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以后若有所求,一定要第一个来找我……
她应该相信他吗?可是,姬凤倾说的那些事,她无法不在意,不去想。她身上的毒,就是最清楚的证据。她问不出口。
因为她不想打破现在这一切,看起来很美好的梦想。至少让她持续到寿宴结束吧!
……
雨终于停了,轻轻按计划仍是要去外朝学剑法。双娥本来也要一起,还没出门就被乐阳派来的太监一阵耳语,叫走了。隐约间,她又听到了“瑶姬”两个字。
瑶姬是这三年来,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可让皇后那么担心,并非一般徒有虚表的美人。听说其暗地里还养了一群间使,专门为皇帝收集各国情报,深得帝心。朝中大臣已经不知有多少为其收买,站在她这边。
若只是听说这一点,她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那日坠亭后,瑶姬离开时看了姬凤倾一眼,几分嘲讽,几分挑悻,她深知这女人不简单。他们之间有何关系,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要去哪里?”
手臂被人拉住,直接撞进一副坚硬的胸膛。
“又要去找江陵君吗?”他的声音充满了酸味儿,和狠肩,腰间的力量弄得她很疼。
“姬凤倾,你放开我,这里是后宫,你不能……唔……”
老天,这色魔又不看时间地点地乱K她!
他揽抱起她,几大步就转进了小花园中,不知道是谁跟他一起,她的小跟班都被拍到不知哪里去了。他咬得她的唇又尝到咸味儿,啮舌滑下了颈窝,双臂重重一收,压得她肺差点暴点,那气儿才消了一点点,瞪着她的凤眸一片危险的黯蓝。
“后宫又如何,如果我想要了你,谁敢阻止?”重拳一捶,小树猛摇。
“你除了用强的,还有别的招吗?以前,你都是这样对周芷兰的吗?难怪她会离开你,她会……”
“住口。你当初醒时,你说你没有想他。那现在呢?你现在是去找谁?说!”他卡住她的脖子,怒气又涨。
“是,我是去找姜霖奕,你听到了,你满意了。放开我!”
“休想,从今天开始你只能跟我在一起!”他一把扛起她,就往外走。任她如何捶打吼骂,也不管不顾。
这几日,他一直走动于皇都中的几位高官府砥,没有过多时间关注她的事。刚闲下来一日,却又收到急信,西南边境又有土匪出没,听说还是以前那一批没有缴灭干净的余匪,因此他不得不派萧尊素回雍西城带兵缴匪。处理完事情,一问起她最近的情况,恨不能现在就把她一口吃掉,锁在身边,看她还敢不也再去胡乱勾引人。不,那个男人才是只狐狸,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才会让她迷乱。
“姬凤倾,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你再叫,我就点了你的哑穴,到时候也好办事。”
什么!轻轻怒了,却又不敢乱叫了。眼看着离公主宫越来越远,她郁闷得要死。只希望小宫婢能赶紧通知双娥,双娥知道了一定会来救她。可是,来得及吗?她绝不要沦为暴龙的盘中餐。天哪,一想到那画面,她好想死!
“姬凤倾,我承认我是去找姜霖奕了,你敢承认你这几天没找过瑶姬吗?你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吗?”
人,突然停住。她终于被放下,小脸又被他握在了手里,一副很没有尊严的模样,被他睨视。
“你听谁说的?姜霖奕吗?我早就说过,他在骗你,他说的话根本……”
“熏香!你身上,早就染上了她的熏香,只是你自己没注意罢了。”
顿时,那凛冽的凤眸一缩,有一种避无可避的尴尬闪过眼底。她冷笑一声,打开了他的手,退后一步。
“姬凤倾,你还想活在过去多久?那已经过去了,你还不懂吗?我不要活在过去,也不要为虚无的未来疲于奔命,我要活在当下的精彩里。现在,我选择的不是你!”
“那是谁?你选择的是他吗?”他突然举起手,朝她身后。她没有转头,也知道是谁在那里。
“不是。是我自己!我现在,为我自己而活。”
不是周芷兰,不是晏语轻轻,我就是我自己,由我心里真正想要的决定。
突然,天空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中的人,紧紧对视,一动不动。
地,很快湿了。
这条宫道本是有人经常路过,现在却连只小鸟都不敢从空中飞过。
她的头顶,在第一时间就伸来了一把伞,一抹绯艳的衣袖,轻轻飘过眼角,瞬间刺疼了她的眼。
为什么呢?在她被姬凤倾强迫时,她再不觉得难过了;当她被言语侮辱时,也没觉多委屈;当她从姬凤倾眼里读者他的心虚时,也没觉得多重要了……可是当他站在她身后时,她忽然觉得自己脆弱得就要倒下去,所以她不敢转头去看她一眼。只是熟悉的颜色,就已经能让她倍觉委屈,很想哭,却仍是哭不出来。为什么……
僵局还是被突然出现的燕九州打断,他俯耳说了几句,姬凤倾立即回神,想对她说什么,最终还是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明明令她紧张难受的人已经走了,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觉得那么疼,那么难受?
“天寒,我送你回去。”他终于出声,淡雅的声音,温柔如昔,没有特别的情绪。
她垂下眼,僵硬地转过身,迈出一步,一步,又一步,突然觉得眼前只是一片织雨,根本没有一条路,是她能够走下去的。回去,她又能回去哪里?天下之大,没有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啊!
突然,她的手被他握住,紧紧地,然后他说,“轻轻,你不要逼自己。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你可以不要回头看过去,但是我会在这里等你。”手,被一紧,握着,冰冷被驱走。
不要回头看吗?
她握紧了手,用力,再用力,再用力,直到自己已经使不出力量,手很疼,是被她自己弄疼的,他仍是轻轻地包容着,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
风雨斜,豆绿色的织伞打落在地。
她紧紧抓着他的胸口,大叫着,“我只要做我自己,我只要为自己而活。”
“好。”
“你说过我要什么,你都会帮我!那就把记忆还给我!”她仰头看他,雨水,顺着额头,滑下红肿的眼角。
“好。”他微勾唇角,“我姜霖奕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
她松开了他,退开身子,瞬间失去所有力气,他似乎早就料到,伸臂将她抱进了怀中,大步走进雨中。
当他们一离开,不远处的公主殿门出现两人。
“姐啊,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喜欢大恶女,就不喜欢好公主呢?”双娥瘪嘴,看着一脸沉重的乐阳。
乐阳被她的口气逗笑,“因为轻轻确实很特别,很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我觉得被这些男人喜欢上,都好……危险哦!”
乐阳一阳指扼过去,“像你喜欢上一个不明不白的刺客,就很安全啦!”
“哎哟!你怎么这么抵毁你的亲妹妹啊!”眼一转就换话题,“那个……江陵君居然把人抱走了,咱们不去追回来?”
乐阳一瞪,“你认为你追得回来吗?”
“可是轻轻再怎么说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万一……”
“得了,放心。师兄不是那样的人!虽然狡猾,但他确确是一名天下第一的君子。”乐阳笑着点点妹妹的鼻头,眼底难掩失落。
“是吗?君子?嘿嘿!明白抢走姬凤倾的老情人,的确够君子的。”双娥哧笑一声,转身进了宫。乐阳微微一叹,只怨雨冷无情丝,偏就伤有情人。
院里,莫楚材接过属下传书,看后即毁,转身进屋准备跟主子汇报。
哪知行到半途,就见雨中行来一头怒龙,他急忙让开身,俯身禀告,结果姬凤倾恍若未闻,倏地错开他,往内间行去。
他不得不抓住了燕九州,急问事由,短短两句,心中不由生起恼意。目光看向栏外烟蒙一片,咬牙暗忖,该死的周芷兰,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开药救她,只要他多下一味药就不会有今日仍在霍乱主子心智的事发生。
这女人,当真是个祸水。
内间欲上前服伺更衣的人,全被一声怒吼轰了出来。
姬凤倾甩开小太监,一脚踢上了门,横手一把扯掉胸口墨紫晶钻,袍服撒落在地,屋影一片紊乱。
熏香!你身上,早就染上了她的熏香……
该死的,就是这身上的味道,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吗?!
他狠狠一咬牙,丢掉身上最后一件赘物,整个没入池水中,凤眸眦裂,撑满黯蓝的怒火懊色,久久迸出池面,溅起高高的水花,打落在壮硕宽厚的胸膛上,顺着那凹凸起伏的肌理,缓缓淌下,烛光中,泽出黝褐色,怎般性感撩人。
现在,我选择的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