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
用晚膳的时候,龙御夜和慕容晴依然没有回来。因为下午的事,我为了避免在用膳时单独见到占连成会尴尬,于是窝在龙御夜的帐内也懒得去用晚膳。
眼看天要黑了,我想着龙御夜前日与占连成消失在军营里,没有回他的帐内来睡觉;昨夜又给慕容晴叫走了,今儿一天更是与慕容晴双宿双飞,晚上也应该不会回这儿来睡觉吧?
前两夜还为龙御夜守夜,想着他可能会回来,于是我衣服也没敢脱,不舒服地睡了两晚。今夜料定他不会回来了,于是仅着了寝衣,早早地入睡了。
睡意朦胧中,感觉有些不对劲,意识到并非睡在宫里我的寝宫里,警觉地睁开眼,却见龙御夜俯身,两手撑在我身子的左右两边,正好圈住了我,高大的身影阴影遮下一片。
他先前似乎是在看我睡觉,没料我突然醒来,他紧锁着的眉还来不及舒展。
尖叫了一声,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胸前的整个部分,然后才坐起来使劲地推他。他却是动也没动,顺势以另一只手环着我的身子躺在了我的身侧。
“龙御夜你滚开!”有些羞急,他躲在我寝宫里的那三日,他都不曾越矩过啊!“龙御夜你……”
“别吵,我不动你,让我好好睡一觉。”他不舒服地嘤咛。
诧异地看着他,他果然闭了眼,一脸疲惫的样子。想了想,他自回京后,怕是没好好睡一觉吧。在宫里的时候,父皇离世,他心里沉痛,那三日,即使有睡的时候,半夜我都听的到他的辗转反侧。前晚和占连成出去办事,昨晚陪了慕容晴一夜……
稍稍心软了,可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被自己丈夫以外的男子这样亲密地搂着睡觉,饶是我不拘小节,也超出了我的底线。
“龙御夜……”见我不停地挣扎,他低咒了一声,大手蓦地钳制住了我的手腕,长腿也箍住了我的腿,高大的身躯翻身压在了我的身上。这样的肌肤相贴的距离,便是两个人的面容,也毫厘之隔。唇,不经意间已摩擦上了。
他本是眉皱着恼怒的样子,那一刻的肌肤与唇唇相贴,已让他呆愣。我亦是一怔。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眼底的愤恼已经转为了其他狂乱莫名的情愫。压在我身上的身体,早已烫的不像话。
我这才意识到了危机,慌乱要推开他。他再不肯放开,箍紧我的同时,唇已狂乱地吻了下来。“唔……”他吻的又凶又急,已然情感失控的样子。上一次对视时的情感失控,两人是在地板上,如今却置身床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到了床上,那男人情感失控后会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慌乱地挣扎,半点效果都没有。身上的男人力量大的出奇,在他的身下,那反抗蝼蚁般的微薄。
想着出声唤回他的理智,本来紧闭着的贝齿才一要张开说话,他的唇舌却趁机长驱直入,迫着我与他唇舌交缠,狂乱地在我的口中索取着。
再顾不得与人接吻是否不干净,只想着摆脱他,推开压在身上的这座大山。薄薄的寝衣,身上男人赫然已经变的炙烫又硬挺的物体直抵在我身下,任我胆子够大,也被他吓的面色煞白。
慌乱地咬破了他的唇,血腥味在我们口中散开后,他似乎因为吃痛而神志恢复了些许,慢慢地,慢慢地放开了我。
他闭了眼似地甩脱着什么,看也没再看我,只是依然环手搂在我腰上,沙哑地说了句‘睡觉’后,凝眉睡下。
羞恼地用衣袖擦着唇,口中郁闷地低声碎碎念,掩不尽的羞恼成怒:情场高手吻起女人来也像是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上一次说饥不择食,这一次又……
“呵。”身边的男人扯开了笑,我还郁闷的不行时,他已再次撑起身体看着我,声线有着欲望的沙哑,却明显地像是不承认什么似的吐字:“你是说我的技术不好?”
真是可笑,他虽说的轻佻与邪佞,但是,眼中分明有一丝惶急,显然的,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上次与这次的吻,他的技巧有多么地蹩脚。此情此景,我自然不会为了诋毁他而将他说的一无是处,他要真火了验证起来,吃亏的总是我。反正恭维他几句,我又没什么损失。
然而当我强力压抑住想甩他一巴掌的冲动,笑眯眯地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已经完全地看透了我的心思,促狭地道:“我不介意让你改变观点。”
“龙御夜你……”我的话还没出口,他已吻了下来。
无关欲望,无关情感,纯粹地技巧与挑逗性的吻。无可否认,他的技巧确实很好,与之前两次情绪失控吻我时,判若两人。
“我什么?”他邪邪一笑,在我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时,闲散一问。
“你这个畜生!”一巴掌甩过。
他的半边脸被我打了,我是用足了力道的,我再是绣拳无力,他也不可能感觉不到痛。然而他只怔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深深索取。
“朋友妻……唔……不可欺……你是畜生……”
“你是我的表姐夫……还是齐宕的大皇兄……你不能欺负我……”
“我是龙煌灼的未婚妻……唔……你……”
他似乎是单纯地在证明他的吻技有多高超,长长的深吻之后,他并无其他过分的举动。他解着自己的外袍,唇角带笑,闲闲地看着我早就羞恼成怒的脸,懒懒地问道:“煌灼的未婚妻?你可知煌灼愿意助我称帝的条件是什么?”
还有条件么?我再顾不得愤恨龙御夜,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呵呵,要我成全他,让他带着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呀。”龙御夜轻笑出声,因为预期会看到我全无血色的面容,见我受着精神虐待,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而我确实在一瞬间,面容似被抽净了血色。明明早知道龙煌灼是不愿娶我的,此时,我依然心如针刺。
明明自己也不喜欢他呀,明明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呀……
这却是为何,为何?
可笑的自尊罢。
“你说的是真的?”终于平静了些。
龙御夜的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了一丝不忍,点了点头。
我知道龙御夜并不是在对我造假。
刚才还因对龙御夜的愤恼义愤填膺,这一刻,我已如鄢了的茄子……
甫时,龙御夜俯身,莲花般妖冶的面容与我相对,轻轻地说一句:“还有我照顾你啊。”
我呆如石化。
“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他温润带笑,恍惚间在他那温润的笑里,看到了护国寺那个有着温润的笑的男子。瞬间再也分不清,龙御夜的此话,几多虚情几多假意,又有几多戏谑几多促狭,或者,也有那么一份真心?
却是回过了神,几乎是弹跳似地与他挪开了距离。
“哈哈哈哈……”龙御夜朗声大笑,全不见先前的残忍与阴鸷。他不可思议地笑着,“有趣,这么煽情的话也只有你会相信,头发长见识短。”
微张了嘴讶然地看着他,全然思索不出问题,明明感觉哪里出了毛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思维只得定格于他那丝缎样的黑发,飘摇百转,妖冶多姿。
明明……明明他的头发也长啊。
他终于收了笑,一派的正经。慢慢地吁了一口气,言道:“我刚刚说的,还有我照顾你,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话是真的。”
“啊?”这回我终于知道该表现出惊讶了。
他却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看着我,竟是近日罕有的几分慎重,“我答应了父皇,照顾婉妃、齐宕还有你,一生一世。代替父皇,照顾你们。”
他说的是真话。
回想龙御夜是在父皇驾崩的两个时辰前才见到父皇的,父皇只回光返照问了句‘是夜回来了么’,而后,他们父子俩再什么话也没说。那夜,我也是在他们旁边的,并未听到他们有什么对话呀?
像是知道我的疑惑,龙御夜道:“知父莫若子,父皇临危时,什么嘱咐都写在了他的眼底,一一地叮嘱了我。那时候……怕是他让我上刀山火海我也会去吧,自然就应允了他。”
“我知道他原本的心思,传位于齐宕。我这个不孝子归来,父皇把你们托付给了我,见我应允,他也算是真正安心地也真正心甘情愿地将江山给我吧。”龙御夜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始终带着笑。无半点嫉恨父皇与齐宕,只余恻伤。
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牵起。
一时看不惯他这被世人遗弃的样子,拿了睡枕猛地一下下地砸着他的脑袋,骂道:“你既受命照顾我们母子,原来即使我不助你,不掩护你帮你夺嫡,你也是不会难为我们母子,也是会照顾我们母子一生一世的,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啊你,害的我平白担忧我们母子的处境,害的我跟你东躲西藏……龙御夜,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待在我的寝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