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接下来该做什么?”副将上前询问,却看见凌堪寻失神的眸光,低低的询问。
“你们守在这里,有任何的情况及时禀报。”凌堪寻丢下这两句话,跃上马背,急奔而去。
深夜,安静的屋子里,忽然传来女子低低的呼痛声,手中尖细的绣花针刺进白晰的皮肤,深深的扎出血来,楚芳儿低痛的缩回了手指,怔怔的望着手中绣至一半的梅花图。
那一刻,不知为何令她心神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传来。楚芳儿望着漆黑的窗外喃喃自语:“池煌,我好害怕,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看我们?”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哎呀,你的手出血了。”听到声响的侍女急急的赶过来,却看见楚芳和失魂落魄的模样,吓的她赶紧上前替她包扎。
“小荷,你回天朝去,告诉池煌,就说我怀了他的孩子,请他勿必来看看我,快去。”楚芳儿的精神状况非常的不好,目光急切的盯着侍女,喃喃说道。
“小姐,已经是深夜了,不如,明天一早我就回天朝去,你快些睡吧,怀孕了更加要注意休息。”侍女低叹了口气。
“是啊,我要给池煌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我要好好的休养。”楚芳儿动了动眼睛,木然的笑着,跑到床上躺下去。
阍罗殿内,应芳芳的身体在大夫的精心调养下,已经好很多了,她又有气力去要求阍飞扬放她自由,这令阍飞扬感到头痛神伤。
“你该不会真打算关我一辈子吧?已经过了十几天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啊?”应芳芳已经闹脾气了,虽然阍飞扬对自己的关心不少于墨染当初的温柔,但她真的好想出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关你一辈子。”阍飞扬静静的看着她,粉嫩的脸庞上写着小小的不满,但却更令她美丽动人。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就算你要打断我的双腿,我也要离开。”应芳芳的心已经在火上烤了。
“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呢?不如这样吧,我可以带你出去,等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后,你要再回到这里来,可以吗?”已经不忍看她继续消瘦下去了,阍飞扬只能答应她的要求。
应芳芳一怔,歪着脑袋考虑了一番,点头答应:“我答应你。”如果相信她说的话,那他就是傻瓜,应芳芳在心里奸笑起来。
阍飞扬一眼就看见她眸底深意的笑容,也不点破,低声道:“走吧,我命人备好马车。”
终于有机会离开这里了,应芳芳感到兴奋难当,脸上神采奕奕,时不时的发出欢乐的笑声。
阍飞扬难得看见她如此愉快的神情,那清澈的美眸,染着动人的笑意,再搭配那小巧精致的五官,简直就像春天的桃花一般,让人移不开眼,只能痴痴的凝望着。
应芳芳趴在车窗外,看着外面的落叶飘零,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下来,叹了口气,虽然急欲离开这里,但她其实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找凌堪寻可以吗?反正她铁定不会回绝王府了,对于冷寒君,她的心情复杂凌乱,当初,他替她挡下那一剑的瞬那,心明明是痛的,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产生这种感受?
她应该恨他的,恨他曾经的暴行,恨他专横霸道,恨他冷血无情,他满身都是缺点,可为什么自己竟然要担心他的安危?他死了不是更好?
唉,自己的心情何时变得如此复杂难懂?还能回到当初单纯快乐的时光吗?人真的不能改变,变了,就像失去了自己。
“你在发什么呆?一路上闷闷不乐的,你不是每天都盼着出来吗?”阍飞扬皱紧了眉宇,眼前这个小女人,时而皱眉,时而迷茫,时而走神,究竟,她在想些什么呢?这令他无比的好奇。
“我在想,如果见到北辰池煌,我是不是该恶狠狠的骂他一顿?”应芳芳叹息道。
“骂他干什么?他养育了你十年,就像你的父母一般,虽然后来他把你送给冷寒君,但那也不是他愿意的。”阍飞扬就事论事,对于北辰池煌,他比别人更了解他三分,他看到了他的痛苦和无奈。
“应小娴是被他养大的?难怪看见他,有一种亲切感呢。”应芳芳低声道。
“不过,你以后也见不到他了。”阍飞扬迟疑了半刻,却还是将事情说出来。
“哦?为什么?他离开天朝了吗?”应芳芳不由的惊讶。
“他离开人世了。就在三天前。”阍飞扬低沉的说道。
“什么?”应芳芳无疑是吃惊的,她瞪大一双美眸,久久不能回神。
北辰池煌死去的消息,无疑像一根棒子重重的敲在应芳芳的心头,让她总个人都颤抖了,她难于置信的睁大眼睛,脑子里闪过的一张张画面,都是与他的种种,可是……她都还来不及寻求答案,他便离开了。
“谁杀了他?”应芳芳脸色惨白,声线低缓而沉痛。
“应该说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北辰世家一相想要重振声威,将江山抢回来,这一次事情败露,他已经无路可走了,便选择坠悬。”阍飞扬将探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看见应芳芳眼里的难过,神色一紧。
应芳芳咬了咬唇,忽然苦笑一声:“我有听过关于他谋返的事情,却想不到会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发生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至少可以给他愧欠的人一个交代。”
北辰池煌死了,真正的应小娴一定在奈何彼岸等着他吧?曾经相爱相恨的两个人,终于可以牵手一起走下去了,她该替他们高兴才对不是吗?
脑海中忽然响起几句歌词,彼岸之花,花叶不相逢,因果莫匆匆,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他最愧欠的人,应该是你,又还有谁吗?”阍飞扬听她话中有话,就像佛者常打的禅语,让他捉摸不透。
应芳芳笑起来,好似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反正事情有个了解就好了。”
就算问到了答案,那又能怎么样呢?她看得出来,北辰池煌本性不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也有他的无奈和难处,应小娴是他在乎的人,而且,那种爱一她也感受过,很浓烈,很珍惜,如今北辰池煌因错而失,那这份爱就不会再绑上沉重的包袱了。
心头有些沉重,却没有太大的难过,既然已经彼此解脱,活着的人,就应该替他们祝福。
应芳芳觉得自己有些刻意的伤春悲秋,转过头,去看窗外明媚的天空,恨一个人不难,原谅一个人才伟大。
真实和现实总是存在那么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却连不上线,应芳芳半趴在栏杆处,身后,一双大手强制性的想要将她拉过去,她执意的不动,不给予任何的回应,似乎学会了一点什么,不该属于自己的感情,千万别碰。
“你的性子太倔强了。”阍飞扬不甚满意的出声,收回了大手,墨色般的黑眸划过一道伤痕,细细的,却很深,很痛。
那幅珍藏在他心中的画,一直爱惜着,不曾给任何人欣赏,那想极了他对她的感情,原来,一直都存在心中,只是迟缓的他,没有及时的去发现而于,不管自己是墨染还是阍飞扬,心只有一颗,只够容耐一个女人的存在,所以,那份爱,不会因为角色的改变就变了质。
“芳儿……”阍飞扬的眸光渐渐幽深,眼前的纤躯也跟着轻颤了一下,他无视着,只想极尽温柔的呼唤她。
应芳芳转头去看他,很认真,很心痛,但却强装欢笑和轻松:“拜托你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悲凉好不好?你没看见我正在午休吗?”
阍飞扬轻怔,声音多了几丝怅然,从怀中拿出那张画纸,低声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应芳芳抿了抿唇,好奇的揍过身来,紧紧的盯着那张卷纸,笑问道:“是什么?一张美人图?”有些打趣他,但却看见那张俊脸风云变色,有些复杂无常,她便收紧笑容,很正经的盯着。
阍飞扬把画轻轻的拉开,应芳芳目睹着画中的女子,不由的怔愕,惊讶的叫道:“这个女人是我吗?我有那么胖吗?”假装惊叫,是不想正视心中的难过。
“喜欢吗?我把他送给你吧。”墨染看到她表面上的开心,便以为她真的那么欣喜,把画递到应芳芳的手里。
“你确定要送给我吗?这画是你画的?”应芳芳欢喜的把画拿过来,又仔细的端详着,越看越想自己,就连那份倔强的神情都惟妙惟肖,让她不免怀疑古代人的作画水平。
阍飞扬被这个问题给怔住,这画的出至于冷寒君之手,唯有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是他赋予的,所以说,他给这副画的神情。
“不是……”很诚实的回答,他并不想欺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