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保镖的报告后,基恩。里维斯满意地点点头,觑了一眼脸色苍白如薄纸的她,语气虽然冷淡却也不失关怀。“你还好吧?”
她胡乱地点点头,看着外面的巨型建筑物微微出神,他们现在正位于台北机场后面的大块空地上,车子不远处就停着一架通体军绿色的重型直升机,上面写着NORWAY的英文字母。
车门开启,就在他要下车之际,她突然从后面扯住了他的手臂。那两个巨山保镖马上对她射出狠厉的电波,隐隐露出杀机,只不过在主人的示意下没有动手而已。
平民之身与尊贵的王子殿下平起平坐已是逾矩,更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肢体接触!此女真是胆大妄为,无视皇室尊严!
“基恩殿下,这女人……”黑人保镖第一个发飙,恨不得扑上去把她抛飞了。那张黑不溜秋的脸上隐隐抽搐,白牙厮磨着,发出恐怖的磨牙声。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话想对你说……”他身边的重量级保镖怎么都跟野生动物一样凶猛啊?还是他比较和蔼可亲些。上官雪儿不自觉地把脸藏在他背后,不敢看那保镖凶狠的表情。
“退下。”
里维斯淡淡地摆摆手,睿智的蓝眸扫向她,有点儿玩味的意思。
等到他两个恐怖的手下走到离他们大概二十多米的地方后,上官雪儿才松下一口气来,确定自己此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眼前的正主儿还是挺好说话的。
不过车子里只剩下她与他,刚放松的心情却因为他的注视而紧张焦虑起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地大声道:
“请你带我离开,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能再犹豫了!呆在台湾,恐怕不出一日就会被司徒莲逮到,她实在不想再屈服于那低等恶男的淫威之下。
他爱风花雪月,拈花惹草,辣手摧花都与她无关,反正婚没结成,她还是法定的自由公民!
“任何代价吗?”
里维斯的表情莫测高深,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算计着什么。他是那种深不见底的男人,温柔的笑容,绅士的举止,礼貌的问候,甚至连外貌都无懈可击,可是却没有人能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没错!”上官雪儿笃定地回答,虽然不知跟着他是好是坏,但她直觉他不是坏人,应该不会逼她做非法之事。
反正她现在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值得他好算计的。她目前只想暂时逃离那个快让她喘不过气来的男人罢了,也不是一辈子都不再踏入台湾。她的亲亲宝宝还在台湾呢,她总有一天要把宝宝从他手中夺回来!
“希望记住你说的话,小姐。”
里维斯长腿迈出,绅士地伸出右手,迎出车内的她,无疑是应承了她。他亲自迎接的举动让两个巨人保镖嫉妒不已,至少上官雪儿就感觉到那烈火般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她烧成灰。
“绝不食言。”温暖的阳光铺洒在她巴掌大的脸庞上,映着她明媚的笑容,那黑珍珠一般的漂亮水眸散发着耀眼的神采。
她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那上面有古龙水的淡淡香气,好闻又高雅。上官雪儿几乎要以为他是王室的皇子什么的了。
“殿下,您不能这样做!”保镖之一不客气地指着她,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地与他的主人交涉着。
“留着她,我有用。”里维斯还是那句话,淡淡的,但却不容置疑。
黑人保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折不挠地劝谏道:“可是殿下,您回国后会有隆重的迎接队伍,其中更有国内知名媒体在场,到时殿下要如何对子民解释她的身份?殿下要顾及皇室颜面,不可以独断专行!”
尽管上官雪儿很认真地听,可是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看看旁边的男人,发现他脸色有些难看。
唉,帅哥就是帅哥,脸色难看都能那么有型那么酷。
几经交涉的结果是,那名倒霉的黑人保镖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而她很显然取代了他的位置。
“对不起。”当直升机驶离地面时,她把脸凑到窗边,颇为遗憾地道歉。这多多少少也算是女人的胜利吧!
“我们要去哪?”她突然想起一个很大条的问题。
他捂捂她身上的西装,凑近她,长臂一揽,将她拉入怀中。“很快你就会知道。现在别说话,让我借你的肩膀靠靠。”
上官雪儿动也不敢动,整个人成了冰雕塑像,只能任由他将头枕在她的肩上。半晌,等她再看向他时,他已睡着。
“呃……”他貌似把她当枕头了……
银色的月光如薄纱一般轻轻地覆盖在那张有棱有型的完美俊脸上,泛起淡雾似的朦胧光芒,纤长如羽翼的黑睫毛微微动动,长腿悠闲地晾在阳台上,绝美的男人睁开一对深邃阴沉的绿瞳,眺望着罪恶的黑夜。
举起高脚杯,对着月光观察里面暗红满溢的色泽,酒的芳香刺激了他,一饮而尽,紧接着是一阵玻璃碎裂的颤音。
在他的人生中,司徒莲从未像今夜如此烦躁过。平时这种情况他通常会找女人来发泄,但是现在他连找女人的心情也没有了。
他并不知道那是她的好朋友,如果知道,他定不会碰那女人。司徒莲不否认自己是个纵欲的男人,对女人几乎来者不拒,可是在感情上他却有着极端的洁癖。
她不懂,他既然决心要娶她,就已经把她置于其他女人之上。即使他和别的女人乱搞,她也能稳坐正室的位置,爱慕荣华富贵的她不是一直都像要当豪门媳妇的吗?他满足她,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如果她是想他结婚后,只有她一个女人,那也未免太贪心了。他在婚礼上和别的女人鬼混,多多少少有点在婚前给她来个下马威的意思。
但被她撞破后,他又分外地后悔,尤其在看到她那决绝哀戚的表情后,他的心几乎被狠狠地插了一刀那样疼痛。
女人和他结婚不会有幸福,他是个管不住自己的男人,也过于放纵自己的欲望,绝不可能栽在一个女人手中。
何况女人都不值得信任,更不值得珍惜,她们只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但为何对于她,他心里仍会有浓浓的不舍之情?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有冲动留在身边,她是第一个,而她选择了逃离他……
若不是想留下她,他根本不会与她结婚。
进入卧室,他躺在深灰色的长条沙发上,双腿交叠,忆起那日在酒店将她压在沙发上的一幕幕,又想起与她在家里缠绵时她紧咬银牙抵抗快感的美妙表情……
思绪翻涌,那在夜店的风流画面突然清晰起来,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爽身粉的味道……
那一夜,他把那个纯洁无助的落单女子彻底变成了他的女人,后来他又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别墅中,把她当成情妇来豢养,桃色交易完成后,他无情地一脚踢开了她,另觅新欢。
他讨厌拜金的女人,但是却喜欢她们曼妙美丽的身体,他是性的买家,用金钱来换得短暂的快乐。
他贫穷得只剩下钱,用钱来买断她,有什么不对?
垂落在沙发边上的左手大拇指被肉呼呼的小肥手抓住,他偏过头,看见小宝宝坐在地毯上,一边舔着自己胖胖的小拳头,一边拉扯着他的大手,卖力地想引起他的注意力。
那双白狐狸一般狡黠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他,露出弯弯如新月的笑意,那是种无条件的信赖。
司徒莲看到那小小的身子,苦笑了一下。
宝宝身上的花童装还没换下来,穿着一套公主雪白纺纱的小洋裙,头上别着大红色喜庆的蝴蝶结,两条白雪雪的肥小腿露凉爽地晾在外面,不用说,里面肯定是纸尿片用来当内裤穿了。
婚礼上爸爸妈妈都不见踪迹,稍微懂人事的娃儿都会大哭大闹吧。司徒莲第一次庆幸宝宝还是个未满周岁的奶娃,至少那样一来宝宝心里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而留下阴影。
“爸爸……爸爸……抱……”稚嫩的声音传来,宝宝用一双渴望的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司徒莲眯起桃花眼,凝视着宝宝那双粲若星子一般漂亮的眸子,回忆起上官雪儿撞见他与别的女人欢好时,也是一副绝望又可怜兮兮的神情。
宝宝的眼睛遗传自她,而他此时此刻却发现那双眼睛竟是如此漂亮!水漾般有神的黑眼珠似乎能说话,清澈又美好,仿佛能从里面开出一朵洁白如雪的莲花……
伸出半空的大手僵了僵,最终颓丧地垂下,他到底是怎么了,满脑子全被她占据。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尽是她的容颜,甚至是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叹息一个蹙眉,都是那么清晰明朗。
他见鬼的到底是怎么了?!
“爸爸……爸爸……”小家伙依旧不死心地叫喊着,稚嫩的声音竟如天籁一般悦耳。见爸爸不搭理他,宝宝红嫩嫩的嘴唇委屈巴拉地皱了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