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成功的、圆满的、团结的、具有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巨大意义的盛会。
对人生悲伤失望,看不到明天的窑姐们,从观众们,也是同自己一同落难的人们的掌声中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原来她们不需要卖身也能赢得喝彩,赢得名声,更能获得世人的尊重。
虽然自红玉之后,再也没有姑娘们寻得终身归宿,但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倒不是男人们没有眼光,没有人亲睐她们,但当有人提出要求的时候,全部被刘子源一口回绝了。
姑娘们十分的不解,好不容易有个脱离苦海,寻找人生寄托的机会,怎可轻易的便放弃了。
刘子源只得耐心的劝说:“你们不会只想找个普通的男人就算了吧。这会来献殷勤的,谁知道的是见色起义,还是真正的欣赏你们的人才呢。再考察一下他们,身为女儿身,嫁人便要嫁给真正的英雄。?且让大家伙们都亮出自己的真本事,看他们是不是能够杀退胡人的追杀,能够保全自己的女人的安全岂不是更好?要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手,他们当得起英雄的称号。”
烦闷不安的人们也找到了久违的乐子。虽然前途仍然渺茫,但至少眼前他们可以斩时抛却一切烦恼,珍惜眼前难得的片刻安宁,尽情的欢呼,尽情的呐喊,将他们积蓄日久的情绪彻底释放。
虽然大家伙想找个能歌善舞的姑娘们娶回家的打算全部被刘先生拒绝了。但刘先生说得对呀,这个时候确实不是他们考虑男女私情,谈婚论嫁的时候啊。
前途仍然没有一点眉目,左右或许还有强敌时刻觑视,身为有所担当的男儿,是不是更该打起精神,全身全意的保护自己的同伴们的安危才是更重要的呢?
刘大哥毕竟见过世面,说得很对。设若有一天自己真的能成就大业,功成名就,自然有无数的美女追着嫁给自己,怎么也好过如今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死皮癞脸的缠着人家姑娘强吧。
这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继往开来的盛会。从未听过的音律,不但让窑姐们释放了自己的伤感,令大家伙们真正的了解了窑姐的生活不易,君不见某位姐姐唱的《烟花女子叹》中所表叙的那样:“怕只怕奴家呀,靠呀靠何人,思想起,奴终身靠啊靠何人,,爹娘生下了奴,就没有照管,为只为家贫寒,才卖了小奴身,?”
虽然唱的是姑娘们,但身边许多同伴的身世何其相似。若不是官匪恶霸太强势,自己这些人又怎会背井离乡,抛妻弃子来到这片蛮荒之地。以后的人生,运气好的倒还好,运气不好的,只怕此生连亲生父母都再也不能看到了,不就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靠呀靠何人。”
还是咱们的刘先生有办法,一曲《爱拼才会赢》又让大家焕发了生的希望,或许,跟着刘先生一起,真能闯出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更甚的是,碧瑶姑娘最后领唱的那首《为了谁》,更是让大家感叹颇多。原以为自己这些人拼死拼活救下这寥寥数千人,没有人会记得自己的辛酸血泪。因为大家都在逃跑当中,不过是为了自保才救下这些人。如今是大敌当前,只怕危机一于解除,大家便作鸟兽散,或许江湖再见时,已成为陌路人。不想这些姑娘们还是记得自己,正是通过她的歌声,唤起了更多的人们对他们的肯定。
可惜的是,听说碧瑶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了,不少人不免有些灰心。
“听说碧瑶姑娘跟了刘先生了,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有点消息灵通的人小心翼翼地出言道。
“真的?嗯,象碧瑶这种多才多艺的姑娘,也就刘先生才配得上她,只是不知道刘先生以后还会不会让她抛头露面演出了。唉,要是再听不到碧瑶姑娘的歌,人生可就少了许多乐趣啊。”
“不一定,这位刘先生行事屡屡不按常理,或许他同以前的那些大老爷们不一样,仍会不理会碧瑶姑娘是否继续演出呢?”
“唉,这些事情也无须我们去心了,走着瞧吧。”
那些为了救助同伴们不幸死去的兄弟们,你们听到了吗?居然还有人记得你们呢,你们听到了她们的歌声了吗?
念及此处,便会觉得再多的辛酸血泪都是值得的,望着身边那些楚楚可怜的女人们,以及头发斑白的老人,嗷嗷待哺的孩子们,大家油然而种一种强烈的责任感,身为男人,我们一定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再不能让坏人来伤害他们了。
更有的人在心里犯嘀咕:“以前只是听从自家老爷的吩咐,说是要服从这位刘先生的统一调配,如今看来,老爷们的这个决定何其正确。这位刘先生不但为人和气,还居然懂得这些底层人们的疾苦,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子可根本不是一路人。跟着他,应该不会错到哪里去吧?”
也有的人心里琢磨着:“历史上可不乏鸟尽弓藏的故事上演,焉知这位刘先生不是刻意的委屈自己来迎合这些普通百姓,一旦让他得了势,立即便会翻脸不认人了?”
当权者用他们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大手段,一次次将人们欺骗,但在这个欺骗当中,却把人们教会了思考,不小心把当权者自己也绕了进去。
天道自在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只是,有份希望总是好的,总好过如今浑浑噩噩饱食终日的强。念及此处,不少有紧锁的眉宇微微舒展开来。
是的,他们可以毁去我们的家园,但只要我们万众一心,我们一定可以建设一个更好的家园。正如刘先生所梦想的那般,只要大家都发挥自己的努力,全心全意,一定可以建设一个人间处处是桃源的美好家园。
刘子源今日也是放开了吼,吼到最后居然有些失态。不过,当他冷静下来开始暗自自责的时候,发现许多人们看着自己的眼神隐约带着些崇拜的神色,心中一懔,难道从未上身的主角光环上身了?还是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焕发了所谓的领袖力量。
以前刘子源在人群中的话语权,也不过是几个当家的客气的回应,或者只是应付当前危机的权宜之举。而自己也适逢其会,主动的挑起了这个重任。虽然几个当家的似乎都挺信服自己,但在普通的人们当中,他仍是一个相对陌生的人。
但从此刻开始,他开始感觉到人们眼神中的期待。和记忆中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在惊闻他们自己也可以当家作主的消息时,何其的相似。
“还是刘先生是咱们穷苦人的贴心人呀,”不少人内心已经有了主张。
只不知自己会否真的如人们所愿,而不是象那个组织那样,一旦取得了话语权,从此便将这些可怜的人们当作尽可奴役欺骗的对象,甚至连可以被视作自己人的父亲也要遭受自己人的迫害。
他的一己之力,真能改变了历史的进程?真能让那些可怜的人们不再只是空怀着桃源美梦的幻想?
这是一个彻底狂欢的夜晚,虽然演出早已结束,姑娘们也早已进了舱,但情绪高涨的人们没有丝毫的睡意,三五成群的挤在甲板上,甚至不时的哼唱几句“一时失志不免怨叹,一时落魄不免胆寒,哪…”,或是“为了谁…”
“总算暂时没有死气沉沉的了,”刘子源暗喜道,“只要他们还能有朝气有活力,有梦想有追求,那么,焕发了神彩的人们将会爆发令人称奇的力量。”
一直以来,除了当初开创酒坊之外,他一直是以一种客卿的身份在从事,过了今晚,这些人隐隐有成了自己班底的趋势,难道真的象某位所谓的伟人所说的那样,要感谢外敌的侵略,才让自己有了上位的机会?
貌似其它的穿越者不是拥有通天的本领,救万千黎民于水火之中,要不就是深谙诗词之道,常在文人墨客中博得大声名,而他却仅仅因为几首歌让世人认识接受自己,难道这果真是什么异数?
可当他一路哼着小调正要踏入自己的船舱的时候,却发现门早已从里面关上,怎么推都推不开。
“几位娘子,怎睡如此之沉,快点开门让夫君我进来。”刘子源难得如此的好心情,言语间不免有些轻佻。
没有人应声,难道都睡死了,刘子源不由有点小小的担心,开始使劲的拍打舱门,“你们怎么了,快点开门,你们不要吓我。”
“吱呀”,一声,门轻轻的拉开,探出薛如雪的小脸。可一见到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一阵风似的又钻进了被子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刘子源内心直犯嘀咕,“这不象她们两个平时对自己的态度啊。”
刚才伙着大家一起大吼大叫,又喝下几杯大家伙递上来的酒,刘子源不觉有些性趣盎然,一边关上舱门,一边解开衣扣,涎笑脸靠近床边:“今晚上二位娘子谁来陪我?”
“你自己睡地板上吧。”薛如雪淡淡的口气。
“不要理他,让他找他的碧瑶妹妹去。”是林妙音没好气的口气。
原来两个人根本没有睡,在这里生闷气啊,看到今天碧瑶大出风头,以为自己厚此薄彼,心里不平衡了?
“你们两个这吃的哪门子醋,人家不过唱几首歌你们就看不惯了?也太过份了吧。就是让你们两个上台演出,你们拉得下那个脸吗?”女人不能太惯着了,刘子源一直以一种前世的态度来同身边的女子们相处,没想到这林妙音越来越过份,竟伙同了薛如雪一起来罢睡,若是不好好修理她们一番,夫纲何在?
“当然,我们没有碧瑶妹妹那样能歌善舞,我们吃的哪门子醋呀,我算什么呀?”林妙音黯然道,“我们这样子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凭什么吃你的醋呀。”
事态严重了!刘子源立时觉得不妙。扪心自问,身边的这些女子,好象也就谢小娟是正儿八经的娶过门的,其它的都不过是自己一时没有管住自己下半身的东西,再说有些入乡随俗,也就将就了。如今被林妙音这么一提出来,才发觉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人家现在是孕妇,要是受到呵护的,以前听说孕妇都有个产前忧郁症,自己一直不相信,如今看来这倒是真的了?
“委屈你了,我们这不是在逃难吗,一旦安定下来,我一定给你们两个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孕妇要哄,毕竟那是自己的孩子他妈,再说,要是她们两个都罢睡了,自己的火往哪里泄去,难道真的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把同众姐妹说知心话的碧瑶叫出来?那不让人笑话死?
“夫君,林姐姐不是那个意思,”薛如雪幽幽叹道,“我们也跟了你那么久了,一门心思全部在你身上,你说,你究竟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们?”
“没让你们知道的东西多着呢,至少穿越的事情就万万不能告诉你们。”刘子源暗自道,斟酌了一下道,“没有呀,我哪里骗你们了,你们自己难道心里没有数吗?”
“没有骗我们,那这是什么东西?”薛如雪不无恼怒的从床头翻出一本小册子,俨然是自己自《天工开物》中抄录下来的几个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