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并没有染上断袖之僻,一切再正常不过了。严君啊,严君,你真是个绝顶高明的大骗子,竟然可以骗了我这么多年!想来,他也真是愚钝之极,****相伴,竟然没有觉察他的爱相是名女子。怨只怨,秘药将她掩饰的太好了,令他无从疑起。试问,即使是他寿宴过后,对她那样的亲密接触,都未发现不对之处,还有什么举动可以引起他的疑心呢?
严君,难道就是因为这女子的身份,你才要诈死逃离我的身边的吗?你难道不知,就算你犯得是欺君灭族的重罪,我也会赦了你的吗?
说什么‘断袖之僻,不敢苟同’?亏你说得出口。我对你的真心,严君你为何要借口躲避?你是不是,从来不曾将子毅我放在心里?是那样的吗,严君?如果真是那样,你何其心狠!
严君,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个约定,你就不会出谷入朝,我们就不会相伴十余年。而我也不会因为日久生情,苦于不能明言,而身心倍受煎熬。如果不是当初的约定,你也不会设计诈死,逃离朝堂。而我也不会心痛欲碎,吐血病倒。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年少时的那个约定。
严君,如果你问我,是不是痛恨那个约定,我的答案是“是”。因为正是它将你带走,带离我的身边,让我心痛难当。既便是如此,我却从不后悔与你定下了那个十年之约。如果不是它,你就不会来到我身边,而我也将错失了这一生中的最爱。严君,你呢?是否亦然?
严君,你现在又在哪里?一切可都安好?可曾想过子毅?
冬天的脚步已经走远,春天已经来了。这远来的春风,可会捎来你的一点信息?严君,你到底在哪里啊?
“皇上,这里风大,当心龙体!”高聘婷柔声的劝慰,并没能让龙天风回头。
他仍旧目光迷离的望着远方,良久才开口:“皇后,你可知道,立你为后的决议是在何处产生的吗?”
“不是朝堂之上吗?”对于龙天风这突如其来的询问,高聘婷有些诧异。
“朝堂之上那只是例行公事,宣朕旨意罢了。最初的提议者却是严君。”对于他这位皇后,他起初也只是因为是严君提议的人选,才没有加以驳回。想不到,她倒真是位难得的好皇后。这段时日,也幸好有她的陪伴。也是因为有了她的细心照料,他的病才好得这么快。严君她看人一向很准,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莫相?”高聘婷想不到竟然是莫严君向龙天风提议选她为后的。莫相他一向手握重权,皇上同他的情谊也是有目共睹。原以为这也仅限朝中的政事,原来就连后宫之事,皇上也要同他商议。这似乎早已超出了一个臣子和君王关系了,即使是弟如兄弟,也不应该问及后宫内廷的事。他们这一对君臣的情谊,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就在那里!”龙天风望着远处,沉声说道。
高聘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视线所及只是一片空阔的校场。想不到那里竟然就是确立她为后宫之主的地方。
“那一天,天空还飘着雪花……”龙天风回想着那日的情景,似是深陷其中,喃喃自语道:“也是那之后,严君提出要离朝的……”
“立后……离朝……立后,离……朝……”随后龙天风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想要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思绪。
高聘婷见他这般情形,不敢出声打断。只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良久之后,才终于看见龙天风眼睛一亮。
他怎么从来就没有想过呢,如果不是今天偶尔灵光乍现,这么重要的线索,是不是可能就被他忽略了呢?
严君她是在为他确定了皇后的人选之后,才提出要离开朝堂的。也就是说她要离开朝堂,还在担心着他日后的起居。从这点上看,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严君对他,并不是全然的无情,也许她也早已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愫也未可知。只是她自已也不知道而已。
龙天风为这一个发现,心中雀跃不已。
龙陵十二年四月初
乌克、萨兰、回沂三国联盟,集结四十万大军,兵分两路,直奔穹栌郸城而来。
穹栌国主殷震霆亲率三十万兵骑,赶至郸城,正面迎敌。
郸城守将邵翼德率领城中大小官员,出城迎接圣驾。三十万大军于郸城下,安营扎寨,静候三国敌兵。
邵翼德腾出府邸,暂做御驾寝宫。郸城官衙,充做君臣商议军情之所。
此刻,郸城官衙内
探马来报,来袭的两路大军,其中一路已经改道,行军路线不明。这个消息令久候的君臣,皆自吃了一惊。随即,展开行军图,研究敌军动向。
“你们都怎么看?”殷震霆一身铠甲戎装,威武不凡。端坐上位,环视群臣。
“依臣之见,不如等明了敌意,再做打算。”一文官起身回答道。
“还等什么,先打了再说!”一武将站出来,挺身而言。
“邓将军此话差矣,未明敌军的意图,怎么冒然出兵?”文官出言反驳道。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你说,该怎么办?”
“两位同僚先不要争论,听听修文的意见如何?”军师齐修文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文武官员互瞪了一眼,坐回座位。
“王上,依为臣推测,三国的这一路大军很可能是要取我榆州。”齐修文上前几步,走到行军图前,手指一处道:“王上请看,榆州地处开阔辽远,易攻难守。倘若敌军从此处包抄过来,我军极易腹背受敌。”
“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殷震霆问道。
“依为臣之意,王上当急速分派一路大军,在此阻截。”
殷震霆闻言并未做回应,而是转过头问向右首处的殷震海:“南王怎么看?”
“军师所言,颇有道理。只是……”殷震海面有豫色,迟疑的说道。
“只是什么?”
“一旦这只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当如何?”到那时,大军已经开到。再想要调头,恐非易事。最主要的是,兵力的分散,便给了敌人一可趁之机。
殷震霆沉默了片刻,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左侧居中位置的莫严君,沉声问道:“依君先生之意,该当如何?”
他的问话,让众人皆暗自吃了惊。惊于他对莫严君的重视程度。原本,众人便对殷震霆下令要莫君君同行,就很是不解。试想,大战在即,让一名授业先生随行军中,又怎能不让人心生疑惑?再加上,刚刚这一句询问,更加深了众人心中的疑云。
莫严君也深知,殷震霆此举,无疑是在加深众人心中对自已的猜测。却不愿多做解释,因为这是她想要参于军政的必然过程。而殷震霆的所为,恰恰给了她这个机会。即使,她知道,这可能会引起殷震霆更大的疑心,她也势在必行。不过,想要真正猜到她的身份,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谁叫,‘他’已经是死去了的人呢?
“南王同齐军师之言,都有道理。”莫严君笑了笑,站起身,胸有成足的说道。
“既然都有道理,那依君先生之意,又该如何同时兼顾呢?”齐修文走到她身前,出口质问道。对于眼前这个龙陵的先生,他早就已经看不顺眼了。他一个小小的先生,凭什么坐在这里?不过就是仗着王上对他的几份恩宠罢了。他倒要看看,他有几分能耐,胆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对于他的不友善,莫严君只是一笑置之。穹栌的这位齐军师,虽有几分才智,却无容人之量。想来,倒是她把他高估了。随即,又继续说道:“其实,办法很简单,王上只需派三千骑兵,在那里阻截就可以了。”
“三千骑兵?君先生你有没有搞错?榆州地处开阔,难守易攻,三千骑兵,怎么能抵挡十余万敌军?”齐修文瞪大眼睛,一脸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莫严君会提出这样的见地。就算三岁孩童,也知道不可能的事,竟然被他说的理直气壮。
齐修文的质问,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云。穹栌君臣齐齐的望向莫严君,等着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莫严君忽略身上从各个角度投过来的疑问的目光,泰然的走到前方的行军图前,转过身看着众人,分晰道:“正如齐军师所言,榆州地处开阔,易攻而难守。倘若敌军想来个前后合围夹击,就一定会选在这里。”
莫严君扫了一眼齐修文那稍露得色的脸,又继承说道:“但是,既便是事先知晓,加以防备了。想要守住这里,势必也还是会需要大量的兵力。而我军人数本就少于敌军十余万,如此一来,必定会令郸城的兵力大大减弱。这也正如南王所虑,会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