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之五胡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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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意外的惊喜

苻登开始小小的庆幸,所幸不论是苻坚当权,还是自己主政的时候,对汉人是拉笼多过于于打压,也不曾制造过什么过激的惨案出来。

若真的冒犯过这样的一群汉人,可想而知他们苻家和氐人的命运。他开始担心起姚兴及其族人们的命运来。这算不算也是替自己及后人积下的一份功德?

可是接下来邢克力们的举动,令苻登更感胆颤心惊。

邢克力和他的弟兄们,在数次冲杀之后,已基本上将无意中闯到这里来的后秦士兵们诛杀殆尽,放眼望去,后秦将士,躲在地上的,再无一个活着的了,可他们似乎仍意犹未尽。

派出了一半的人继续追杀漏网之鱼,其它的人跃下了马背,开始忙碌着什么。

“难道他们在收集战利品?”苻登猜想道。

果然,不一会儿,原先的战场上,堆起了一堆各色的物品,有食物、有武器、还有衣物。更令苻登吃惊的是,是蔚为壮观的,由数百颗头颅组成的京观。

那些血迹犹未干的头颅,带着各样的惊恐的表情,矗立在空犷的原野上,虽仍只是初秋,却让人感觉到别有一番阴森和寒冷。

“把你们的弟兄们都叫过来,把这些马肉都分了吧。”邢克力淡淡地说,如果不是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告诉世人,他曾经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屠杀,此时他的表情,便象只是去自家地里走了一趟的农夫。

“嗯,好的,好的,我马上派人去帮手。”苻登此时已提不起任何天王的气势,忙不迭地答道。

“接下来,将军打算怎么办?”洗了个澡,换过了衣服,邢克力又恢复了当初淡然素雅的儒生装束,苻登斟酌良久,总算鼓起了勇气问道。

“收集流民,修理城墙和房屋,抓紧时间屯田垦荒,再四路派出斥候侦察,这些都是我们要做的工作。”邢力克吁了口气,面露忧色,“我们汉人不同于你们,我们打仗总得准备个落脚的地方,要准备充足的粮草。”

一句话,说得苻登惭愧得又低下了头。

胡人的家在自己的马背上,胡人们的粮草在汉人的仓库里,就连胡人们的妻儿都可以扔在遥远的后方,守得住就守,实在守不住被敌人掳走了,大不了自己再把别人的妻儿再掳来就是了。胡人的贞观和亲情,相比于迂腐的汉人淡薄得许多。

所以胡人们一旦出征,只要骑上马,带上武器就行了,打到哪里他们就抢到哪里,实在没有东西抢了,他们抢来百姓碾成肉饼,也可以充作军粮。

可汉人的军队却做不到这一点,他们但凡出兵,每出一个兵,便要准备三四个民夫为他们输送粮草,往往只是攻打数千数万的胡人游骑,汉人的政权往往倾全国之力都难成功。

是的,汉武帝曾经让他们不少胡人颤栗过,可是汉武帝是谁,只怕许多汉人自己都忘记了吧。

如今让邢克力这么一说,苻登才知道,哪怕他们只有五百士兵,都想着要自己筹集粮草,都不想扰民伤民。也难怪他们翻找后秦士兵们的遗物时如此仔细,因为每一次战斗都有可能是他们补给的机会。

这样的军队,若是还不能得到民心,还不能取得天下,那就真正的没有天理了。苻登为自己的小心思暗感惭愧,开始期待起和刘子源的会面来。

“邢将军勿需客气,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尽管直言。”苻登身边的文武大臣,不是死就是逃了、降了,身边也只这七八百忠心的亲随,确实摆不上什么天王的架子来了。

“这个地方毕竟是你们的人居住得久些,熟悉四周环境,因此收集流民,开始垦荒的事情,便有劳天王了。”邢克力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忧伤,这本该是汉家儿女的发源之地,如今却要异族来带路,何其悲哀。

“这些小事,自是我们的本份。”苻登不假思索的应道,踌躇了一会,犹豫地问道,“敢问邢将军,你们的士兵们都能在马上拉弓射箭,还能在马上拼杀吗?你们的士兵都是这样训练的?““马上功夫,那可是我们的基本工夫,若这些都不会,怎么打仗?“邢克力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我们还是要分兵种的,这支部队算是我们的主力吧,除此之外,我们也有长矛兵,床弩兵。“这些东西,就算告诉苻登也不会让他学了去,所以邢克力根本没有想着瞒着他。

“那么,可以请将军帮助我们这样训练军队吗?“苻登有些激动地说,随即又有些懊恼道,”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我只是想要一支能保护我们的族人的军队而己。““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邢克力诧异道,”莫说训练个军队,只要你们愿意,你们可以把这雍城当作你们苻家的祖宗供奉之地,苻家子孙都可以居于此地,在这块地方传承你们苻家的血脉。““真的吗?“苻登几乎不敢相信问道,“你们刘总管真的愿意无条件接纳我们氐族?”

“当然是真的,”邢克力自豪地说,“我们总管的志向是统一整个龙朔,不管是秦国、燕国、还是刘宋,都是我们龙朔的土地。但是,我们总管说了,我们不可能学着石虎那样,把不是自己一个民族的人全部杀光。我们愿意敞开心胸接纳所有的民族,只要他们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都可以成为大中华当中的一员。”

“就这些?没有什么要求?”苻登露出向往的神色。苻登已经证明过了,以他们氐人是不能一统天下的,想必无论是拓跋圭还是慕容垂,他们亦不能。若果真能融成一个统一的国家,再没有民族仇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曾经的秦国天王苻登,或许也只有经历过妻儿多被姚苌杀害之后,才会产生这样的感概吧。

“所有希望融入大中华圈的民族,必须无条件的接受汉化。入龙朔者即为龙朔,无论是蛮夷还是汉家,都是龙朔的一分子。因为,汉化是历史进展的必然,蛮夷要想真正的同汉人一同进步,成为大龙朔中的一员,必须放弃他们这种掳掠的生活,学会象汉人一样,习惯耕种放牧,大家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再没有厮杀和仇恨。”邢克力露出向往的神色,“或许我们看不到了,但我们只要努力,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任何想把我们的土地变成他们的战场和牧场的举动,都将遭到我们毫无保留的追杀。”

苻登的心忍不住又硌磴了一下,好在前秦在苻坚的时候,便是一力推行汉化,又大举收笼汉人为自己所用的,邢克力的话,貌似和以前他们做的差不多。

但是他也不想一想,以前他们是主动的选择汉族的某些文化,可如今刘子源要的是他们无条件的接受汉族的文化和价值理念,那怎能算一回事?

不过,当游牧民族开始习惯农耕的定居生活,开始习惯不再飘泊流浪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他们还举得起杀戮的屠刀么?

“好了,我现在有事去了,收集流民的事情,便有劳天王了。哦,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天王,这些天有个天王的故人要过来,天王可得有心理准备。”

“刘总管要来了么?”苻登激动地问道。

“总管还没有那么快,不要急,到时候到了不就知道了。希望会给天王带来惊喜。”邢克力说完,便匆匆走了,只留给苻登一地的怅惆。

看着一群群的流民们被带到雍城,望着他们渐渐定下心里在新的家园建设开垦,苻登欣慰之余,亦有些许的伤感。

这些流民们,大多数都曾是他的子民,可是他没有护得他们的周全,只能听任姚苌、乞伏国仁、秃发乌狐们肆意的驱赶他们,屠杀他们,如今他们总算找到了个暂时栖身的地方。虽然前方仍不可预测,但总算不要继续流浪了,陪着自己妻儿们一起建设、一起耕作的感觉,真好。

可是,苻登只怕今生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在大界的时候,姚苌将他心爱的毛皇后杀了,再立李皇后,自己一落难,就嫁了姚晃。儿子苻崇、苻弁、苻尚皆于大界为后秦军所杀。如今的自己,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或许还能护得一族人的平安,便是自己此生最后的寄托吧。

可是,邢克力所说的惊喜,又会是什么呢,苻登开始期待起来,这种牵挂的日子,好在不会那么无聊了。

明知道不再可能,可每天还是忍不住到城楼上看看,看看四处的流民们拖家带口的蜂涌而来,张大着双眼,希望能看到些熟悉的身影。

太阳渐渐西沉,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苻登又留恋的瞄了眼城门之外,就欲转身离去。

怎么了?是自己看错了么,再揉揉眼睛,定晴望去,正在紧赶慢赶策马飞奔而来的人群当中,当中的那个俊秀飘逸的中年儒生,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一行几十人转眼进了城门,立即有守城门的护军士兵迎上去:“大帅,你们来了。”

“嗯,总算回来了,怎么样,没有偷懒吧?”再走近一看,那儒雅的面容之中,竟隐隐藏着一股英武之气,而那双锐利的双眼,亦无时不透露着一股精干睿智。

只是,眼前的他,却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便如同一位远游归来的长辈,同自己的晚辈们聊着家常。

“大帅,哪能呢,邢将军盯得我们那么紧,我们哪敢偷懒。”士兵没有太多面对上位者的谄媚,恭敬的接过马缰,一边走着,一边向那人介绍着,“大帅,你看,我们来这里的时候,这城墙都是破落不堪的,几乎是一座空城,如今四处收集流民,总算有了些人气了。”

“你小子,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辛苦了。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等这里的事一了,让大家伙们分批回家看看自己家的婆娘。我王镇恶说话算话。”

“嘿嘿,”那士兵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大帅真的是慧眼如矩啊,我们这点小心思都让您给猜着了。”

“王镇恶,”苻登的心不由硌磴一下,多少熟悉的名字,跌跌撞撞的迎上前来,正好迎上王镇恶的目光,两个人都不由有些呆了。

“大帅,这位是苻天王,他可是每日里都要到城楼处看看的。”

王镇恶缓缓的走上前来,突然紧紧的抓住苻登的双手,不住的摇晃着,几乎是带着哭音颤抖地说着:“登叔,好,好,很好,再看到你,简直是太开心了。”

众人都不解地望着二人。

“走,今日当与登叔大醉一场。”王镇恶豪迈的一挥手,“看邢克力那小子都藏了什么样的好酒。”

王镇恶比苻登小十多岁,按理说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王镇恶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才智,在长安上层子弟之中,亦算小有才名,但王镇恶对上层子弟们那些拈花惹草,贪图享受的作派十分不满,竟为大他十多岁的苻登引为忘年之交。只是,王镇恶当年一气之下,远离长安,自此杳无音信。不想再聚首时,已是物是人非,也难怪二人唏嘘不己。

方走出了几步,突然记起了什么,转过身去,从人群中牵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犹豫地说:“小侄在长安游历时,偶遇此子饿倒在一处破庙处,顺便收了下来。可如今照着登叔一看,倒有几分相象,登叔看看,是不是?”

“孙儿,我苦命的乖孙儿子,”苻登只打量一眼,便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着说,“不想我苻登一世英雄,却拖累得子孙得到如此报应。所幸上天见怜,假贤侄之手救回我孙儿性命。我苻登一脉,再不虞担心后继无人矣。”

一把拉过小孩,突然地跪倒在王镇恶面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方缓缓拉起小孩。

王镇恶猝不及防,已然受了苻登爷孙俩的磕头,忙不迭地摆手道:“登叔,这可如何使得,这怎么使得,这不是折杀我了吗?”

“贤侄,不,使得的,使得的。原以为我苻登就此就要绝后了,我苻登能存一脉血脉,全赖贤侄之功啊。今生能再得贤侄,已然是意外之喜,想不到啊,我今生还能得见我的宣儿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