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意识到这是他临行前的索取,肆意地任由他施为,自己也贪恋与他的交缠,推波助澜?而为获取生命之气,与他激情四溢的吻,更将这激烈的缠绵发挥的淋漓尽致?
爱欲横流。
最后的意识是在月湖水底失去的。
那晚是在天亮时分才回去的,知道他今日就要走,我即使再疲乏,又怎么会睡的着?
却闭着眼不愿睁眼,宁愿让他以为我自从体乏晕厥在水底后就一直昏睡。
兴许,他看出我已经苏醒神志了吧,将我放进丝被里裹住,温柔道:“无衣,知道你置疑我对你的爱是你故意气我的话,还是要告诉你,以后都不许那么说,知道吗?”
之后便一直没再说话,坐在床边默默看着我。可我还是听的见你心里一声声地叫着无衣无衣。
我也在叫子郁子郁,你听到了吗?
天明与众人辞别,托付我于草原,再回到我睡的床边最后来看我,许久,吻了吻我,就走了。
我没有去送他。
我那么怕离别,怎么敢去送他。
众人都去为他和李制李鹤送行了,我终于没再装睡,坐起来,低声地,压抑地哭了出来,天知道,在他面前装睡忍着没哭,我忍的有多辛苦,多痛苦。
龙天羽抱臂在胸,斜倚在我床边看着我,“你这又是何苦呢?”
没去理会龙天羽,只是更加压抑地哭着,龙天羽见许久如此,急了,一把拽住我,“你想哭就哭出声来吧啊,你这样伤身子!”
手腕从他手里一点点脱落,落回了丝被上,还是压抑地哭着,泪流的汹涌不止,可哭泣声却若有若无。
那一次,泪流的太多,神经太过压抑,整整昏睡了三天。
而神志真正清晰时,已是七八日后了。
身体恢复后就不怎么喜欢说话,有时候成天成天坐在草原上,谁也不想理,拿了子郁以前的竹笛,才放到唇边吹,还没吹出象样的调子,就哑了声哭出来。
堂姐极尽所能地款待我,变着法想让我开心,龙天羽虽然天天在我耳边唉声叹气,但是还是如四叔叔刚离世那段时日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走了李鹤的连翘,也每时每刻都陪着我。
但是我还是把自己置于伤痛中,谁也不想理。
日复一日,很快一个月的时光便这样过去。
一月来我的第一个笑容,源于来自子郁的一封信函,是他的一个铁卫送过来的。
“爱妻无衣,草原夜凉,时常加衣。此番出世,非全弊事,福倚祸兮。他日归来,与卿请罪,望卿自惜。燕关茕孑,皓月当空,思心同(茼)栖——子郁亲笔。”
不过短短一封书信,便看的满眶泪水,又哭又笑,跑出了帐篷,便抬头看着天上明月。
思心同栖。
思心同栖!
子郁,子郁,我们的心当然能够一同栖息!
铁卫临别时说,战事紧迫,中原距离草原路途遥远,子郁约也只有每月月底送一封平安信过来。我忙不迭地点头,有联系就好,就寄托就好。从此满满的伤痛中,更增添了希冀。那封短短信笺不知被我看了多少遍,白天看晚上看,连睡觉都压在枕头下。
子郁,子郁……
铁卫虽言每月月底才有书信送到,但我还是每一日都拿着笛子,赶着羊群离开部落,到草原以南,在那里等待铁卫送来的书信。
坐在草原的边境地界,铁卫送书信来,我就能第一眼看到信差,最快看到书信的地方。
因离的群居部落很远,初时龙天羽等人不放心,忽律可汗和他的阏氏更是派了部下护卫着我,但我实在不想看到别人,想一个人独处,日久见我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倒也任着我,也没再继续惹我烦地跟着我。
每天都去草原的边境放羊,转眼又是一月,小心翼翼接过铁卫又一次送来的信函,取出书信,打开,熟悉的字迹再度映入眼帘:
“无衣吾妻,卿书信收到,感卿蒲苇怀,未予怨怼。知卿安好,大慰。前日行军经梅庄,扶宕灵柩归周陵,依傍母亲陵尔。近日连战告捷,卿勿忧矣。——子郁笔。”
颤抖着笑出来,收到我的书信了。真好。一直觉得齐宕是血统纯正的亲王,死后该将灵柩迁往周国皇陵。如今战事紧迫,子郁还能有此心。真难为他了。连战告捷,倒在理所当然中。
整日处于思念和恍惚中,便又这样候了二十日。
二十日。之前铁卫说每月月底,子郁的书信将送到。此次,却才到二十日书信就到了。
边境,我独自坐在羊群旁吹着笛子,那铁卫找到我,将子郁的书信交给我。也没起疑,想来是战事微缓,或者子郁同样思念我。
毕竟,写一封书信而已,短短信笺,提笔而就,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笃定地展开,果然是子郁的字迹:
“无衣亲启:一别数月,每每念伊,寝食难安。镇日感风寒,旧疾发作,心口生闷,头痛心躁。军旅辛苦,思伊心切,望伊能亲自往来照料。梅花庄,旧寝房,尾生之约,不见不散。子郁亲上。”
尾生之约!
一个名叫尾生的男子,与心爱女子相约在桥下见面。大雨瓢泼,桥下涨水,却不见那女子来。尾生坚守信约,在桥下苦等,直至淹死。
子郁一向执着,我若不去赴约的话,他岂不是也如尾生那般痴傻地等在那里?尾生之约的结局是尾生死了,我若也学尾生那狠心的情人,那子郁岂不也……
何况书信里又提到他旧疾发作。
快速一掠书信,已问那铁卫,“子郁还好么,有没有吃药,发病的厉不厉害?”
那铁卫微一闪神,立即应道:“将军……公子这次的旧疾发作的很严重,就是想见公主,公主去了,兴许公子的旧疾就好了。”
“对,这半年我们在一起,他的旧疾一次都没有发作过。这次,想必行军劳累,我又没在他身边,所以发病了。”思量道:“你先在这里候我半日,容我回部落去与龙天羽和可汗他们道声别,免得他们担心,再与你一同去子郁那里。”
“公主——”见我要去与龙天羽等人辞别,那铁卫叫住了我,转身看他,他牵强笑道:“公主,公子已在梅花庄侯你多日,已经怠误了许多政事……哦!军事,军务,军政,公主还是先请上马吧,忽律可汗和江南王那里,属下业已派人将书信送到,禀明公主应公子的冀望,去了公子身边之事。公主,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草原与冀州以北还横埂着一条大江,这要延误了时间,还得等到明日清早才能渡江。公主,如此去见公子的话,又得拖延一日。”
我不过稍一犹疑,便上了快马。
在草原上驰骋了一下午,终于到达冀州江面,而那里除了摆渡的人,还有几位乔装改扮后的侍卫,约也是子郁的铁卫吧。
一改往日待我的淡漠,众人都很热情地照护我,向来习惯了铁卫们的冷淡寡情,这坐在船上被照顾的无微不至,说真的,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当日我们就是从梅庄到来草原的,经过了赵国和大漠,两三个月才走到草原的。这会儿过江,我们不用再走大漠那条路线吗?”
那铁卫诺声应道:“公主上次是观光旅游,自然沿好的景观走。这次可不同,这次公主是去见公子。公主也想早日见到公子吧?过赵国再过大漠,梅庄到草原的路线,那可绕了一大圈子。我们现在走的是直线,路线短,节省时间。渡过了这条江就到了齐国冀州,再过黄河的一段水路,就到了齐国和周国的交界地。那里离的公子的据点雍城和梅庄就都很近了。日夜兼程的话,走水路顺流而下,不过二十余日就能到达梅庄了。”
“你们每次从中原送书信给我,也是走的这条路?”
那铁卫微微冒汗,“是!是吧!”
渡江用了一整夜的时间,一过了江,就有早候在那里的快马接应。几个铁卫催我上马,我也没起疑,何况我见子郁心切,也是想纵马驰骋的。又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第二日他们又弃了马,改乘了轿子。
一会儿那么赶时间,一会儿又慢吞吞地走,只作他们担心我怕我身体吃不消,也未觉有何不妥,只是哭笑不得。
虽想早日见到子郁,不过骑了一天一夜的马,我确实也累了,便在轿子里打起了瞌睡。
嗯,自从三月前与子郁分别,我一直没好好照顾自己,天天想着他,整日神虚。消瘦了许多。趁行路的几天功夫,我得把自己养的胖胖的,他旧疾发作,一看我身子弱的话,又会担心我,身体就好的慢。
睡到天昏地暗的时候,铁卫们恭敬地叫醒了我,请我上马车歇息,他们驾车,如此夜里行的快些。我就又上了车。第二日,我们再次换了马车,之后的三四天,换车换马换装扮又换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