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没打算再生了。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么?我说过的,最多生三个……”云桥放松地靠着他,双手搂着他的腰,什么都不去想,只感受着这一刻的轻风桂香,温馨静谧,在他身边,仿佛天塌下来都不怕。
凌越将与突厥合作害死李明道的罪名安在了杜氏身上,连同他收买刺客行刺大将军凌青云的事情一并昭告天下。百姓们议论一阵,咒骂一阵也就完了,哪里管他是真是假?至于朝廷百官么,个个心里都是清楚的,当然不会有一个人说出来。
第二天下午,凌夏才进宫找凌越商讨政事,云桥女扮男装跟他一起进宫。如今长安已经在他们的掌控当中,可是要治理一个国家,光靠武力可不行。
云桥的意思是暂时沿用前朝的官员和制度,明年就开科取士,补充新人,逐步将那些腐朽的关于撤换掉。不过,有些人是必须要打击一下的,比如那些脚踏两条船的墙头草。
云桥帮着凌越批阅奏折,凌夏却不耐烦看这个,笑道:“还好我不用看这个,要是整天让我坐在屋子里看奏章,非烦死我不可!”
凌越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就喜欢?”
“嘿嘿,二哥,你是哥哥嘛,当然要挑大梁。”凌夏显得很不耐烦,干脆出去布置皇宫的防务。
其实云桥又何尝喜欢这些,可是没办法,谁让她因为一己私心连累了整个苍生呢?她要赎罪,唯一的办法就是使这个天下安定富强,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上天让她重生于此,不仅仅是来搞破坏的,她有责任竭尽所能推动整个社会的进步。她不信命,她乱天下的命格都是父亲弄出来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从今往后,她的命运,要自己主宰了。
九月底,凌青云率亲兵达到长安。
凌夏带着云桥及两个孩子悄悄回到将军府等候,他自己则出城去,等着与父亲一同入城。
凌越带着百官出城迎接去了,就只剩下桑雨烟留在将军府。对了,安乐公主也在将军府,不过跟在兴庆一样,她仍然被软禁在一个小院子里,没有自由。
桑雨烟早知道这位贵妃娘娘与凌氏关系密切,与皇后娘娘和自己的夫君关系都很好,也猜到她没有死,却不想她竟然大着肚子亲自到将军府来迎接公爹,而且还是凌夏亲自送过来的。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她一直跟凌夏在一起么?
时间是不能浪费的,在等候的空档,云桥便陪伴孩子游戏。她给儿子讲故事,又教给他们一个丢沙包投篮的新游戏。其实她本想做一个篮球的,可惜无论什么材料弹性都不好。
桑雨烟陪在她们母子身边,眼神中很是羡慕。
等两个孩子自己去玩了,云桥才有机会跟桑雨烟单独说话。
“娘娘真是好母亲,您对孩子真好。”桑雨烟感叹着,她从来没有见过母子间还可以这样相处,不只是耐心,还有一种平等和尊重在里面。贵妃娘娘竟然因为前段时间太忙了没能坚持每天给孩子讲故事而道歉。母亲向几岁的孩子道歉,真是闻所未闻。
“现在哪里还有贵妃娘娘?二嫂叫我云桥吧!”其实应该叫弟妹的,可是云桥觉得叫名字更亲切些。
“好。”桑雨烟客气地笑笑。她一直不了解这位贵妃娘娘,皇上对她那样好,她怎么能背叛皇上呢?之前叫柳子衿,现在怎么又叫云桥了呢?咦,云桥这个名字好熟悉,她在哪里听过呢?
“二嫂这么喜欢孩子,也跟二哥生一个吧!”云桥知道二哥对自己有情,所以她更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觉得二嫂就很好,如果二哥肯敞开心扉,一定能发现二嫂的好。
“让姐姐笑话了,我是个没福气的……”想着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桑雨烟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伤感来。
姐姐?唔,好吧!反正她比二嫂大。
“二嫂这话就不对了,二哥温文尔雅文武双全,又不贪花好色,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儿找去?二嫂,你不要泄气,爱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不管是被别人爱还是用心地爱他人都是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云桥忽然轻轻握住桑雨烟的手,轻声道,“二嫂你是个好女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姐姐请说。”桑雨烟有些奇怪,这位贵妃娘娘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云桥挥挥手,让屋里的侍女都下去,这才轻声道:“其实二哥的身体没有问题,他只是心里有障碍,所以,二嫂你得主动点……”
桑雨烟大惊,呆怔地望着云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她娘怎么会知道他们没有真正圆房?
云桥眨眨眼睛,疑惑地说:“二哥没跟你说过我的事情吗?”
“什,什么事情?”桑雨烟结结巴巴地问,尚未从震惊中走出来。
“我和凌夏的事情啊!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二哥的事情我当然清楚。我可是大夫呢!”云桥眨眨眼睛,难道二哥对二嫂还不够信任?不是说他们感情挺好?难怪二嫂不叫自己娘娘,就换成了姐姐,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她都说了自己叫云桥了啊!二嫂在兴庆住了那么久,没道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你们……”桑雨烟低着头,已经红了脸。她想不到云桥如此大胆,竟然直言自己和凌夏有关系。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小跑进来,满脸喜悦道:“启禀二夫人,将军大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二公子和四公子也都回来了。”
桑雨烟立即就要出去迎接,云桥赶紧拉住她道:“二嫂别急着走,先帮我个忙。”
“姐姐请吩咐!”桑雨烟有些着急地停下来。
“我要一个厚厚的蒲团,有没有?要是没有,找一张厚一点的羊毛垫子也行!”云桥暗恼自己应该早点做好准备的。她以为没有这么快的,哪里想到爹爹和凌夏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如今永乐公主在自己院子里吃斋念佛,将军府里自然有蒲团,桑雨烟立即让侍女赶紧去取一个过来。
前院里,朝臣们将大将军送回将军府,寒暄了一阵才离开,刚好给了云桥一点准备的时间。
蒲团送上来了,云桥将其放在门里面,然后让桑雨烟扶着自己轻轻跪下。
“姐姐,您怀着孩子,怎么能跪呢?”桑雨烟着急得不行,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不要紧,我自有分寸的。”云桥轻松地对着桑雨烟笑笑,“我是大夫呢,你别担心。把大腿打直,其实跟坐着差不多。二嫂你去看看两个孩子在哪儿,将他们带过去看爷爷吧!”
桑雨烟为难地看了看云桥,留下两个伶俐的侍女,赶紧出去找孩子。辰儿也就罢了,她想不明白云桥怎么能让一珍公主也叫大将军爷爷……
桑雨烟来到外院,只见凌青云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神情很是喜悦。一珍公主被公公的胡子扎得咯咯直笑,然后扑到凌夏怀中去了,口中叫着“爹爹”柳贵妃的底细桑雨烟是很清楚的,一珍分明是洪飞扬的孩子,怎么叫凌夏爹爹呢?难道之前的传言没有错,柳子衿真的是妖女?克死了洪飞扬,又害死了皇上,如今又跟凌夏在一起。虽然怎么都看不出来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桑雨烟还是担心不已,柳子衿会不会害死凌夏?
桑雨烟完全按照贵族礼仪拜见凌青云,凌青云本来有些随意,见儿媳如此慎重的样子,立即将凌雨辰交给凌越,温和地叫她起身,而后问道:“云……那个,辰儿的妈妈呢?”
“姐姐在内院正殿相侯!”桑雨烟越来越好奇了,公公怎么一开口就问云桥在哪儿?
凌青云嗯了一声,大步往内院而去。凌越和凌夏兄弟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跟在父亲身后。桑雨烟微微垂着头,走在丈夫身后。她看着夫君抱着凌雨辰那份由衷的喜悦与疼爱,心中就忍不住有些酸涩,如果她能给他生一个孩子,那该多好啊!
走进内院,凌青云站在正殿门口,举目一看,主位上并没有人。他正疑惑,忽然感觉不对,侧头一看,只见云桥双眼含泪正跪在门内一丈之处。
“爹爹……”云桥含泪叫了一声。
凌青云看着她发红的眼睛,目光往下,又看到她凸出的小腹,面色一冷,大步跨进门去,斥道:“简直胡闹!还不快起来!”
云桥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下眼眶,哽咽地说:“云桥心中有愧,云桥对不起凌夏,对不起爹爹一番疼爱……”
“傻丫头,别说那些了,快起来,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凌青云赶紧将她扶起来。
“爹爹不怪我吗?”云桥在凌青云的搀扶下小心地站起身来,然后顺势挽着他的手臂道,“在云桥心里,爹爹比我亲身爹爹还亲,云桥太任性,又冲动,害得凌夏受苦,害爹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