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听说周子龙等人出事的时候,刘子源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赶到他们的身边,没有想到事不凑巧,走在路上的时候碰上张无常伙同胡人慕容垂等毁灭江集的事情,不得不返转身子,同江家集的人们一起展开自救,转眼间已是三四个月。
贺子龙等人在乱世已经积累了丰富的避祸经验,想必经过这么久,他们也应该渐渐恢复了元气,自己这时候就算再赶过去,也已然于事无补了。倒是新建中的洪城更离不开他,这才一直拖现在。
几天前,洪城下了第一场雪,将视线内所有的青山旷野染成白茫茫一片,田里的活自然是干不了了,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将火烧得火苗直窜,尽管身在严寒之中,屋外的寒风刺人肌骨,但草屋内仍然温暖如春,离关火炉子近的人,甚至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再说大家也紧张的忙碌了几个月,放几天假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
“刘总管,这些茅草屋也只是应付眼前的难关而己,明年我们就要计划修建城墙了,我们不能再象在江家集的时候一样,敌人打过来的时候,连一道逃命的防线都没有了。”作为护军的头领,王镇恶首先考虑的便是军务防守的问题。
农活闲暇的时候,也是几位长老们凑在一起开会的时间。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千百年来的命题都是大同小异的。
“对于强者来说,枪炮就是最好的城墙。”刘子源也只敢在内心里这样想罢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在这个世界上,可谓弱得不能再弱的存在了。
可到底要不要修城墙呢,他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从自身安危来说,城墙是必不可必的,可一旦有了城墙,必然以城市的形象存在,那在世人的面前,那就是可以掠夺和掳抢的对象了,不但是胡族,就算是东晋皇朝,亦会将他们的手伸过来,将他们纳入王治之下,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么,只是不知道,已经沦为友邦的家园的土地,还算不算王土?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看看?”刘子源探询着望了眼众人。
“其实我不太主张修城墙,我们草原上的人们从来不修筑城墙,江家集的遭遇只是我们平时疏于防范而己,以后我们只要时刻保持警惕性,王大人再练出一支强兵,自保应该是无虞的。”墨长天首先慢条斯理的说。
“不修城墙?不修城墙敌人打过来的时候我们躲到哪里去?都学老鼠挖地洞吗?”王镇恶没好气的反驳他,立时引来阵阵哄笑。
好在大家开玩笑也惯了,墨长天嘿嘿笑了数声,不好再反驳了。
“我也不主张修筑城墙,”刘穆之踌躇了一会,犹豫地说,“至少是目前不能修。我们的人力有限,再说现在是抓紧时间屯田的时候,只有足够多的粮食,我们才能招集更多的人员,训练更多的兵马。我们现在确实是抽不出时间来修城墙的。”
“刘大人说得不无道理,但是我们如果没有城墙的话,就算有再多的粮食人员,只要有敌人一攻入,立时就会成为了别人的战果,那我们屯那么多的田还有何用?”李固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尖厉了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刘大人别介意,我只是对事不对人。”
刘穆之没好气的别了他一眼:“你这个闷葫芦平时难得说上一句话,今天怎么也会开腔了。”
“我也赞成李兄的意见,城墙还是要修个的。”胡南天不满地望了眼刘穆之,又对着李固笑了笑,“李兄平时是话少,可并不代表你刘大人就能剥夺了人家的说话权了。”
一时争执难下,大家又齐齐将目光对准了刘子源。
“红玉,你的意见呢。”在座的人也只有红玉没有吭声了。
“我?大人是说我么?”红玉不自然的捏了捏衣角,望着刘子源鼓励的眼神,扭捏地说,“我听大家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有个城墙的好,大家住着也安心些。”
红玉虽然有权列席参加长老会议,但也只是敬忝末座,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儿而己,平时一向不发言的,就算刘子源一再的点名,她也依然如故。
或许这个时代的女性就这样,丝毫不敢想象自己也应该拥有自己的权力,连刘穆之似乎都对红玉列席会议不是很热心,刘子源知道,在这个时代,以自己一己之力,怕也改变不了许多,也只得听任红玉一直以来一副小媳妇样的列席会议。
“你懂个什么?”,刘穆之没好气地斥道,“女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红玉咬了咬嘴唇,似乎要分辩什么,可望了望刘穆之那铁青的脸,连忙低低的弯下头去,再不敢吭声。
“刘兄,别装了,你以为你这样,大家就不知道你是惧内了么,”王镇恶总不时忘了和刘穆之抬上一杠。
“我哪有,”刘穆之呐呐地说,“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啊,你们知不知道,为了让大家吃饱肚子,这附近十几里的地方的野菜都快让我们挖光了么?”
“既然修建城墙我们暂时没有能力,但不修又不行,我有个建议,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院墙修高一些,也能有一定的保护作用的。”刘子源知道再扯下去估也难定案,索性自己武断一回。
如今世道乱,大户人家多数将自己的院墙修得很高,还养了家丁打手,等闲的土匪也攻不进去,尤其是北方没有来及南逃的大族如此。
“可这也要不少的力气啊。”刘穆之还欲解释。
“我们可以这样嘛,我们现在不是全部按军营的编制嘛,就按一伍住一个院落,我们一共才两千来个人,修建五十几个院子应该差不多了吧。”
修城城确实目标太大,但如果是院墙的话,估计也不会引起路人多少疑义的,这也是折衷的办法了。
“我觉得这个办法也行,要不我们就按刘总管的意思去做?”王镇恶总结性地说。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你横什么,”大家都望着刘子源做决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阵阵剧烈的争吵声。
“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刘子源首先站了起来,大家知道,就算有意见也得要无条件的去执行了,阳奉阴违的话将会遭受所有的洪人的非议的。
“走,你要不服我们一起去找长老们评理去。”争吵声又近了些。大家紧跟着刘子源一起出了门口,俨然看到一群十几个壮汉,拉拉扯扯的往这边行来。
“怎么了,你们都吃得太饱了吗,大家都累得要死,你们还有闲暇打假?嫌闷得慌了?都去干活去。”不待刘子源发言,王镇恶首先迎上去,厉声斥责道。
因为目前实行军管的制度,所有的人全部编入各什伍队,而王镇恶是他们的头儿,因此对于王镇恶,他们在面对王镇恶的时候,比在刘子源面前还要紧张些。
不过有个唱红脸的,总得有个唱白脸的,既然王镇恶愿意做这个恶人,刘子源乐得让闲。俗话说慈不掌兵,或许王镇恶是最适合掌兵的人选。
“王大人,不是我想要打架,是李天那小子仗势欺负人。”一个浑身衣物被撕得零乱不堪,脸上手上还有几处抓痕的俊秀汉子迎上来诉苦。
“平白无故的,人家为何要打你?”王镇恶敛住脸上的怒容,语气生硬道。
“这个…那个,”年轻人望了望围着他们观看的人群,欲言又止。
“怎么了,打架的时候有胆气,现在倒是说出来的胆气却没有了。”
年轻后生抬头又望了身后虎视眈眈的李天一眼,鼓足勇气道“小人唐全,和那翠香姑娘两情相悦的,不想这小子愣要从小插一杠子,偏要说翠香姑娘是他的,小人只有和他争执,谁知这小子动手就打人。”
“哈哈…”,围观的人立时哄堂大笑,望了望李天,又望了望唐全,想着翠香姑娘那娇嫩的肌肤,不少人露出了些许艳羡的神色来。
这么多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挤在一起,刘子源一直担心会出现什么事情,没想到怕什么,还真的就来什么。
“我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原因,当众斗殴,伤及同胞,就是十分的不对。大家如今都处于困难之中,正应该同舟共济,互相帮助才是,不想你们两个不丝毫不顾及同胞之情,居然动手打架,来人哪,每个打二十大棍。你们两位可是服气。”
“小人…”,唐全身子骨较文弱的李天强壮许多,这时一听,立时就挤出人群,欲要分辩。
“你是不是不服,不服再加多十军棍。”王镇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眼中露出无限杀机。
唐全立时心虚的低下了头,忙不迭地解释:“小人服气,服气。”
望着二人被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大家再也没有了观看的心情,各自散去。唐、李二人领了军棍之后,挣扎着也被同伴扶走了。
“这样一味压着总归不是个办法啊。”望着众人都走远了,王镇恶幽幽长叹道,“总得想个疏导的办法来才是。”
“我们是不是把翠香姑娘找来问问?”刘子源疑惑地问道。
“也罢,问问也好。”王镇恶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僧多粥少,端的真正是无法可想啊。”
“那我去找她去?”,红玉怯怯地问。
“去吧,”王镇恶无力的一挥手。
不过片刻工夫,红玉即领着翠香匆匆而来。虽然翠香早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努力使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但难掩她脸上异常的红润。
作为过来人,大家一看便明白,那是女人的欲求得到满足之后的自然表现。
“刚才李天和唐全两个人打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王镇恶淡淡地问。
“嗯。”几乎是细若蚊蚋的声音,脸上刷的就飞过了一朵红云。
“还好,还知道害羞,没有拿着这件事当作件很风光的到事情到处张扬,还可救药。”想想自己见过的那些嚣张跋扈的小三们的作秀,刘子源一阵巨寒。
“那你自己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内心到底是想跟谁过?”想不到王镇恶会有这么一句,刘子源也纳闷了,难道他还想成全这对男女,可其它的男人们又怎么办?
“大人,小女子…小女子。”翠香结结巴巴的,显然没有料到王镇恶会是这样的问题。
“实话实说,本大人不会怪你。”王镇恶稍放楥了口气。
“小女子并非身家清白的良家女子,以后只怕也再无生育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试问又有何人真心的会待小女子一辈子呢。就算贪着一时的欢愉,日后的事情也是很难说的。咱们做窑姐的,总归有个人老色衰的时候吧,又敢将自己的终身托付谁呢。”
刘子源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奈,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例子,恍如眼前般真实,试问这些可怜的女子们就算打算从良,又不能生下一儿半女的,终究还不是被抛弃的命运。
“你?”王镇恶显然没想到翠香会如此答道,可翠香的话说得也有在理,他似乎找不出什么不妥,只得求助地望向了刘子源。
“是你一个人这么想,还是你的姐妹们都这样想的?”
“小女子不知其它姐妹们如何想,但大家在江家集也算见识多了,怕也想法差不多吧。”翠香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
“好了,你去吧。”刘子源知道,再问下去的话也只会让彼此难堪了。
“小女子告退。”翠香欠了欠身,弯着腰后退了几步,轻悄悄的步出了门外。
“总管,怎么办?”王镇恶问。
“唉,还能怎么办呢,且让我想想再办吧。”刘子源无奈的叹气道,“让大家都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两全之策。”
刘子源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小窝,几个女人将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只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刘子源疲倦的倒到床上,一阵淡淡的香味钻入鼻孔,让他忍不住一阵心旷神迷。
薛如雪性喜洁净,哪怕现在条件有限,也尽量把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虽然现在是冬天,花草大多枯萎,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了些花花草草,使屋子里内总有股淡淡的花地。连带着刘子源也变得干净了许多。
刘子源已然习惯了女人们的照顾,以前一直浑然未觉,如今想起围观的人们那些多日不曾清洗的衣物,以及望着李天、唐全等人羡慕的目光,开始渐有所觉。
作为坐拥数位娇妻美妾的穿越人士,刘子源自诩不是什么道德楷模,卫道士风范。那么,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就更加不是什么道德楷模了。
再说,孔老夫子都说了,食色性也,作为正常的男人,他们追求正常的男女之欢,亦是人之常情。
刘子源也以为,自己不是洪秀全,可以令自己拥有盖过当朝皇帝的妃嫔,却只能容许人家的夫妻每个月只能有晦日同房一次(月末),甚至夫妻约会还要偷偷摸摸,被逮住了还要受处罚。、他也不是那位神级的领袖,战士们还在饿着肚皮逃命的时候,他还能在百忙之中播下种子,更能以革命的名义将那些年轻的女子以组织的名义,安排给那些来他窃居政权的外国友人作临时夫人。而他的子民们,甚至只是未婚青年多说了几句话,稍有些亲昵动作,便会被以流氓或****罪予以法办。
那么他又有什么权力来剥夺这些人们的正常需求呢。
“吱嘎,”一声,门轻轻推开,一具玲珑修长的身子闪身而入。
“夫君,”碧瑶尖叫一声,看清楚是刘子源后,方喘过气来道,“你人在屋里怎么不吭声,吓我一跳。”
刘子源没有心情和她打情骂俏,腾的一把坐了起来,“碧瑶,你说你以前的那些姐妹们是喜欢嫁个人好呢,还是想继续过窑姐的日子。”
“唉,岂事如她们自己的愿呢,要说能嫁个正儿八经的人,谁不愿意呢,只是,她们一干不了什么事情,又不能生育了,有几个男人能真心待他们呢?”
“哦?”刘子源突然想到,人家日本友邦曾经不是有个很好的办法么,只是不知道这些窑姐们愿意不?
“我若是让这些姐妹们能继续接客,而且限定她们每日只可接五个,她们可以收取钱物劳务,也可以拒绝她们不喜欢的客人,然后到了她们四五十岁之后,大家再出一些钱把她们都养起来,她们会不会愿意呢?”
“为什么不愿意?”碧瑶不解的答道,“她们都是一群弱女子,所有值钱的东西便只有自己的身体,更何况她们还可以选择不接某些客人,老了之后还有养老的,她们有什么好挑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