停了片刻,先前茫然的眸瞳,涌进了别样的颜色。
木然的脸孔,攀上了怒意。
再看他转黑的眼睛,又开始布上血雾。胸口的树状黑线跟着加深。
已经爬出来的红虫,又退缩了回去。有别于先前对灰虫的畏惧,发出两声低鸣。
而那只躺在文士手掌心里的灰虫,也抬起了头,有别于先前的慵懒之态,浑身精身抖擞的,冲着红虫发出警告似的低叫。
那红虫探起前半身,毫不示弱的叫了回去。
中年文士和四名男童对这一转变,正自纳闷之际。
殷震廷仰天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吼叫,震得五人心中各是一颤。
眼看着他的眼睛再次变得如血一般的红,中年文士大叫了一声:“不好!快走!”
还不待他转身,殷震廷坚壮似铁的手臂,直伸过来,一把拽住他胸前的衣襟,用力的甩了出去。
文士飞起的身体,起甩出三丈开外。重重跌在了雪地上,‘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既便是这样,他也没将那只灰虫丢出去,而是牢牢的护在了手心里。
那只灰虫在他一跌落地上,便从他手掌中里挣扎着露出头来。冲着三丈外,殷震廷胸口处的那只红虫子,发出了三声响亮的吱叫起。
那只红虫,也如同殷震廷一样,仰着头冲着天,发出极其刺耳而又亢长的鸣叫。
再看那只灰虫,像是被抽打了一般,扭动着身体,低低的‘嘶’了两声,跟着不动了。紧接着,它那肥肥的虫身,一点一点的融化在了中年文士手里。
红虫得了胜利,又退回进了殷震廷的身体里。裂开的血口,重新合了起来。
中年文士眼看着心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为了乌有,心疼的惨叫一声,跟着晕厥了过去。
那四名男童,眼见师尊晕倒,惊谎的奔了过来。
而已经发作了的殷震廷,又哪里会轻易放过几人。吼叫着冲了过去。
那四名男童经历刚才一幕,本已经心生寒意,再见他冲了过来,惊慌的手足无措,抛下昏迷过去的师尊,连滚带爬的四处奔逃。
殷震廷疾窜几步,将落在后面的两人分别抓住。一左一右揪起后背心,提了起来,发泄怒气的重重的摔了下来。
两人又哪里经得起他这一摔,五脏俱损,身上骨骼尽散。立时没了气息,如一摊烂泥般的委顿在了地上。
先跑的那两人,边跌跌撞撞的跑着边往后看。
殷震廷怪吼一声,追赶而上,抓起一个,扯住两条腿,两手用力一分,整个人立时被劈作了两半儿。
雪地上,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肚肠肝脏溅了一地。
那只破残的手鼓,从他的手中跌落。藏在鼓里的那些个五颜六色的虫子,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散发出来的血腥气味,纷纷从破洞中钻了出来,发出兴奋的‘嘶嘶’鸣叫,蠕动着小指般大小的身体,爬进劈开的肢体,尽情的吸食着涌流出来的血液。
剩下那名男童亲眼见到这一血腥的一幕,吓得尿了裤子,腿一软,跪坐在了雪地上。
殷震廷并没有因此停住了脚步,抹了一把喷溅在脸上的鲜血,狞笑着向他走来。
“不—要,不要啊!”那名男童发出哀求,在雪地里向前匍匐爬行着。
殷震廷走到他的跟前,弯下腰身,一把抓住他的后心。
那男童哭求着,双手狠命的抓着地面,固锁着自已的身体,试图做着最后的抵抗。
殷震廷手如铁钩,在他背后用力的一扯。
“嘶—”两相用力之下的结果,穿在男童身上的衣服,应声撕裂,露出整个后背来。
男童的肤色较白,裸露在外面的后背,平滑细致,像极了女子的肌肤。
殷震廷色眯眯的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
那男童被他摸得浑身一颤,却又担心忍恼了他,没敢动上半分。
见他老实的没有动弹,殷震廷的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贴着他的后心,滑到了前胸,在凸起的地方,用力狠狠的捏了一记。
男童疼得‘嗷’的一声,转过身坐了起来。
殷震廷颇为不满的冲着他扇了一巴掌,打得他再次跌进了雪里。血丝立时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眼见他血红的双目再露凶光,男童惊惧不已,连忙爬起来,跪行到他脚前,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小腿不肯松手。
口中哀求道:“王—王上,饶了小人吧,小人愿意侍候王上。”说着,抬起他泪水纵横的脸。他像貌本就清秀似女子,这时看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他因何会有此一举?而且还有模有样。
说起来,并不稀奇。
这四名男童虽名义上是中年文士的徒弟,实则是他养的四名男宠。平素里,只是以师徒的身份做掩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