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之五胡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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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无情最是读书之人(1)

刘子源在长安的发展再次出乎刘裕的预料。原以为刘子源只是运气好,撞运大运,得刚好遇上苻登大败,因此收服收了苻登,得了苻登的助力,才能顺利的拿下了长安城而己。

在刘裕看来,姚兴、赫连勃勃、乞伏乾归、秃发乌狐等人,无论哪个不是省油的灯,刘子源想要称王,便如了他的愿,让他窝在那群强盗王们的中间。让那些人替他刘裕收拾刘子源去。到时候让他们杀个两败俱伤,自己再从中渔利,到时候光复中原,完成数代人都不能完成的大业,他刘裕顺势而为,晋室主动禅位,这大好江山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哼,谢玄,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我能完成北伐的大任,还是你的便宜女婿能。”刘裕咬牙切齿道恨恨道。谢玄躺在地下,也无辜的中枪,他哪里会想到,他一心提拨了刘裕,却会让刘裕如此恨上自己。难道对权力的贪欲真的会使人泯灭良知天理么?

但是,刘裕没想到的是,刘子源不但坚强的在关中站稳了脚跟,还把关中之地经营得风生水起,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刘裕渐渐恐慌起来了。若刘子源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哪里还轮得上自己北伐,只怕自己如今的这个宋王之位也坐得不安稳吧。

以刘裕,或者说以东晋目前的势力,他刘裕不敢想着出兵刘子源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刘子源还占着个北伐的大义,刘裕还不敢和天下人作对。

其实,不要刘裕心,东晋朝廷如今也感觉出刘子源有尾大不掉之虞了。东晋的众大臣们都在嘀咕着,若照刘子源这样发展下去,天家的颜面将何存。桓玄恃功傲物,竟然敢反叛朝廷,才刚过去不久。好在有英勇无敌的宋王啊,他们还能继续在这朝廷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所万年侯。只是若真有人拿粪土去换他们的王侯将相之位,想必他们多半不会答应。

都说饮水思源,他们之所以有今天,全部是拜宋王所赐啊,他们怎能容忍刘子源继续坐大,风头直盖过他们敬爱的宋王?

如今司马曜的皇宫,直这凄冷的冬天,清冷幽深,令人油然而生无边的寒意,除了偶尔的祭祀朝拜之外,建康人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皇帝。

当然,对于司马曜来说,还能够活着,享受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于愿足矣,反正就让他理政事,他也做不了什么主,倒乐得做个清闲的君主,把政事交给能干的臣子,貌似这便是圣人所说的垂拱而治?

与此对应的是,如今的宋王府是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若是随便问一个建康人,如今的皇帝是谁,他有可能答错,但若是要问宋王府在哪里,十有八九能准确的告诉你。

因为如今的宋王府不但成了无数东晋人追捧的热地,更隐然成了东晋的小朝廷。

刘裕挺享受这种待遇,借着东晋这张皮,弄着天下的权柄,多少次他曾经自得的暗想:“只怕以‘安石不出,将如天下苍生何’的谢安,也没有我如今的权威吧,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何谢玄就看中了刘子源,甚至还将自己的女儿下嫁于他。除了运气,我刘裕哪点又比刘子源差了。”

越这样想,他就越感到恨意无边,恨不得生食刘子源的肉,渴饮刘子源的血,方能解他心头之恨。或许是,越是起点越低的人,越在乎别人的看法,正如那越是不能靠近宝马车的女人一般,越是渴望获得宝马车?

但是,尽管恨刘子源,他却不能拿他如何,至少刘子源收得了数代先人都不能如愿的关中地区。虽然刘子源俨然是小朝廷,他刘裕弄的皇令根本行不到那里去,但从名义上来说,他还是东晋的属下。

想及这些,他又厌恶这东晋这层皮了,若是自己丢开东晋皇室这个幌子,彻底同刘子源闹翻,他又真的斗不过刘子源么。他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至于天下人将如何看他,至于说慕容垂、拓跋跬等胡人的政权还占着我龙朔的土地,很重要么?

“刘子源这厮,如此狂妄自大,私授官吏、不遵皇令、收留恶徒,不尊圣人教训,不按祖宗规矩,更是纵容部下,任意屠杀无辜百姓,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皇上?”宋王府内,张无常忧心忡忡地说。

按他的理解,收留自己的同胞屯垦耕作是容留了恶徒,私掠军杀了一些屠我百姓的异族是屠杀了无辜百姓。那我百姓就是活该毫无抵抗的任由异族屠杀。他们遭受的不幸全部是他们罪有应得,全部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

就因为反对刘子源,竟视无数黎民百姓的福祉生死于不顾,竟要尽量掩饰、美化侵略者的嘴脸,这就是以张无常为首的所谓儒家读书子弟的嘴脸?

或许天下百姓也只是他们弄权术,为他们充当炮灰的牺牲品,更何况这些百姓早已不在他东晋皇朝的领导下,早就已经成了融入异族的外人?

张无常别的本事没有,但察颜观色的本事却是一流,这也是他第一时间就抱上了刘裕的大腿的原因。

刚开始的时候刘裕对他十分的不齿,但到后来慢慢的发现,自己身边还真的不能少个这样的人。身为领袖者,总有些不好自己亲自出面做的事情。但若是有个这样善于揣磨上意的帮手,完成许多他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情,是一件多么轻松省心的事。

就算事败,大不了以一个功过几分,下面的人没有充分领会领袖的借口搪塞而过。至于说作为领袖的刘裕,从来便是光辉伟大正确,从来不会犯错误,连玩弄个革命女性也是为了伟大的革命事业,根本不容亵渎的不是?

“可是,就算他眼里没有了皇上了,我们又能拿他怎么样?”刘裕冷冷地说,张无常一时无语。

“最可恨的是,他刘子源离开洪城都几年了,竟还鼓嗓着这里的百姓不遵王法,闹什么分田到户,都象他们这样不用交租纳赋,谁来替国家的栋梁和功勋们耕种勋田,谁来替朝廷大臣们看家护院?”

这就是儒家所谓的“治人者食于人,”身为草根一族,被他们这些高官豪绅们剥夺压迫,乃是维持社会稳定,维持伦理纲常的重要手段,而人们依靠自己的劳动养家护口,不再靠佃田而作,不再替地主们种地倒成了破坏社会稳定,违背天理伦常的大不逆行为了。

“他刘子源难道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田,他这样把田地分了下去,置皇家颜面于何顾,又置天理伦常于何顾。让那些粗鄙的贱民们占了良田,国家文武大臣却分不到勋田,还有没有天理。”

“不要说了,我告诉你,不要再说了。”刘裕突然暴跳如雷道。

洪城的分田到户,就象刘裕碗里的无数苍蝇一般,明知臭不可闻,他还要强忍着恶心生吞下去,如今让张无常这么提出来,他更加感到恼恨无比。

刘裕的上位,得益于建康数家大族的力捧,所以,这些大族的产业他不但不敢不能动,还要多方周全。但是,他刘裕之所以有今天,离不开一众干将们的得力支持。可是,东晋就控制扬州一州之地,熟田多是有主之土,他就算想要犒赏手下功臣,也得手上有田才行啊。

后来听说洪城开垦了数以百万亩的良田,刘裕试着把一部分田充了公,分配给了自己的功臣们,没想到他们去手收的人还没到地头去,就被闻讯赶来的村民们拿着大刀锄头给赶跑了。

刘裕这个气啊,可是,他还能怎么样,他手中如今也只扬州之地了,听说刘子源在洪城的时候,发动各村各保都组建了乡兵护土,其组织有序、彪悍骁勇,甚至不弱于东晋的军队,他刘裕如今要维持一个安全稳定的大好局面,以便顺利的接手东晋的皇权,难道真的要让他把洪城的百姓们都反?刘裕扪心自问,他还不敢。因为洪城不只是一城,其它的地方亦以观望和羡慕,他们也想享受洪城这种分田到户的福利。若是洪城一反,其它地方的无知贱民们跟着也反了,他该怎么办?

“听说,他们经常同慕容德的边军发生争执,可有此事?”刘裕突然眉毛轻挑,望向张无常。

“是有这么回事,”张无常点头哈腰应道,“只是这些贱民们也太彪悍了,居然把南燕的军队全部赶了回去,还将抓获的人捆了送回去索要赎金。慕容德的人吃了几次亏,加之受拓跋跬追得紧,以后都不敢再往南走了。”

“洪城的百姓,如今竟强悍至斯?”刘裕震惊道,心里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刘子源远在关中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连他带出来的普通百姓如今都变得如此强大,竟已经将王法视若无物了,叔可忍,婶也不需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