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必须要跟朴恩贤走的近啊,而她又是朴恩贤的助理,所以我才跟她走得近啊,而且珂如又不是什么坏人,又细心又体贴的,这年头哪还有这样的女孩儿啊,我要是个男的我就给她娶回家成天伺候我一人。”我顺手把云希手里的奶提抢了过来,味道还不错。
“不是我说你李景妍,你是不是把咱仨坚定又结实的情谊都给忘到脑后去了?你忘了你跟我跟云希一起走过的光辉岁月了?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你这又喝奶茶又啃鸡翅的,就算你不感谢奶牛感谢老母鸡,但你总得感谢金云希吧?云希你别怪我拿你跟奶牛和老母鸡相比啊,我只是摆事实讲道理跟咱这个不孝之友说清楚道明白,不是说夏珂如坏话,是让你分清谁轻谁重,那外人,再亲近那也只是外人,亲人,再损你那也是亲人,你可不能跟她熟着熟着就跟我俩淡了啊,咱仨这感情都比人民币还要坚挺了,更何况一个夏珂如乎?”
不用问,能说出如此豪言的除了毒舌女苏仪还会有谁,此时此刻在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到前几天发病时的苍白,我只看得到满面红光如同吃了三百条海参的苏仪正在一边翻看最新的时尚杂志一边头也不抬的羞辱着我,顺便把云希也捎上了,与云希的小清新风格不同的是,她今天穿了一套很扎眼的衣服,整套的装扮都是花色,还戴了一个类似于花圈的头饰,看的我真想双膝下跪顺便喊一句老佛爷吉祥。
“要不是说不过你,我早跟你翻脸了。”云希愤怒的把我手中的抹茶奶提抢了回去,狠狠的咬着吸管,就好像那是苏仪的脖子。
“你别忘了你是怪力女啊,你说不过她但是你能打得过她的。”我好心的伸出食指捅捅云希的腰。
“我都不乐意说你了,咱云希是那么低俗的人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有小人才动不动就打人知道么,你什么意图啊你,你想让云希变成低下恶俗的野蛮人么,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说不过人就撤人凳子。”苏仪把头从杂志里抬了出来,看来她还对十一的时候我撤她凳子那件事而耿耿于怀。
“我始终觉得那个夏珂如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年头哪有什么淑女,我就看不惯纯洁的跟朵小茉莉似的那样女的,我总觉得藏在白色花瓣后面的真实面目,其实就是一朵食人花,还是不吐骨头的那种。”云希咬着吸管,忧心忡忡的说。
“你们都别多想了,咱仨都经历多少事儿了,谁重谁轻我分得出的,所以你们别成天瞎想了,云希你赶紧做饭去,今天我给你打下手,快去快去。”我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毕竟在我眼里这事儿确实是她俩大惊小怪了,我觉得人生在世,总有几个闺蜜是从最开始就陪你走到最后的,但是也会有一些人,只是同伴而已,总会匆忙的来又匆忙的离开,至于挥不挥衣袖带不带走云彩,那就另说了。
日子行云流水般的过着,平静的有点不像话,2012年就这么迈着脚步义无反顾的来了,我还记得几年前热映的那部叫做《2012》的电影,使得这个年份变成了世界末日的代名词,不过现在我们几个人并没有什么时间去研究玛雅人的末日预言,因为,期末来了。
怎么说,记得曾经在网上看过这么一句话,高中生羡慕大学生,因为只要及格就行了,而大学生也羡慕高中生,因为,及不及格都行。当时我就觉得,这谁总结的,太经典了,于是每年期末就成了我们几个人最忙碌的时候,云希辞了舞蹈老师的工作每天在家苦读,我除了每晚要去Maxine工作之外几乎都不出门只是坐在屋子里看一本又一本的教材,苏仪也很少过来了,每天窝在寝室里看着厚厚的日语书,有时候在学校里无意中碰到,她都会用日语打声招呼然后继续背着对我来说如同甲骨文一样的日语单词。
当所有考试都结束的时候,我如释重负的从考场里走出来,和以前一样,教学楼一楼大厅里的黑板上今年考试作弊的学生,我没有多看一眼快步跟着人潮走出教学楼,刚把手机开机就看见了陈驰的短信,说要晚上一起去Maxine放松放松,我笑了笑,说什么帮我们放松,明明就是你自己好久没去夜场心痒痒了。
回家洗个澡换好了衣服,云希在客厅里把废旧的报纸和我们用不着的材料整理好了,敲门进来的是夏唯,我看到他的身上围着的是前几天云希一边复习一边熬夜织出来的围巾,他的身后是穿着一套灰色冬装的苏仪,黑色的细高跟靴子让她看起来不比夏唯矮多少,云希继续在整理废品,并没有抬头看刚进来的两个人。
十分钟后,门再次被敲响,我穿着拖鞋把门打开,是高高瘦瘦的陈驰,他前几天把头发染成了金棕色,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五月天里的那个主唱,阿信的味道的,让我有点惊讶的是他身后乖巧可人的夏珂如,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怎么也来了,又觉得这话说出来肯定让人特没面子就选择闭了嘴,尤其是她对我一直都很好,我干嘛上来就去质问人家。
“你怎么也来了?”
显然我和云希的默契已经达到了一定境界,在我还没来得及使眼色的时候,云希把废品都整理完了顺便问了夏珂如一句。
“金云希你干什么,珂如是我带过来的,你们都考完试了大家凑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不就行了么。”陈驰显然很不满,也是,要是我喜欢的人遭到了这样的待遇我也会反驳的,更何况,是在夏珂如什么错都没有犯的情况下,我心里清楚云希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一是她和朴恩贤的关系太过亲近,二是她最近跟我的关系也有点过于亲近了,友情和爱情一样,都是自私的,云希和苏仪就因为这点,就有理由更讨厌夏珂如。
“哟,珂如珂如,叫的真亲热,我说陈驰,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从来没这么叫过我?”苏仪端起咖啡杯浅浅了喝了一口,说话的时候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我看着陈驰身后的夏珂如,低着头垂着眼睛,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有些难过,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她的父母,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偌大的城市里,连朋友都是少数更不要说亲人,我在心底最深处升腾出一股怜悯,我说,行了你们都别说了,大家都是朋友,今晚就去Maxine好好玩。
我的潜台词是,苏仪和云希,你们俩适可而止。
晚上八点整,Maxine里一片热闹,我跟老板孙天辰申请要了一个包间,此时此刻我们一行八人坐在包间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特喜庆的笑容,尤其是坐在夏珂如旁边的陈驰,我觉得今天的座位实在是有点诡异,坐在最里面的是第一次参加我们聚会的俞浩然,然后是苏仪,接着是王子般的夏唯,他的左边是云希,然后是我和朴恩贤,最后是夏珂如和陈驰,我看着因为兴奋变得有些脸红的陈驰,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酒过三巡,陈驰开始拿着麦克风唱歌,云希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夏珂如也不见了踪影,苏仪和俞浩然在角落里亲亲我我,我看了看手表,云希一个电话接了将近半个小时,夏珂如又哪去了?我从柔软的沙发里直起身来,拽了拽身边坐着打盹的朴恩贤。
“怎么了?”他睡眼惺忪的问我。
“云希和珂如不知道去哪了,手机也不接,你陪我去找找。”我瞄了一眼角落里的俞浩然和苏仪,突然就想起来几天前苏仪生日的时候云希和夏唯没有跟我找她而是拿着房卡等电梯,这两个场景是那么的相似,让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仨的感情,真的仅剩一个肥皂泡了。
朴恩贤很给面子的站起身率先走出了包间,其实外面比包间还要吵闹,我们在二楼的楼梯上可以看到一楼舞池里那些年轻男女在疯狂的跟随着音乐扭动着身子,站在最中间的出乎意料不是千千,而是另一个女孩,我并没有在意什么,跟在朴恩贤的身后找珂如和云希,我一边看着过往的人群一边打云希和珂如的电话,一个永远是关机另一个永远都是无人接听,就在我快要抓狂的时候,朴恩贤在洗手间的门口停了下来。
“你去里面找找,我不方便进去。”
Maxine的洗手间也许算得上夜场里最高级的厕所了,每个隔间里面的空间很大,而且由于是二楼,上厕所的人很少,我一边找着一边打夏珂如的电话,然后就听见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是夏珂如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觉得不对,既然她在厕所的隔间里,我在外面都能听到她的手机铃声,那她为什么不接,
天生的胆小让我直接跑了出去,我说朴恩贤珂如可能出事了,你陪我过去看看吧,我自己不敢过去。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和止不住的颤抖。
朴恩贤显然吓了一跳,然后什么也没说,走进了女厕,到了最后一个隔间门外。
门是虚掩着的,站在我前面的朴恩贤轻轻的喊了声,珂如,你在里面吗。
然后我就听见了一声特别轻的抽泣。
朴恩贤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直接推开了门,尽管在这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差点晕过去。
一向温柔可人的夏珂如蜷缩在隔间的角落里,虽然已经披上了一件衣服可是我还是能看到被撕坏的上衣和散落在干净地面上的手工纺织的冬季短裙以及内衣,还有,一滩不大不小的血迹,被明亮的橙黄色灯光照射的更加刺眼,她的头发全散了,挡住了脸,我的心脏在一瞬间狠狠的揪紧了。
我看到身边的朴恩贤握紧了拳头,然后慢慢走了过去,把蜷缩着的珂如轻轻的抱了起来,温柔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我们回家。
这一刻的心情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是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还是姥姥去世的时候,或者是杨宇不要我的时候,我的心情总是被伤心难过填满,却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复杂,我不知道现在我的的情感是什么,愧疚,难过,绝望,悲伤,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就这么疯狂的填充着我,就好像一个个尖叫着的怪兽彻底占据了我的心脏以及全身,我看着前面抱着夏珂如缓缓走着的朴恩贤,想象不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如何。
包间里依旧是喧闹的不像话,陈驰已经放下了麦克坐在沙发上抽烟,门推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愤怒。
我表示理解,谁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着都会愤怒,只是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映。
“珂如,你怎么了?”陈驰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手里的红酒杯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走了过去。
我想,这就是末日了吧。
当然,这怎么会是世界末日呢,上帝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真正精彩的戏码,还在后边。
只不过我们都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