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云裳按着星给的地址,去找可熏,可是还没隔着一条街,就被一个卖小饰品的妇女拦住了,抱拳一礼道:“请裳护法回去,小姐不想见你们!”
雷云裳虽不认识面前的人,但可以确这一定是雷云泽或魂派过来的,该死的泽,就不能找几个她认识的人吗,现在倒好,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她却不知道对方是谁,总不能让她上去问:“哎,大嫂,请问你是哪里的,这也太搞笑了吧!”
雷云裳对上眼前的妇人道:“那就请你转告熏儿,就说当今皇上希望她能见他一面,若熏儿同意,请尽快通知我!”
“好,属下一定转告!”妇人面无表情道:“请回!”
雷云裳只得摸摸鼻子回府,但想了一下,又转道勋王府了,昨天星那么激动,她得去看看她。
才到勋王府门口,就见段宇杰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雷云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连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进府了,段宇杰苦笑地看着她的背影,跟着她进了大厅。
星听说雷云裳一早来找她,早就在大厅等着了,但当看到她身后的段宇杰,眼光立即冷了下来,对雷云裳道:“裳,我们到我房里去说话!”说完直接拉起雷云裳就往内室走去,不再去看段宇杰一眼。
段宇杰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在大厅等着,哎,她们没拿扫帚来赶他出去就已经是万幸了,他还希望她们能给他什么好脸色呢?
等到没中午,段宇勋才回府,看见坐在厅中的段宇杰道:“三弟你怎么又下床了,你腿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我一个人呆在府里觉得很不安!”段宇杰无力的道:“立刚的夫人不是说今天要去看看可熏的吗,我来打听一下情况!”
“那你不是该到立刚家里去的,到我府里做什么?”段宇勋好笑道:“什么时候立刚的家搬到我这里来了!”
“我去过他家里,他的家人说他夫人一早就出来了!”段宇杰道:“我想她也许会来找你的王妃,所以就来这儿了!”
“王妃不在吗?”段宇勋转头问家人。
“回王爷的话,王妃刚才和禹夫人一起进内室去了!”家人道,他也想不通,他们家王妃平时对人都是很好的,怎么见了杰王理都不理,而且杰王似乎也不生气。
段宇勋挥了挥手让家人退出去道:“她们怎么说?”
段宇杰苦笑着摇头道:“你以为她们还肯理我吗?我还能坐在这儿,她们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她们做了什么?”段宇勋有点生气道:“你身上还有伤,体力也没恢复!”
“她们要是真对我做什么,我就不会这么难过了!”段宇杰苦笑道:“现在是她们根本无视我的存在,更别提对我说什么了!不过这也是我自找的!”
段宇勋听了深深叹了口气,坐到段宇杰身边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段宇杰也叹了口气道:“我会好好保重自己,以后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了,可是我真不知道我以后还能怎么办!”
正说着,星陪着雷云裳出来了,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高兴,雷云裳见段宇勋也在坐,对他一礼道:“见过勋王!”对段宇杰仍是视而不见,又回头对星道:“以后不要那么意气用事,你想吓坏人吗!”
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真的就要回去了吗?”
“当然!”雷云裳看了她一眼道:“这又不是我的家!”说罢向段宇勋打了个招呼,径自出去了。
段宇勋看着她出去,对星道:“星儿,她去见过叶小姐了吗?”
星看了他一眼道:“裳是去了,可是半路就被人请了回来,根本就没见到人!”又叹了一口气道:“裳又不能硬闯进去!”
“那她也没有告诉叶小姐是朕想见她?”段宇明这两天老是往两个弟弟的府上跑。
“说了!”星向段宇明见了个礼道:“只是她肯不肯见皇上却是不知道!”被完全无视的段宇杰此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静静地听着,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影子。
星说完了,又看了段宇勋一眼,对段宇明道:“请皇上容臣妇告退!”说完就进了内室,段宇勋想拦也没拦住。
“皇兄你看这……”段宇勋看了看星的背影,又看了看段宇明道:“星儿不是有意的!”
“请皇兄别怪勋王妃!”一直不开口的段宇勋也道:“我想勋王妃是不想看见我,才这样的,皇兄要怪就怪我好了!”
“唉!”段宇明深深叹了口气道:“三弟,你叫我拿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段宇杰低着头道:“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想改,会改!”
三人沉默了不知多少时候,没一个人说话,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正这时,禹立刚匆匆跑进来道:“皇上,刚才裳儿接到消息,叶小姐同意后天在‘郁郁仙境’见您!”
“为什么是后天?”段宇明皱起眉道:“还不是她的宅子里?”
禹立刚以为段宇明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因道:“其实那‘郁郁仙境’也是叶小姐的产业,在那儿见皇上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是白天,那里又不营业,对皇上来说,要方便很多,不是吗?”
“我不是担心别的什么?”段宇明摇头道:“只是觉得时间太长了,怎么是后天,就不能早点吗?”
“其实皇上,要我说,这叶小姐这么安排也没错!”禹立刚明显护着可熏道:“您总要给她一个缓和的时间吧,我知道,作为皇上,您没这么被人拒绝过,可她不是一般的人!”
“我同意!”一直无精打采的段宇杰忽然来了生气道:“只要她肯见,别说是后天,就是一个月,两个月之后也不要紧!”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段宇明笑道:“不过立刚,你怎么这么维护叶小姐?”
“请皇上恕罪!”禹立刚忙道:“并不是臣维护她,只是她实在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好了,你不用这样!”段宇明拍拍他的肩头道:“我只是和你说笑,你不用那么认真!”
随即又转头对段宇杰道:“既然这么样,那我也就回宫了,要不三弟你这几天就呆在勋王府养伤吧!”
段宇杰听了吓了一跳道:“不用了皇兄,我还是回自己府里去吧,不过后天我也想去!”段宇杰可不想呆在这里看星那种对他视而不见的表情。
“你一起去,这不好吧?”段宇明想了一下道:“她不会知道了你一起去,而不见我吧,你放心,我去又不会对她怎么样,别她见到你又生气!”
禹立刚地一旁开口道:“就让他一起去吧,我想叶小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如果她真的小气,又何必见皇上,如果说她看在你是皇上的面上,我可不信,再说您惹真不让杰去,怕他这几天都不会安心的!”
“那好吧!”段宇明叹了口气道:“你这几天就先安心在府里养伤,后天一起去吧,不过,我想他大概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有气无力的你!”
随着段宇杰一声欢呼,段宇明带着贴身侍卫也走了,禹立刚看段宇明走了,又走到段宇杰面前嘱咐了几句,也随着回府了。
“三弟,你真的不在这里养伤吗?”段宇勋看着独自傻笑的段宇杰道。
“哦不,不了!”段宇杰忙起身道:“他们都走了,我也要走了,回去养伤!”说着也往门口走去。
段宇勋怕他伤口有所不便,忙命人准备了一辆马车送杰王回去。
很快到了与可熏见面的日子,段宇勋的伤口也结疤了,精神也恢复了许多,最主要的是,今天他又能见到可熏了,因而一大早,他就把自己弄得神轻气爽的来到“郁郁仙境”的门口。
不一会儿,才下早朝的段宇明也微服来了,看见段宇杰老早在门口等着了,暗自一笑道:“我说三弟,我这几天免了你的早朝是因为你有伤在身,没想到你是这么生龙活虎的!”
段宇杰不好意思地道:“这还不是宫里太医的功劳嘛!”
“哦!”段宇明忍不住笑道:“什么时候你这么听太医有话了!真是少见!”
“好了,皇兄,你就别取笑我了!”段宇杰道:“我们进去吧!”说着是拉着段宇明往大门走去。
门上的人见段宇明兄弟来了,只对段宇明施礼道:“草民见过吾皇万岁万万岁!”却对段宇杰理都不理,好像根本没他这个人一样。
段宇明看了段宇杰一眼,见他一脸的急切,伸手虚扶了一下道:“都起来吧,今天朕是微服前来,不必多礼,叶小姐可曾来?”
“回皇上的话,我家小姐已在里面恭候了!”蓝枚从人群中站出来道:“皇上请!”却连看也不看段宇杰。
现在的段宇杰也顾不上这些了,只要人家不赶他走,什么礼啊,敬啊的他全可以不计较!
段宇明跟着蓝枚来到大厅,此时“郁郁仙境”一片寂静,只有其中一个包间里传出了悠美的琴声,段宇明不解道:“这么早,是何人在抚琴?”
“是我们小姐!”蓝枚道:“她很早就来了!”其实她不敢说,可熏昨夜就在这里过的夜,早上起来当然早喽。
段宇明才要举步过去,段宇杰一把拉住他道:“皇兄且等一会过去,我们先听完这一曲吧!”说着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准箅细细地听。
可就在这时,原本悠扬的琴声嘎然而止,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开门出来,走到蓝枚面前道:“小姐问是不是他们来了?”
蓝枚指了段宇明几人道:“那就是皇上!”
秋月来到段宇明面前,施礼道:“民女见过皇上,小姐已恭候多时了,请皇上移驾!”
段宇明看了看来人,一张俏丽的小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像只是在背早已练好的词,对自己这个皇帝根本不放在眼里。
段宇明无奈的挥了挥手道:“你起来吧,叶小姐在哪里?”
“皇上请!”秋月也如蓝枚一样,根本就不曾看向段宇杰,似乎他根本就不存在。
段宇明随秋月来到包间,只见一绝色女子坐在榻上,身边站着另三个侍女,原来带段宇明进来的那个侍女也立即回到她原先的位置上。
可熏的眼神从面前的琴上抬了起来,看向段宇明,缓缓地道:“小女子叶可熏因为行动不便,无法大礼参拜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可熏身边的四个侍女全都跪下道:“参见皇上!”
段宇明虚扶了一下道:“四位姑娘请起,叶小姐快不要这么说,朕今天是微服来此,不用那么多礼。”
可熏指了指对面的坐位道:“皇上请坐!”
段宇明看着叶可熏,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可他失败了,可熏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表情,有的只是一双清明的大眼晴,却也不含任何表情,却让人感觉,这双眼睛似乎可以轻易地看透一切,看来司徒宇清对她的形容,真的不及她本人的一半。
可熏也静静地看着段宇明,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王者气息不是一般人可以模仿的,连段宇勋和段宇杰也不行,后两个人身上只是淡淡的王者气息,却没有段宇明来得霸道。
两人对视了好久,段宇明终于开口道:“小姐对我的评价是如何?”
“小女子怎么敢妄自评论皇上!”可熏自嘲道:“皇上又岂是任何人都可以胡言乱语的!”
“可是小姐不同!”段宇明开始发现他也有点被可熏吸引了,这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又只说了几句话,难道司徒宇清说得都是事实,这令段宇明有些懊恼。
“有什么不同的!”可熏淡然道:“小女子也只是一介草民,若说真有不同,大概就是小女子行动不便吧,只是皇上,小女子不习惯这么多人在场!”
段宇明看了自己身后一眼,除了段宇杰,自己还带了八个侍卫来,人是多了一点,因向后挥手道:“你们去外面等着!”
可熏见段宇明挥退了侍卫,也一挥手,春夏秋冬四人也退了出去,只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三个人了。
段宇明知道这是可熏在表明她的诚意,因拦道:“小姐大可不必遣开侍女的,我相信你!”
“皇上是认为小女行动不便,有所怜惜?”可熏似笑非笑地看着段宇明道:“那皇上也不必这样,小女虽然行动不便,基本的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那是当然!”段宇明忙道:“我绝没有小看小姐的意思!”
可熏淡然一笑道:“无所谓!皇上要见小女不是为了要讨论这些问题吧?”自始至终她都没看旁边的段宇杰一眼,段宇杰也不敢坐下,只好站在他皇兄旁边,眼睁睁地看他们谈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段宇明也注意到可熏一直不曾变过的的眼神,只在心里暗叹了一下,笑道:“听闻小姐对昨日之事看得很淡,甚至与司徒庄主也算是朋友?”
“是的!”可熏直言道:“司徒庄主也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因此我们才能成为朋友,小女子很欣赏他!”
“可是小姐为什么不能给肯改过的人一个机会呢?”段宇明道:“正如小姐所说,昨日种种昨是死,那小姐为什么不能接受今日愿改的人呢?”
“这才是皇上见小女的目的吧?”可熏淡淡地道:“可是别人的昨日可以忘记,而小女的昨日却将此生跟着小女,我不希望有人时时来提醒我!”
段宇明一愣道:“小姐的伤害是我们段家欠你的,小姐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去做,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希望能把小姐的伤痛减到最低!”
“是吗?”可熏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恨意道:“小女的祖父是先皇亲自下旨杀的,小女的父母归隐山林后,仍遭官府的人追杀,难道就凭皇上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一切都化为乌有吗?”
“那我用我的下半生为我们段家欠小姐的一切负责可好?”段宇杰终于忍不住站到可熏面前道。
“杰王爷!”可熏终于肯看他一眼了,而她的眼中也恢复了淡然道:“您这是在可怜小女子吗,对不起,小女最不需要的就是可怜!”
“不是的,可熏!”段宇杰心急地唤出了他一直想叫的名字道:“我是真心想伴你走完这一生,若不是知道你还活着,我早就进地陵陪你了!”
“可是我不想!”可熏不看他道:“想来你杰王要选妃,只要你一句话,你杰王府的门槛都会被踏破,何必找上我!”
“叶小姐!”容我说句公道话,段宇明道:“我这三弟以前是做错了不少事,就算是最近也做了令小姐伤心的事,可他已经知错了,请小姐看在他一片痴心的份上,不要拒绝他,这十年来,他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只有最近确定小姐还活着时,他才又有了点人气。”
“所以才可以做出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来!”可熏冷冷地道:“人气,我看是傻气吧?”
“不管你怎么说,哪怕你对我还有很多怨气,段宇杰愿意用此生剩下的日子来承受,只求你不要拒绝!”
“我拒绝又如何!”可熏不屑道:“你是还想地我面前自残呢,还是又有别的新花招了?”
“可熏!”段宇杰道:“从今以后,我的身体不再属于我,只有你能决定我的身体是否能完好无损,就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一个仆人!”说完竟从身上掏出一张卖身契双手递给可熏道:“只要能守在你身边,为奴为仆我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