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大,里面铺着华贵厚实的棉花毯,将冷寒摒除在外。车里有两个软榻,一个被压在末敬腾的身下,而另外一个,上面则趴伏着昏迷的西陵叶寒。
初夏跪在车门处冷冷的瞪着末敬腾,暗自用力,果真如他所说,浑身绵软无力,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抬眸望见躺倒在软榻上的西陵叶寒,他的面色越来越白了,几乎没了血色。
顺着初夏的眸光,末敬腾将脸缓缓的转向昏迷的西陵叶寒,仔细的打量了之后突然大声笑道:“怎么?他是你的新相好?皮相还可以,就是快死了!”
初夏冷冷的撇过脸,缓缓的闭上眼睛。
末敬腾凝眸望着女子的轮廓优美的侧脸,有些讶然女子的淡然镇静。“你不求我?”他猛地弯身,伸出藕白的手指冷冷的撅住初夏的下颌,强迫她抬起脸。
初夏倔强的想要撇过脸,却被他紧紧的捏住了下颌。他的手指很冰,却很细腻。
紧紧的闭着眼,初夏不愿去看他那双盛满了得意的眼睛,就那样微微的昂着头对着末敬腾。
细长秀美的眉毛,浓密而纤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柔滑洁白的肌肤,鲜艳的嘴唇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两人距离那么近。
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末敬腾捏着初夏的手指猛然感觉到僵硬,女人的肌肤,带着微微的灼热,温暖而妖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只觉着心一点点的下沉,手指无意识的盘旋上升,最后停在她樱花般的唇上,心里却是如同轻风吹过湖面,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初夏猛然张开眼,波光潋滟,冷冷的对上男人恍惚的眼。
男人的眼底萦绕着抹不开的雾气,让她看不清,瞧不明。
末敬腾忽然转开眼,似乎不敢与初夏对视,眸光之中竟然有着被人看穿的窘迫。
因为药物的关系,初夏雪白的肌肤上渐渐地笼罩上一层粉粉的颜色,原本冷淡的眸光逐渐的融化,淡淡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烟缭,盈盈的,闪着诱惑的光芒。
她用力的抿着唇,感受着体内那陌生而又销魂的感觉,纤手无意识的扯了粉色的衣领,因为用力,露出了白皙性感的锁骨。
那一瞬间,她紧抓衣领的苍白手指刻骨的撩人。
那发自她身上的清冽的白梅香此刻如同炽烈的媚香缭绕着,将马车小小的空间充斥完全。
末敬腾的背越挺越直,唇角坚忍的弧度越来越大,眸光也越来越慌乱。
这是怎么了?他明明自己先行服了解药,为什么体内仿佛有股热流在蹿腾,女孩的幽香无孔不入的缠绕着他,将他的眼耳口鼻,所有的感官全部的捆绑。
一种懵懂,一种奇怪的,一种柔软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胸臆之间缓缓的饱满,这是他成长的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难道是他的解药出了问题?末敬腾狼狈的转过脸,不敢去看女孩被药力控制的脸。
马车外,雪下的格外的狂了,绵绵延延,铺天盖地而来。
两匹骏马疾驰在风雪之中。车外不断传来阿九的挥鞭声与呵斥声。
车内,静幽的气氛格外的窒人。
过了许久,末敬腾再次忍不住扭头。初夏似乎睡着了,眼帘紧紧的合着,修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淡淡的阴影,唇角却紧紧的抿着,透着一抹坚毅的味道。
刚才粉红的肌肤却逐渐的恢复了原先的雪白。
末敬腾一怔,伸出手指轻轻的探着初夏的鼻息,这一试探,眸光情不自禁的一暗,呼吸正常,她竟然对他潜心研制的清风醉只是一盏茶的反应时间,这个女孩的体内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莫非就是传闻中的百毒不侵?
末敬腾再次不敢置信的望了望初夏的小脸,有了这样的女子,以后的生活他就不会无趣了,就算她是西陵叶阳的人,他也要定了!
幽幽的醒转,入目的是一帘青色帷幕,初夏轻轻的嗯了一声,纤手无意识的抚住前额,微微的晃晃脑袋,拼命的令自己清醒。
帷幕之外,有人听到初夏醒了,立即将帷幕拉开。“小姐,您醒了?”两个紫衣小婢,头上挽着包包髻,笑容满面的望着初夏。其中一个很快转身给初夏倒来一杯水。
接过茶盏,缓缓的打量这个布置精美的房间,
青色的帷幄交织层迭,雕梁画栋,无处不气派,无一不细腻,亭柱之上雕有凤鸟纹、山云、重环等各种纹样,皆漆上黝色漆油。
地面上,则铺着棉花地毯,秋冬含暖。茶几之上摆着几株红色珊瑚,美丽富贵。
初夏忆起先前发生的一切,眸光之中充满警惕。
难道这是末日山庄?西陵叶寒呢?
“小姐,您放心喝就好,没有毒的!”那紫衣小婢似乎看穿了初夏的心思,同样的茶壶,另外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
初夏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婢女的动作,低头望着茶盏,最后还是放弃。末敬腾为人反复无常,她还是警惕为好!慢慢的用力,竟然发现顺畅无阻了,她暗暗一喜,将手中茶盏一丢,将一个小婢击昏,手臂一挥,抓住另外那个为她倒茶的小婢,纤手扼住她的喉头。
“啊!”那小婢轻呼了一声,不解的望着初夏。
“告诉我,与我一同来的那个男子哪去了?”初夏低声问道,眸光冷然。
那婢女惊恐的摇头:“我不知道,庄主只是吩咐奴婢伺候好小姐,别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初夏见她眸光真诚,不似说谎,手臂一挥,将她从颈后击昏。
冲出房门,迎眸而来的是一座大的离谱的院子,假山,池塘,亭榭,无一不精美,无一不大气,先前下了那么大的雪,竟然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院中有黑衣的家丁来回巡逻,那井然有序的模样,竟然跟官宦人家有些相似。
初夏将身子避在廊柱后,仔细的察看了地形,正要伺机而动,就见走廊那头远远的走来几位姑娘,为首的那位一身的火红,外面披着紫貂皮的斗篷,里面是白狐毛边的袍子,脚蹬雪白的长筒靴子,肌肤雪白,眉眼精致,鼻子高挺,五官突出,怒气冲冲而来。
身后跟着四位青衣小婢。
初夏见无路可走,又不能再退回房间,于是身子一轻,将身子倒挂在房梁之上。
“五小姐,这是公子的安排,您……”那女子身后的小婢急急的说着。
“什么他的安排,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他要娶别的女子,我当然不愿意!”那女子狠狠的挥动了手中的长鞭。
初夏一怔,末敬腾要娶妻?正好,她可以趁乱将西陵叶寒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