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帝王恩宠:绝世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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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那般妖异妩媚的红色,透着潇洒,灼灼,清绝,仿佛这世上,再无一人,可以穿出这般的风姿。

她的眼底,一开始是毫无温度的,只是在看到他开门之后,才隐约闪现着什么。

“小希!”

她像是在深夜才会出现的鬼魅一般,她从未穿过这一袭红裙,令他感觉有些陌生。只是见到她,却有比原本想象更多的欣喜激动。

她凝视不语,回以一笑,只是那苍白唇角勾起的弧度,是一抹苍茫的笑意。

眼前的红色衣衫缥缈得就像一团火,随时会燃烧消失,却猛烈得将他烧得遍体鳞伤,胸前一阵痛惜,他却说不出,到底是为何……

那单薄如翼的身体微微一晃,若水中浮冰,旋转着快速下沉,末入了生命……

君默然亲眼看着她在他身前倒下,仿佛青丝划过他的指间,他却什么都抓不住的惆怅和哀痛。

他不清楚这是否只是幻象,走到她的身旁,双臂圈围着她柔软无力的身躯,才感觉到冰冷的真实。

她的手脚冰凉,像是用自己的体温,都无法温暖。

她紧闭着双眸,脸上的憔悴苍白,都令他心痛。

他察觉到一阵湿意,印上他的华服,他闻到比起昨夜的厮杀,更浓重的血腥的味道。那是,不详。

他的视线,暗暗落在她的衣裙之上,见到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无力。

那血色,染上了她的红裙,仿佛从她的双腿间,眼泪一般,沾上白玉般的地面。

他微怔了怔,握紧她的双臂,渐渐蓄起了更大的力道。他的眼底,仿佛只剩下痛意。俊容之上,没有任何一分表情,他将她横抱起来,一步步走向龙乾宫。

他的寝宫,从未有过任何一名女子入住,她,会是第一个。

“她怎么样了?”他坐在殿堂之内,声音之中藏着无限的疲惫。

“回皇上,昭仪娘娘这段时间太过操劳,身子虚弱,只要休养一段时间……”黄太医有些讶异,皇帝应该明白,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昭仪自己的身体,而是……

“昭仪娘娘腹中的胎儿有一个月了,只是……微臣无能,保不住皇上的这个孩子。”这一月有余的孩子,在他赶到宫中的时候,就已经化为一滩血水,纵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了。

“下去吧。”皇帝拂拂手,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内堂之内。

宫女们已然退了出来,已经替她擦拭了身子,那一盆盆血水,令人触目惊心。

“皇上,这是黄太医拿来的膏药,要奴婢替娘娘抹上吗?”一名小宫女端着漆盘走上前来,却只看到皇帝以眼神示意她退下,她便将漆盘放在桌上,急急退了出去。

他掀开薄被,她未着寸缕的身子,展露在他的眼下。他拿起膏药,轻轻涂上她胸前的伤痕,这么深的伤口在她的身上出现,有些丑陋难看。

只是昏迷的纳兰希并无看到,这一个天子此刻的温柔,更想不到堂堂国君,会为了一个后妃,亲手给她上药。

他的指腹沾上淡绿色的膏体,异常轻柔地涂抹上她的伤口,就在放下手中膏药的那一瞬。视线不经意瞥过她的手腕之上,他定下神来,看了许久,眼底一沉。

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望向那脚踝出的一圈暗红色,手脚处都是被绑缚过的痕迹。

她到底在宫外,遭遇了什么?

昏迷了一日一夜之后,她终于缓缓睁开双眸,只是眼前的房间,那么陌生,难道这并不是清翡宫?

她想要支起身子,却只觉得胸口处的伤痕,像是要再度沁出血来。随后,她听到玲珑的声音,像是带着轻微的颤抖。

“主子,你终于醒来了。”

“我没事,没那么容易就死的……”她缓缓挤出一个笑意,却在玲珑眼中,见到了闪烁的泪光。

“这里是……”她打量着这个清雅高洁的房间,只是房内多了几分大气,少了几分奢华。

“这是龙乾宫。”

那么,自己身下所躺的,便是皇帝的龙床了?她清楚这件事的意义重大,费力支起身子,说道。“我们回清翡宫吧。”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回了宫,像是依稀见到了皇帝,其后发生了什么,却再也记不起来。

“主子……”玲珑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欲言又止,似乎有不少无奈。

只是,主子迟早要知道的,她沉默了半响时间,最终还是将那一句话,说了出口。

“孩子没了。”

孩子?她猛地怔了怔,坐在原地,久久凝神望向玲珑的眼神,她说孩子没了?是指……她的孩子吗?她暗暗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细细追忆,她这些天太过疲劳伤神,居然忘了葵水并没有如约而至!她搭上自己的脉搏,脸色愈发苍白。

她怎么会如此粗心?!她紧紧咬着下唇,仿佛心中多了一片虚空,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补。

她还没有感觉到上天赐给她一个孩子,就这么将它夺去了吗?

“你下去吧,朕跟昭仪有话要说。”

门边,传来一阵声响,却依旧没有令纳兰希抬起眉眼来。她倚靠在床头,没有一滴眼泪,似乎并不痛苦,只是有些许迷惘。

但这种神情看着君默然眼底,才是真正的痛。

就在那一双手握住她的柔荑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传来尖刺的痛感,她无声地抬起苍白的小脸,默默望着他,喉间涌上些许苦意。

“是……臣妾,辜负了皇上的期望。”她浅浅一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像是漂浮在空中一般,那清冷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一般,毫无世间的温度。

她精通岐黄之术,竟然也会如此大意,她的理智被现实逼退到绝境,再也无法出口解释什么。

“不是你的错……”他的眸中,隐约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笑意再度出现在他的琥珀色眼眸之中。

“往后,你还会有朕的子嗣,一定。”

他坚定的语气,像极了霸道,他知道事实已成,无法更改。他自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想必她亦不好过。

她回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纠结成低低一声,喟叹。

“我竟没有察觉到,实在可笑……”她无奈苦笑,只是那一双手臂,在此刻将她拉入怀中,她才意识到自己光洁的身上竟没有半件衣裳遮体,就这样却被他抱在胸前,太过狼狈。

他曾经以为,她并不在意,只是如今的心中,却淌过异样的情绪,不自觉地想要安慰她。“你若要孩子,朕往后一定会好好宠爱你。”

“皇上何必对我许诺?”她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极轻,像是喃喃自语。

“看得到你的在意,朕开始觉得,你也很想要那个孩子吧。”他的眼底一暗,却永远不会对她说出口,是他亲眼看着那个孩子,是如何消失的。说了,那便是真正的残忍。

她的心一痛,她一直在抗拒,一直在挣扎,纠结,她知道若是自己有了皇裔,必当拥有更多荣耀。但,她却更害怕,那个孩子,会和之前的她一样,见到最残忍的那一幕。

却,就在她矛盾的时候,她居然怀有了他的骨肉。也许,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上天也觉得,不该有这个孩子的出现吧。

“皇上不问我,我去了何处?”她身体上的伤痕清晰可见,他的目光如炬,自然看得清楚那丑陋的伤痕。

闻言,他眼波一闪,神色依旧平和从容,显得过分冷静。“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朕问了,也是徒劳。”

她细细打量着他,他的确看上去,并没有受到重伤,他果真是想利用民心所至,达到自己集中权力的目的吧。

“皇上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是不是?”她清澈的眼眸之内,只剩下幽暗的神色,仿佛原本的眸光,也被悉数吞灭。她冷冷凝望着他,吐出这一句。

他的嘴边,逸出一个字,算是回应。“是。”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可笑的到底还是自己,她不该在紧急关头,风风火火要赶回宫救他?这个天子,早就作出了一场好戏,引蛇出洞,等待瓮中捉鳖而已。

她何必陷入一场厮杀,那么拼命,就为了要去救他?

她这般想着,心中冷笑连连,她不着痕迹地将他推开,语气之中,再无一分温度。

“臣妾要休息了。”她将自己埋入薄被之下,背对着他,眼底恢复了最冷淡的清冷无绪。只是在下一瞬,双眸之内,突然传来一阵酸痛。

君默然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只见她玉背之上的那一朵美艳鲜洁的花朵,映入自己的眼底,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

仿佛,又有一道不浅不薄的溪流,隔在彼此的中间,那不远不近的距离,令他突然生出了微妙的情愫。

“朕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你放心罢。”他望了一眼她背后的刺青妖娆,随即走出内堂。

她紧闭着双眸,咬着下唇,逼自己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