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惠来深圳的事我不准备告诉蓉儿。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在洗澡,手机在衣袋叫个不停,蓉儿便接了。等我从浴室出来,她若无其事地告诉我,有一位叫阿惠的小姐叫你回个电话。
当晚,我只好对蓉儿讲了与阿惠认识的经过,并告诉蓉儿,阿惠来深圳进修的。蓉儿听后很善解人意,要我多在生活上关心她,出门在外,一个女人挺不容易的。并说什么时候把她请到家中吃餐饭,让她来热闹热闹。
恰好阿惠也向我提出要来家中看看。我忐忑不安地答应了。
“五一”节上午,我开着车接阿惠来家里,蓉儿却在桌子上留了一个纸条,医院有一位急诊病人,她去了医院。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有一位朋友要我帮他去机场接一个人。我匆匆将阿惠交给家中的小阿姨。中午12点,当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阿惠和蓉儿却像一对亲姐妹一样有说有笑。
就餐时,都显得极不自然,特别是阿惠。蓉儿却落落大方地夸阿惠这夸阿惠那,把我说得一无是处。临走时,阿惠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握着蓉儿的手说:“大姐,你真幸福。”蓉儿嫣然一笑说:“下午让阿财开车带你去东方乐园等地方玩玩吧,我要值班,就不陪了。”
蓉儿这么一安排,我心里一阵紧张,不知是蓉儿大度呢还是留有心计。我很为难,蓉儿把我拉到房里说:“阿惠好不容易来深圳,人生地不熟,陪她玩玩,我不吃醋,你还做贼心虚呀?”
晚上,送阿惠回宾馆,我准备回家,可阿惠有些舍不得我离开她,要我陪她坐一会,我只好答应阿惠十点钟之前必须回家,以免妻子等候。
阿惠问我看出她有什么变化,我说没有。她低着头说她很伤感:人一生,该爱的时候没有去爱,想爱的时候又不能去爱,真痛苦。她说丈夫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不体贴妻子。她说她这一辈子欠我的太多,既没有给我情又没有给我爱。
回到家,妻子还坐在床上等着我。暗红的壁灯笼罩着房间,蓉儿半天没有说话。我说:“蓉儿,阿惠的到来你生我气了吧?’,蓉儿用手摸着我的头,用信赖的目光望着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女人很忧伤,你可要当心点。”怕妻子对我有疑心和误解,我很愧疚地又向蓉儿讲述了我和阿惠清清白白的爱情经历。最后,我讲累了,迷迷糊糊地对蓉说:“蓉,请你相信,我同阿惠几年的交往,没有那种事……”
1998年8月19日,阿惠突然得急性阑尾炎住进了蓉儿上班的医院里。那天,蓉儿轮休,听说阿惠要做手术,蓉儿跑到医院请示部主任要亲自上手术台。
阿惠的手术做得很快,蓉儿将车推着阿惠走出手术室大门时,我急切地走上前,阿惠半睁着眼望着我,不知是激动还是疼痛,眼角滚出了泪水。那天晚上,蓉儿执意要守候在阿惠身旁。半夜时分,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望着甜睡的儿子,想着蓉儿和阿惠。我有这么善良的妻子,还有什么理由说她平淡。平平淡淡才是真,平淡之中见真情,关于阿惠,我不能再对她有什么幻想了。一个男人一味地去想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时,这不是真男人。我有些愧疚。
清晨,我的手机响了,是蓉儿打的,她说:“我知道你一夜未睡好,阿惠一切正常,请不要担心。”听了蓉儿的话,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很痛。
往后,我同阿惠的接触少了,一是阿惠学习快结束忙于考试,二是我清醒地觉得蓉儿更需要我相依相偎。
1999年临近春节,阿惠学业完成即将回长春。恰在这时,我要回局里开年终财务效益分配会议。
我准备订机票,蓉儿要我帮阿惠订一张,她说阿惠给家里来过一个电话,她要回单位了,向我们道别,我让她与你一起坐飞机回长春。
本来,我回长春不打算告诉阿惠的,可蓉儿却要我带阿惠一道,我有些为难地望着蓉儿。蓉儿说:“阿财,我对你放心。”一边面对的是贤惠的妻子,一边却是多情的情人,爱的天平真有点飘忽不安。
在飞机上,蓝天、白云映人我的眼帘。阿惠与我并肩而坐,我不知用什么文字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几次,阿惠疲惫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在别人的眼里,我们像一对亲热的夫妻。而我,仿佛看见蓉儿那双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在望着我,仿佛在对我说:“阿财,男女有别呀,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来不得半点越轨的。”面对此情,我总是对阿惠找话说,一会叫她看朵朵白云,一会儿叫她看广阔的蓝天。一个多小时的空中飞行,阿惠总是愧意地说些感激蓉儿和我的话,更多的是对我倾吐着依恋之情。
阿惠打的回家了,我仍住在长白山宾馆。我打电话给蓉儿,告诉她阿惠已回到家了。电话那头,蓉儿凄迷地对我说:“阿财,一个人在长春处处要注意点啊。”处处注意点?在这个物是人非的世界,蓉儿的话语就像一根弦,又一次绷紧了我固守家园的心。
单位开了三天会,我所负责的深圳分公司在同级独立核算单位中业绩最佳。我心里一片阳光。我订好了晚上10点回广州的火车。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阿惠打来的。她已在宾馆大堂。此时,我似乎预感到我们之间要发生点什么,让我惶惶不安。
阿惠的双眼红肿。原来她丈夫在外喝多了酒,回家抱着她又是亲呀又是吐的,弄得阿惠满身污物。说阿惠去深圳学习苦了他,对此,阿惠没有顺从他,被他打出了家门。
望着阿惠一身的呕吐物,我不忍心看下去,便推阿惠快去浴室洗个澡。
阿惠进了浴室,我打开电视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我从前教会了我固守感情,也是你激励我珍惜这份感情。”
浴室里水声哗哗,我想象着阿惠那仍然苗条的身材一定丰满诱人。就在我神思恍惚时,阿惠却在浴室高声叫我:“财,你来一下。”我惴惴不安地走了过去,雾气中的阿惠赤身裸体地站在我面前。不等我反应过来,阿惠上前一步将我紧紧抱住。她喁喁呢喃:“财,我喜欢你以往对我的那种热烈,从前我伤了你的心,今天晚上,我把自己交给你,欠你的情了结在此时此刻。”
面对阿惠如此奔放的激情,我有些措手不及,就像我原先“入侵”阿惠一样。我退着步子想挣脱她,可阿惠那双手像钢丝一样把我捆绑。我每退一步,她便紧跟一步,最后我俩竟扭到床前。灯光下,阿惠那白如凝脂的肌肤,热乎乎的胸脯简直要把我的理智击跨。阿惠在脱我的衣服,我突然清醒过来,用力掰开她的手。我对阿惠喊:“阿惠,你疯了呀!”我这么一吼,把阿惠吓呆了。她抗争了一句:“我这身体你不是早就想要吗?”
天啦。阿惠怎么能下这种赌注。我原先爱她时没有得到她的身体。今天,我爱她,又怎么能拥有她的身体?我急忙拉出毛毯盖在她那美玉一般的身体上。
阿惠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我起身到浴室给她洗衣服上的脏物。走出浴室,望着她伤心的样子,我把衣服递过去要她穿上,我轻声说:“阿惠,我该走了,10点的火车,现在9点了。”听说我要走了,阿惠一下子离开靠背坐了起来,她拉着我的手有气无力地说:“财,我不配做你的情人,那你吻一下我好吗?”她闭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我吻过了阿惠。我对阿惠说:“阿惠,我要走了。”
春节前的春城之夜,到处张灯结彩,好美呀。我大步走在街上,让刺骨的寒风吹拂着发烫的脸庞。
到达长春火车站后,我又给宾馆房间打了个电话,阿惠听出是我的声音,满含期待地“啊”了一声。我说:“阿惠,房子我已退,你丈夫一定等着你回家,他的酒肯定醒了,人不会总是醉的。过两天就是春节,祝你永远漂亮美丽,祝你全家万事如意。”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我打电话告诉蓉儿我马上回家,我的心突然充满了急切。就在我关掉手机的一刻,我想,该忘记阿惠了,我的手机号码和电话号码也该全部换新了。
这是1999年春节,我挥挥手,如释重负地告别了我的初恋……
告别初恋,方能步入爱情的金秋季节,这是人性中不可抗拒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