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不要怪我。”拉紧的弓弦发出嗡嗡的闷沉声,欧阳野目光温柔缱绻的凝望着惨不忍睹的幽暖烟,他不能让任何人用他的弱点来威胁他,而今日,他要逼出幽幽背后之人,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的带着她离开。
“欧阳野,你真的敢放箭?”先沉不住气的倒成了这边的白素一行,如果这个小贱人不是他的弱点,他们反而因此得罪了西门王爷,只怕这一次,皇上也不会保下他们了。
“欧阳,动手吧。”幽暖烟淡然的开口,缓缓的闭上眼,她欠过他一条命,当年,那场大火,她真的想过就此葬身在火海之中,如今,欧阳也知道,这些人的手段,除了一命换一命不会有第二种解决的办法,与其让他死,倒不如她死来的痛快,至少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用她来威胁他的安全。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坦诚,幽幽,你真以为我下不了手吗?欧阳野目光一冷,复杂的矛盾之下,整个人如同在滚烫的热油里煎熬,抓着弓箭的手缓缓的垂了下来。
无力的的闭上眼,一片黑暗里,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一幕幕壮烈而悲惨的换面,那些因为保护他而死去的将士们,那些因为他而潜伏在民间,等着他一雪国耻的兄弟们。
刹那,刚刚放下的手在瞬间举起,咻的一声,利箭划破树林,对着幽暖烟的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锐利的射了过去。
他果真下手了!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看着那破空射过来的长箭时,幽暖烟竟然感觉着隐隐的失落和心痛。
原来这么久的相处,他在她心头却已经有了一席之地,这个说用他全部生命来爱她的男人,这个说宁愿他受伤也绝对不让她受伤的男人,这一次,为了功名利禄,或者仇恨目的,将森冷的箭射向了自己。
失望的目光却带着宽容,幽暖烟最后看来了一眼手持弓箭,颤抖着身体的欧阳野,在那深邃的眸光里,她看见了他的后悔,看见了他的担心和恐惧。
一切都结束了吗?公子,幽幽无法再为你效力了,缓缓的闭上眼睛,幽暖烟准备承受着最后的痛苦。
嗡的一声,闷沉声响了起来,破空而来的利箭笔直的射进了捆绑幽暖烟的树干之上,力道之大,竟让这一人多粗的大树也被撼动了一下。
欧阳终究忍不下下手,嘴角的失望转为会心的浅笑,可是还没有来得及缓下心神,突然的,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了脸上。
幽暖烟一愣,猛的睁开眼,却见一抹雪白的身影不知道何时挡在了她的面前,尖锐的箭矢射穿了他的肩膀,鲜艳的血迹顺着伤口渲染上了雪白的长衫。
如同没有感觉到肩膀处的伤痛,白色的身影快速的一个腾跃翻转,在所有人还在为刚刚的变故失神时,西门墨翟一手迅速的攻击向大树旁持剑威胁幽暖烟的陈镇海。
猛的回过神来,想反抗却已经被西门墨翟占据了先机,陈镇海无奈的一个燕子翻,整个人迅速的掠向后面,躲避开西门墨翟凌厉的一击,而也因此让散失了对幽暖烟的控制。
“给本王留下活口!”随着西门墨翟那含着朗笑却异常森冷的声音响起,四周忽然闪过数十个黑色劲装的高手,和陈镇海的手下交缠打斗在了一起。
“傻丫头,眼睛瞪的这么大,本王说了会救你,自然不会准任何人再伤你分毫。”
邪魅的笑着,一手快速的震断了捆绑幽暖烟的绳索,扶住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孱弱的身体,西门墨翟眉眼含笑,风华邪魅,“走吧,带你回去,这样的血腥场面不适合你。”
“你的肩膀需要止血。”他竟然不顾一切的替自己挡下了欧阳野的这一箭,如果说欧阳野会狠下心来杀自己让幽暖烟震惊,可是却比不上西门墨翟刚刚不顾性命的举动,箭矢的力度有多大,不仅贯穿了他的肩膀,甚至射进树干之上时也深入三分,欧阳野根本是用十成的内力在射这一箭。
竟然没有人出来救她,那个白衣人不是那样珍视着幽幽,为什么到刚刚他竟然没有出现,还有这些杀手不是和幽幽一伙的,为什么他放箭时,他们竟没有一个要出手阻止。
刚刚……回想着,欧阳野脸色震惊的苍白,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刚刚如果不是西门墨翟不顾一切的挡了过去,他的一箭会亲手射穿幽幽的胸口,会亲手要了她的性命。
他差一点亲手杀了幽幽,脸庞因为痛而抽搐着,欧阳野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握着弓箭的双手,啪的一下,手中的弓掉在了地上,他只是想逼出幽幽的真是身份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欧阳,我没事。”看着欧阳野此刻崩溃的脸庞,幽暖烟语气轻柔的开口,不过是些皮肉之伤,休息三两天就痊愈了。
“幽幽。”嗓音沙哑着,欧阳野猛的抬起头看向走过来的幽暖烟,颤抖着双手抚摸上她依旧印着巴掌印的红肿脸盘,峻冷的脸因为愧疚和痛苦而抽痛着,颤抖的嗓音里有着惊恐的害怕,“我刚刚差一点就杀了你。”
“如果没有选择,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宽容的笑了起来,幽暖烟不在意的开口,他们都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而她或许是这些人里最了无牵挂的一个。
一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过往,有的只是公子的一切,如果她死了,唯一愧疚的就是公子了,抚养了她这么多年,她竟无法替公子完成他要完成的事情。
“幽幽!”喉头哽咽着,欧阳野猛的将幽暖烟紧紧的搂入怀中,他在做什么?他在怀疑着他用生命去爱的幽幽,他甚至差一点就她杀了,欧阳野闭着眼,只是紧紧的搂住幽暖烟的身体,恨不能就这样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之后,骨血相连再也不会分开。
“幽幽,我送你回去。”一手搂住幽暖烟的腰,欧阳野痛心的开口,一个飞掠,跃上骏马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幽幽是个善良的丫头。”柳晨昊拉住刚要迈开步子的西门墨翟,清朗的嗓音因为幽暖烟的脱险而轻松了许多。
“不过是个笨丫头而已。”看着被欧阳野带走的幽暖烟,西门墨翟沉声一笑,悠远的目光里有着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墨,她不适合你。”似乎有些西门墨翟的心思,柳晨好再次的开口,看了一眼西门墨翟肩膀上的伤口,这一箭射的多凶险,如果那个时候挟持幽幽的杀手反应迅速,转而对墨攻击的话,他不死也会重伤。
“是吗?”慵懒的浅笑里看不出什么感情,西门墨翟再次抬眼看了过去,却见马背上,幽暖烟蓦然回头,视线远远的看了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只白色的羽鸽从半空里展翅飞了出去,而庭院里,负手站立的白色身影微微的颤抖了下身体,手中的信笺在内力之下化为点点白色的粉末,随后散落在风中。
门被推来开来,风冽摇着折扇走了过来,看见站在一旁的白烨,随后后怕的缩了缩肩膀,公子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吧。
俊美脸庞之上,笑容多了份心虚,风冽快步走了过去,收起了折扇,恭敬的对着负手站立的白烨道:“公子,我回来了,那些杀手都被解决了,”
慢慢的转过身来,依旧是淡泊而雅致的脸庞,白烨静静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风冽,忽然手一动,刹那掌心里内力积聚而起,一掌猛突然的挥向风冽的胸口。
砰的一声,没有丝毫的防备,突然被强大的内力击倒,风列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后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击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随后坠落与地,一口鲜血猛的从口中喷了出来,湿润了地上的尘土。
“公子,为什么?”一手擦去嘴角的血迹,风冽挣扎的站起身来,单膝跪在了地上,不明所以的看向白烨,这么多年来,公子第一次对他动手,虽然只有四成的内力,可是风冽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绞痛在一起,喉间再次涌上了腥甜的液体,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雨朗,给他治疗。“深深的看了一眼风冽,白烨淡漠的开口,随后转身向着屋子走了去,只留给身后跪着的人一个雪白而无情的背影。
“幸好幽幽只是皮肉之伤,否则公子杀了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被点名的雨朗从暗中走了出来,看着一脸呆滞的风冽无奈的摇了摇头,万幸的是幽幽没有因此丧生,否则他不知道公子会做什么事情来。
“幽幽受伤了?“似乎终于有些的明白过来,风冽咳了咳嘴里的血,在雨朗的搀扶下踉跄的站起身来,“发生什么事了?”
“你来之前,公子刚刚收到消息,你将幽幽丢给皇宫的那些暗卫,他们竟然对幽幽几番折磨。”雨朗将信笺上的内容一字不漏的告诉给了风冽,一手专注的把着脉,公子只用了四成的内力,否则这会风冽只有躺在床上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