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暗忖,说的都是好的吧!性格爽直,就是骄傲自负;毫不做饰,就是狠辣残忍都不掩饰的;机智聪明啊,就是狡猾;而不似寻常女子哦,舞刀弄枪的,当然无法跟一般大家闺秀相比了。不过他这样用词,很绅士,温柔,啊,难怪语静喜欢。那丫头虽然缺点一堆,看男人的眼光倒不差。
“我武功很好?”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啊!周芷兰的潜意识反应都用在男人身上了,汗!
“是。”
“那个……我有帮姬凤倾打过仗?”
“是。”
“我挺厉害?”
“可以这么说。”
嘎?周芷兰也不是完全的花痴******女嘛,能帮着打仗的女人,在任何世界都很少见。难怪姬凤倾说“顾念情份”,除了传国玉玺,还能帮他夺天,真正一人才。一般霸主明君都很爱惜人才的!不过,若她能恢复武功,要独立生活,就更容易了!
“那你知道我身上的蛊毒怎么……”
话被一声兴奋的吆喝声截断,小桃花捧着美味的点心出现了。当然不是为了她,她这主子沾的是帅哥的面子。询问暂时打住,吃着点心,她又想起充分利用一下小桃花的八卦天份。
于是,珠宝盒里的首饰又去了五分之一,衣箱里的上等绸缎少了三匹。
小桃花满载而归,偏偏爱狡辩自己不爱财,“姑娘,我可不是为我自己要。你也知道,我也是才来候府不多时的,要探听那么多消息,自然需要些东西打典打典。我可不是完全为自己的!”
“我懂我懂,语静是好姑娘。难怪燕护卫今日也在我面前夸你呢!呵呵!”
“真的吗?真的吗?”
不但爱财,还有些单细胞,也很好哄。呵呵,更好骗!
原来,大家讨厌周芷兰的主要原因出在新缃公主身上。
先说这样的世界,巨室之家的女人地位本来不高,死个小妾丢个丫头,没什么大惊小怪。于对立有战功的周芷兰来说,姬凤倾又与之有暧昧关系,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没有周芷兰的时候,那些女人争宠吃醋的手段,也不比周芷兰的差。只不过周芷兰都不屑用那些阴险手段,在得知被自己的丫头出卖后,直接找上正主子挑明,凭着一身武艺,直接将主犯坐掉!
嗯,当听到这一段时,轻轻心底也有股子欢欣。弱肉强食啊!周芷兰很明白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呢。
再说到新缃公主,语静也是赞美不迭,“人美,脾气超好,温柔娴惠,待人又极亲切。而且,将候府上下打点得很好。前不久候爷过生,都是公主张罗布置,宾客们都赞不绝口。去年闹大旱,公主殿下亲自布施灾民,整个雍都城的百姓差点把咱候府大门口的院子给暴了……”她那口气,像在说仙女。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可怜虫。
心底,很不是滋味!她想,如果改变命运里,能改变周芷兰在世人中的印象,来个咸鱼大翻身就更棒了!
“哪知道那天你好死不死,突然跑来来杀新缃公主,那场叫一个……”
“什么?我在她施粥时杀她?”
语静当下描叙得更仔细了,直把她犯众怒,不管百姓死活,当着姬凤倾和众朝臣的面刺杀新缃公主的事说得头头是道。
难怪啊,姬凤倾会那么怒,也是正常的。周芷兰的妒嫉心太可怕了!那种横冲直撞的性子,一定暗中树了很多仇人,才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唉,又心疼了。
姬凤倾屡次三番提到那个“他”,是谁呢?会是那个什么江陵君吗?口气怪怪的,有点像是吃醋生气的感觉。
轻轻揉揉太阳穴,最近一想多了就头痛。不知道是不是那毒伤落下的后遗症呢!
去花园里转转,呼吸点新鲜空气,也许能激发周芷兰的潜意识,给她点提示什么的。
未料,刚一起身,便觉天旋地转,满眼昏花,头重脚轻。她急得伸手扶桌,那一瞬间,眼前清晰地闪过几幕画面。
一个男人,雪白的纱袍在一片葱翠中翻飞,白纱下绯红的里衽轻轻拂动,仿若仙人,他纤长如玉的手指上,有一枚独特的戒指,在艳丽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想再看清楚一些,头却更痛,就像有千万小虫子啃着脑子,疼得浑身冰冷,一下失力跌在地上。
睁开眼时,心中大惊。
那男人的雪白衣角下,有一个红色的圆形徽记,在火焰轮转的太阳中,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
楚淮国的图腾。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姬凤倾口里的那个“他”了。会是江陵君吗?
冷烛幽幽,华丽的内室传来低喘吟哦,夜风带着一丝魅人的糜息,飘出窗外。
一抹黑影突然出现在门外,黑曜石般的双眸在夜色中,闪亮如星。
稍倾,房门打开。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黛色轻袍松松地披在光裸壮硕的身躯上,乌发散放肩背,俊容上冷凝如霜,凤眸灿如宝石。
“什么事?”
“收到线报,江陵君在王都。赧帝有意将长公主许配给他,故而将寻找传国玉玺的事暗中托给了他。”
凤眸沉黯,眉尖微耸,沉吟片刻,视线调向了远处一座小院落。
黑影又道,“主子请放心,属下会尽快套出消息。”
凤眸落回眼前人,眸底精光一闪,“此事,我会安排。你下去吧!”
“是。”
凝向远方院落的凤眸,忽然变得空茫,清幽,直至身后传来沙沙声响,衣帛摩擦地面的声音。
“候爷?”一声轻唤,娇柔可怜,宛如夜岚绽放,荡来的空气也含着丝柔情。
他转过身时,冷沉的面色即换上一抹淡笑,伸手揽住轻轻投入怀中的娇人儿。一袭淡紫薄纱包裹的玉人儿,香息浅浅,春潮的羞色还未退尽,玉容帖上他微敞的胸口。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静谧的相拥厮磨。抬目时,他俯身,抬起那张芙蓉般的小脸,深深吻上。而那双尤带春情的媚眼,在闭合前,扫过远方的小院落,迸出一丝冷光。
“语静,你忙什么呢?”一整天都没见着面,这丫头真是个严重怠工的小婢。
语静放下药盅,揉揉酸痛的肩膀,“唉,燕大哥出任务。我这不是忙着给你熬药么!”
“哦!难怪……”本来想问他江陵君的事,看来又得等一下了。
后者怪嗔,“看什么?人家只是去送了个行。”
轻轻抿唇一笑,心说送个行啊,打扮得那么风骚,行头比她这主子都强了三倍三。一日未见着人影,都跑去做准备工夫了。
燕九州一不在,语静就偷懒去了。除了三餐送药外,其他时候就只余她一人。她也乐得轻松,没人监视,便开始在候府内胡乱转悠。经过数月的寄宿经验,凡她所过之处,小婢小仆纷纷自动闪避,那脸色就跟毒蛇猛兽出笼,一路通行无阻啊!除了那个政治中心固安堂外,其他地方都可以任意来去。当然,她没去姬凤倾那些妃妾的处所。她是晏语轻轻,可不是善妒的周芷兰。
走累了,就地而憩。已是盛夏,候府内绿荫如壁,碎金点点,花团锦簇,富贵中不失端严瑰丽。凭心而论,那恶魔的品味不差。呃,这里和风徐徐,又没啥人,打个小盹儿吧!
轻轻迷迷糊糊睡去了,完全没注意自己的一切行迳都落在一双黑眸中,疑色一次次闪过眸底,凝着那沉静的小脸时,渐渐被一丝迷惑取代。
“最近候爷都宿在公主那里呢!看来再不久,府里该有喜讯了。”
“呵呵!是呀,咱们主子那么好,候爷可喜欢得紧。前不久,战败的鬼方国送来极品脂玉,听说世上只一双,一只贡去皇都了,而另一只啊,正戴在咱们主子手上。”
“可是我听说,那个女人醒后,候爷有去找过她啊!”
“得了,那个****下贱的女人,来历不清不楚地,候爷若不是看在她在军功的份上,早就杀了她。”
“可是我不明白,公主为什么还要为那女人求情呢?”
“这个呀……”
轻轻被吵醒,听到这么一段八卦对话。有些惊疑,新缃公主替周芷兰求过情?为什么?为了保持她那美好的当家主母形象吗?这个原因肯定有,但是杀人尝命,何况受害者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唉,可惜那两小八哥已经离开,她还挺想再了解点一手消息。
揉揉胸口,那伤已经差不多好了。这一听到跟“新缃公主”几个字,就极不舒服,跟每次见到姬凤倾起伏的雀跃心疼不同,应该叫周芷兰的妒嫉心吧!
可恶,这感觉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儿。她晏语轻轻可不想当第三者,不想纠缠在这一团乱的情感里!
“什么?你要见新缃公主,你疯啦!”
“我只是想见见她,跟她说声对不起罢了,你犯不着……”
啪地一声重响,语静一脸激动,拍桌子都不怕手疼了,声音大得差点掀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