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咬牙切齿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攻击我的头,你也下的了手!”
我垂了手,弃了睡枕,忽然就抱住了龙御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垂泪道:“龙御夜,父皇遗弃了你,龙煌灼遗弃了我,我们同病相怜,你又受命照顾我,以后我们就真的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了……”
“谁说父皇遗弃了我!你自己被煌灼遗弃了,别扯上我!”深深地领教过了上回说他嫉妒齐宕的父爱和母爱后,他想掐死我的举动。此次无意间又提到了他的禁忌,我本能地一恐惧,听到他只是斥责了我一声后,我突地弯唇笑了。
他厌弃地想推开我,皱眉道:“哭什么哭,丢我们皇家的脸,难怪煌灼不喜欢你!”
“龙御夜!”除了齐宕与母亲外,听到这世上的另一个人会照顾我一生一世,仿若抓住了久违的亲情,竟是抱紧他再不愿放开,“龙御夜你放心,以后我们就是亲人了,龙煌灼实在不愿娶我的话,我就一辈子都住在宫里再不离开你,我、母亲和齐宕都会与你相依为命。”
他一动不动,分不清他是厌烦还是在想其他的,半响,他低头问道:“你很想嫁给煌灼么?”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点头。明明,自己是不愿意嫁给龙煌灼的,特别是他又是那么地不想娶我。
可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中了魔一般。
龙御夜深深看我,依然分不清他是什么心思,怎么想的。只觉得他的眸子幽深一片,竟是复杂地看不到底。
“睡吧。”他扯下我,依然保持着先前搂我入睡的姿势,闭了眼。
于是叫他的名字,虽然视他为亲人了,可是我实在不惯这样和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才一句‘龙御夜’出口,他倏地起身,警告地看着我:“太子的名讳,就连太后、皇上都不能随便叫,更何况我明日登基后就是皇帝了。皇帝的名讳,岂是随便人都能叫的。从今以后,再也不许叫我的名字!”
我懵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在你第一次叫我名字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诧异,又有多怔惊多愤怒?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你这样的女子!之前因为父皇驾崩,我心情低落也懒得和你计较,可是现在不同了!嗯?叫我殿下?随便叫未来帝王的名字可是要杀头的。”
他好像不是在与我开玩笑!
“皇兄们都叫你大哥,我们反正也是亲人了,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也叫你‘大哥’?”
“不行。”他皱眉,“叫殿下。”
我试了半天依然叫不出来。
好在他因为明日政变的事,又因为前几夜都没怎么睡觉,着实乏了,也懒得多和我坚持什么,只是叮嘱道:“记住,明日起再见到了我,就要叫我皇上了,再不可叫错。”
郁闷的很,好不容易我的生命里又多了个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亲人,可是他马上就要做皇帝了。我生活在帝王家,自是明白等到龙御夜做了皇帝后,什么都不同了。就连其他的皇兄们,平日都无资格唤他一句‘皇兄’,必须要唤‘皇上’。更何况我呢?
一时我睡意全无,可是搂着我的龙御夜,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了的他,再无平日的色厉内荏,竟是孩子般的安静。连先前皱着的眉,都慢慢地舒展开了。
本想叫醒他和我聊天,可是一想到他最近的疲惫,还有明日有大事要做,便也不忍心叫醒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睡在那里,不知何时,竟也朦朦胧胧有了睡意。才刚要睡着,却闻不知是哪里的笛声悠扬地传来。夜里的笛音,如一弘泉水,月光样的清凌凌,畅然心底。
谁半夜在吹笛呢?好想出去找找吹笛的人,可是,身子被龙御夜搂着,我一下床的话,势必会惊扰他。只得打消了去找寻吹笛人的念头,听着那笛声,渐渐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是不是我睡的太晚的缘故,或者是我太能睡。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次日下午。
睡的倒是好舒畅,全身却软绵绵无力,伸着懒腰,全然不记得龙御夜叮嘱我不准再唤他名字的嘱咐,唤一声龙御夜,瞥眼看去,才觉身边早已空空。
记住,明日起再见到了我,就要叫我皇上了,再不可叫错……
昨晚龙御夜的嘱咐回荡在我耳边,我蓦地清醒过来,他昨晚说这话的意思是,今日,他已是皇帝了?我心中顿时镜明,我还在此,他怕是天不亮就与占连成、龙煌灼攻入京城了吧?
倏地起身,跑到帐外看,占连成的军营里果然人手少去一半,怕是全都赶往京城了。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责怪自己,我怎能如此贪睡?
才刚一跨到马背上,已有侍卫过来阻止,“帝姬,殿下有令,你此刻不能入京,现今京城里一片混乱,待到一切肃清后,殿下会来接你进京。”
理也不理会,一扬马鞭,驾马而去。
“嗳!等等我!”身后马蹄声传来,一声娇呼,显然不是侍卫,是慕容晴。慕容晴如我一样,愤怒地挥舞着马鞭,赶上我,气急败坏地道:“我刚醒来,占大哥和夜就不知去向了,我去看了军营里的精军,也全数不在。”
轰然醒悟,我和慕容晴显然是被龙御夜和占连成用了什么迷香,让我们睡到了下午,怕我们随他们一起进京会有危险,所以让我们睡过头了。
慕容晴显然也想到了,我们交会了一下眼神,心领神会,齐齐驾马往京城方向赶去。
“两位公主……”侍卫大急,亦是驾马赶来护卫。
慕容晴是鲜卑人,不仅骑术好,因民风开放,她亦是习得一身武艺。我们一道赶往京城的路上,倒是清净,想来所有的危险与险境全在京城内了。
姑且不论龙御夜与龙天浚的交锋,另外的龙天秦、龙天诔等也显然觊觎帝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龙御夜若只一心对付龙天浚,反受了龙天秦等人的算计可不好。这都下午过半了,若是龙御夜没把握在此刻还无胜算的话,自然会一早加大对我和慕容晴的药量,他显然知道我们一醒来定然会赶往京城,。
算来,他此时也该完全掌握了京中局势,稳操胜券才对。只是……
我惶急地驾着马,惟恐去迟了一步,龙御夜不会放过龙天浚。
但愿他们只是分出了个胜负,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就好,龙御夜千万不要不顾手足之情,太难为龙天浚,龙天浚也不要想要什么玉石俱焚啊。
瞥眼看慕容晴,她似乎比我还急。
从来没有觉得十里路那么漫长,行到城门时,竟累的气若游丝。
坚持住坚持住!
依然离得城门十丈远外,我和慕容晴便被守城的将士拦住。那些将士全不见前两日的怜香惜玉,只听他们喝令道:“站住,擅闯城关者杀无赦!”
并非虚于作态,将士一应地面无表情,威武强硬。
何曾接受过这样的待遇?我愣了半天,才一马鞭往那将士身上打去,“狗奴才,给我滚开!”
那将士被我打了,也似乎一愣,正要起怒时,一将军模样的将士已过了来,那将军虽不认得我,然而只一见我此刻跋扈张扬的气焰,也认定不是个他们能欺负的主,犀利的眼光扫了一眼我和慕容晴,略一作揖道:“两位姑娘是……?”
他虽礼遇,然而神态与举止全不见半分的臣服。
龙天浚的手下什么时候这么狂妄了?!我冷斥道:“去告诉浚亲王,他的皇妹要进城!”
龙天浚此时如何地忙碌,我并不是要这将军以这等小事去麻烦龙天浚,不过是在影射自己的身份而已。龙天浚的皇妹?傻子也听的出来我的身份了!
那将军似乎吃了一惊,抬眼看了眼我,却依旧有几分不以为是,不过态度倒是恭敬了许多,“原来是帝姬驾临,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不过城关现下早不在浚亲王的控制下,城关乃至整个京城的关口,俱已被我们龙将军反客为主,全全占据。”
这下倒是轮到我一惊了,听这将军的语气,显然的,整个京城已经是龙御夜和龙煌灼的天下了。这城关,已在龙煌灼的辖制中。
还没进京,只这几句话,我已料到龙天浚一败涂地。
不敢再耽搁下去,冷冷地瞥了那将军一眼,“怎么,龙煌灼的军队把守了城关,本宫就进不得么?让开!”
“帝姬!”那将军公事公办,分毫不让,“军令如山,将军有令,任何人出入,都不得放行。帝姬也不例外!”最后几字,那将军拔高了音量,说的分外铿锵有力。
早闻龙煌灼的军队纪律严明,六亲不认,今日一见,倒觉果不是虚传。我也本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可是,今日进京,我却是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