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很大,很美,而楼初夏紧紧的闭着双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在大红嫁衣的映衬下,她的肌肤闪着水晶般的光泽,精致美丽的五官,两道弯月似的眉儿下是丹凤眼、剪水瞳、葱管鼻,以及樱花般的绛唇,完美地镶嵌在鸭蛋脸上。
日邪一身朱红衣衫,陪伴在轿侧,不时的转眸透过飘逸的轿帘望一眼昏睡的初夏,瞳眸中盛满了懊悔与无可奈何。
“姑娘,我日邪说话算话,过了今日,你便是我日邪的主人!”他低低的开口,抬眸望一眼那安阳王府金光灿灿的门楣。
西陵叶阳一身红衣早已经在等候,只是他的眸光平静淡漠,看不出一点的喜气。
日邪回眸望一眼喜轿,楼初夏还没有醒,这场婚礼,看来终究是要特事特办了!他微微的犹豫之后上前,俯首恭敬的站在西陵叶阳的身侧,低声道:“世子,公主的身体有些不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喧天的锣鼓声突然诡异的全部消失,日邪转身看去,人群鸦雀无声的分出一条道路,安陵王,曾经显赫一时,威风一时的安陵王一身白衣,信步走来,他眉角含笑,性感又邪美,慵懒又威严,邪气,阴鸷,俊美,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幼稚的娃娃脸有种浪荡少年的邪气,偏偏美如樱花的唇角又透出一抹直逼人心的纯真。
身后,两名俊美小厮一身锦衣,看起来相当冷漠绝情,还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恶气息,尤只是两人额间那金色龙纹,更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三人一路走来,不需要任何言语,不需要任何赶人的动作,只是那威严的气势,自成一体的霸气,就足以让人从心头震撼,人们纷纷避让。
安陵王不是……日邪惊异的望着男子,刀削似的眉毛高高的挑起。难道传言有误?
西陵叶阳望见西陵叶寒的瞬间,眉宇微颤,眸光幽深,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复杂神色。
西陵叶寒一路威风凛凛的走来,终于在喜轿之前站立,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冷冷的扫过众人,那浅紫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脸的两侧,映衬着他那双墨色的美眸,怎么看都是风姿无限,容华绝世,透着一种勾魂夺魄的美。
可是……
“我的娘子哦,她就在里面!”一个带着哭腔而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来,西陵叶寒一指喜轿,回眸对两个小厮撒娇道,“我要我的娘子啦!”话还没有说完,人先躺在地上了,青纱白衣沾了鞭炮的红纸,小脸也污了。
所有的人皆都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戏码?今天可是安阳王世子娶亲,这喜轿之中怎么又会是安陵王的娘子!?
“我已经嫁人了,我的相公是安陵王!”日邪眸光一颤,猛然记起楼初夏的话语,面色一白,直觉的将身子贴近了喜轿,望向两名小厮的眸光充满了警惕。
叶阳的面色更加的苍白,他轻轻的抚了胸口,问询的眸光望向日邪,身后早已经有人进去禀报安阳王。
两名小厮没有去掀轿帘,而是将在地上打滚的西陵叶寒团团围住,“主子,今天是安阳王世子大婚,哪里有您的娘子啊,王妃在王府等您呢!”两名小厮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将喜轿与西陵叶阳完全的隔开,喜轿挡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里面的就是我的娘子!”圆眸儿一眯,西陵叶寒指着喜轿斩钉截铁的说道。
从方才傻子王爷出场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味来的众人立时哈哈大笑起来,皆都伸着脑袋,等着瞧热闹。
人群中有人在喊:“让新娘子出来,看看不就知道到底是谁的娘子了?”
众人皆都符合着,抱定了看皇家笑话的意思。
日邪皱眉,阴寒的眸光冷冷的扫过去,那人却隐藏在人群中,不露面了。
“娘子!”西陵叶寒不管,还是赖在地上不起来。
眼看形势不可收拾。
骤然,方才嬉笑的人群冷寂了下来,每个人在望见那朱红色衣袍的安阳王之时,皆都敛眼低眉,不敢造次了。
安阳王,冰冷的眸光扫过众人,在望到满身红屑的安陵王之时,眸中瞬间闪了一丝阴骛的光芒,面色倒还是一片平静,他大步上前,半蹲下来,微微的挑了眉头:“寒儿,你这是做什么?”
西陵叶寒抬眸,望见安阳王之时,委屈的抽抽鼻子,脏手紧紧的抓住安阳王的手臂:“皇叔,他们抓了我的娘子,非说是什么公主,皇叔,寒儿要娘子!”他奶声奶气的说着,却声声如炸雷一般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安阳王冷冷的望向日邪,那瞳孔中浮着一抹妖冶的血红色,似乎将一股几乎无法抑制的深重怒气和怀疑隐藏起来,隐隐又流转着一抹诡谲阴沉。
日邪眸光一颤,紧紧的咬了牙根。
缓缓的,安阳王大步上前,在轿前伫立片刻,眸光深深的锁住日邪。
日邪在他那冰寒的眸光中面色越来越苍白。
“阳儿,还不恭迎公主出轿?”安阳王突然回眸,对着西陵叶阳冷冷的开口。
按照辈分,他是雪舞公主的公公,就算是再怀疑,他也不能去掀公主的轿帘。
西陵叶阳面色苍白的点点头,上前在日邪不安的眸光之中轻轻的掀起了轿帘。
“咦?”
“娘子!”
西陵叶阳与西陵叶寒同时出声。
是她!?西陵叶阳眸光之中难掩了惊喜,唇角微微的颤抖。
蝴蝶!
同时,西陵叶寒也扑了上去,死命的摇着初夏的身体。
望着昏迷的新娘,有逼人的杀气在安阳王的眼底稍纵即逝,如此地迅疾,几乎让人以为只是一个错觉。
“王爷,公主她……”日邪低低的开口。
“她是我的娘子!”西陵叶寒哧溜一声钻进轿中,将昏迷的初夏抱在怀里,还一边用大手拍着初夏的脊背,一边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的叫着,“娘子不怕,娘子不怕哦,寒儿在这呢!”
好痛!楼初夏拧了眉头,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在拍她?真的好痛,五脏六腑都要被拍散了!
颤巍巍的张开眼,对上一张笑嘻嘻的脸,大大的眼儿,小小的鼻子,红艳艳的唇,还有脸上那傻兮兮的笑容,初夏啊了一声,直觉的向后蹦去,砰的一声,脑袋撞在了喜轿上。
西陵叶阳在望见初夏醒转之时,暗沉的瞳眸之中立时充满了神采,他上前,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安阳王一下子拦住。
“阳儿,天气寒冷,你还是进去吧,这儿有父王处理!”安阳王低低的开口,阴沉的面上呈现出一抹少见的温柔。
西陵叶阳摇摇头,第一次违背他父王的旨意,他大步上前,倔强的站在轿前,转过身子,将后背对着初夏。
他要背着她进安阳王府。她是他新娶的娘子。
西陵叶寒的眸光突然之间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