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空
“第、一、楼……”琉衍这小孩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嘿，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喜欢这个酒楼的，第一个原因就是酒楼的名字简单到了纯粹的地步，这小孩说过自己喜欢单纯，一眼就能看透的东西。
我得意得把琉衍带了进去，奇怪的是琉衍一路上竟然没有好奇地东望望、西瞧瞧的，反而是眉头皱得厉害，真扫兴。
不一会儿，我便在酒保的带领下找到了前些日子约好的朋友们。
我给朋友们介绍琉衍，琉衍竟然仅是礼貌地微笑点了一下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真不给我面子。琉衍反应冷淡，让我有点儿难过。我知道，琉衍是瞧不起我的这些朋友了，我身边的人都瞧不起我的这些朋友，因为他们没有能进圣术学院学习，还游手好闲，个个都是纨绔子弟。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们给我带来的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琉衍的脸色很不好，连带着吧整个雅间里的气氛都弄僵了，但几杯酒下肚后，大伙儿的兴就提起来了。我也挺乐的，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衰到极点了所以好运就来了，以前和朋友来玩，上来陪酒的女人虽然很漂亮，但今天的居然更加漂亮，而且浑身都还带着一股勾人的狐媚劲，让人心痒难耐啊。最然我开心的事第一楼的头牌悦容琴师，以前我们就是败家地倾光家产也要排个队等上几年才能等到她的场子，今天居然凑巧她心情好，愿到我们这间房来给我们奏乐。乐啊，心爽啊！
人一喝酒，话就开始多了，小三估计是越看琉衍就越不顺眼，一脱口就说：“大伙儿，我今天自个儿就纳闷了，怎么咱们来酒楼喝个酒，联络一下兄弟感情，人们就说咱这是‘花、天、酒、地’，那些，有才、有学问的人来了是找女人的，那竟然不叫做‘调、戏’！居然是叫‘吟、诗、作、对’，对上眼了就成了‘风、流、佳、话’！纳闷啊纳闷啊！”
“得了，你再怎么纳闷也是没法成就一个‘风流佳话’的，先治好你家里的那个凶悍的未婚妻再说吧。”老五推开小三，搭在桌上问我：“阿七，前些日子圣上选四护卫，你被选上了没？”
“没，我哥都没指望我能被选上呢，就算被选上了也会把我打回原形的。”
大伙儿发出了感慨：“没那么惨吧？”
“就那么惨。”哼哼，我自个都不明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肯定不会被选上了，怎么还是被人拉进了那百名候选人之中。
老大笑着搭话：“阿七，透点小道消息，说说未来的四护卫又哪个哪个啊？”
“嗯……”我故作为难地说：“这种机密的事……我哥哪会告诉我啊……”
“昔日武将神之女幻舞，西临武将之子寒麟，文阁大臣之子祭渊，神医之女纷雪。”
“……”我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琉衍，这家伙居然若无其事地尝着酒，仿若深思地望着窗外地夜空，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干嘛都看着我？”这大爷终于回过神来不望窗了。
这儿就属我和他最熟了，我赶紧考过去套话儿：“你刚才说的是不是……最有可能成为四护卫的人呐？”嘿，有谱，我有听过哥提起祭渊和纷雪，这两个人是哥看中的人，寒麟的名字我是听过的，幻舞……好像很久以前是有听过，好像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过哥一直惋惜这天才没成为他的学生——嘿，我就欣赏她这一点，不屑成为我哥的学生。
“若无意外，他们定然会成为王的护卫。”
琉衍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我就纳闷了，我哥是参与四护卫选定的重要工作人员之一，最终决定权也在哥手里，怎么身为弟弟的我就模模糊糊地只懂得两个，琉衍却肯定了四个？
……琉衍不会真的是哥的私生子吧？哥真偏心……
我特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可恶，居然抢我风头……
这丫竟然咧嘴一笑，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啊晃啊：“个中玄机，不可外人道也！”
“……”一桌子人乌烟瘴气……
衍你果然讨厌我的朋友……
我们把琉衍晾到一边，自己聊起天来，留言一个人在一边沉默地喝酒，还是呆呆得望着窗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说来也奇怪，明明大家都同在一个房间里了，明明都坐得那么近了，却感觉，是两个世界。
“别管他了。”小三捅捅我，小声嘀咕着：“你带来的可是个闷葫芦，专扫人兴的。”
“呵，嗯……”我难堪地笑着，接过了小三递过来的酒。
琉衍
酒能助兴，也能乱性。我身边的人都有了醉意，陪酒的姑娘们依然嬉笑着吧一杯杯的酒送到男人的嘴里，笑得甜蜜动人如我以往身边的舞娘一般。原先陪我喝酒的女人嫌我无趣，早已转移阵地，窝到别的男人怀里了。因为我，从一进门起，脸色就十分的不好，我讨厌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只会让我想起那个地方，状似歌舞升平，实际上却****不堪。
男人们喝高了，开始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丑态百出了。这是我没见过的，从前，我不敢醉，我身边的人不敢在我面前醉，怕的便是如此。渐渐的，我有了一点笑意，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的忍，才是真的真实吧。
这，才是真的盛世吧。
男人们醉后的言语都带着色情，因为谈话的内容都离不开女人。女人们似乎对男人们的酒后胡言早已司空见惯，欲拒还迎地接下男人的话，接得天衣无缝。
一个失态的男人兴头一起，站起身来就要去把藏在纱帷后的琴师拉出来，这一举动让女人们顿时花容失色，赶紧去制止，但都被别的男人拉住了。
“快把她拉出来给大爷陪酒！”男人们起哄着，浑然未察觉到女人们的杀气。
呵，有好戏！我喝了一杯酒，结果呛到了。
奇妙的是，男人把琴师拉出来后，本来形象圣洁的琴师却如陪酒女子们一般妖媚地笑了，女子们一见如此，便又开始展颜嬉笑了，气氛由剑拔弩张恢复到了平静。
——没劲！
琴师穿的是如血一般的艳红长裙，华丽，却也像这群陪酒女子一样裸露出了许多玉脂般的肌肤。她戴上了红色的薄面纱，她的笑便在这薄面纱下若隐若现，极现妖媚。不过戴与不戴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差别，那么远的距离，我看不清。
男人香要扯开琴师的面纱，琴师嬉笑着拍开了男人的手……
……没劲，真没劲……
……超没劲。
“空腹喝酒可是对身体不好的哦。”不知何时，琴师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我没劲地瞄了她一眼，心情极度地不爽！我现在感觉好累，好想念那张垫了棉被的床……
“我没喝酒，我是在玩酒杯。”我继续转着空酒杯，用潜台词告诉他：给大爷我上点有趣的节目！
面纱之下，这女子好像笑了，她在我身边坐下，拿起我的筷子给我加了一块美味佳肴：“可是您从进门起就只喝酒，没吃菜。”
我厌恶地看着她夹起的肉：“我不吃肉！”
她并没有介意我的恶言，好像又笑了一笑，自己撩起面纱吃下去了。
“哎，小子！难得悦容琴师看上你了，你别这么不识相。”一个醉鬼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指点我，“小子，第一次进第一楼吧？第一楼是什么？是酒楼！天下第一的酒楼！你……身边那个是谁？是悦容！是第一楼的头牌琴师！是……”
未完待续……
无聊死了，来来去去就只知道一件事物重复讲几遍！这就是所谓的醉酒吗？没有新鲜感，醉鬼们打嗝喷出来的酒气反倒让我觉得恶心！
天空醉醺醺地趴过来：“衍……琉衍……别不给面子……悦容姑娘可是很少赏脸给人弹琴的……”
醉酒的人我一个也不想理！就算是天空也不行！我奋力地推天空好几下，但天空反而抱我抱得更紧了，说的话也更多了，醉鬼们也更爱起哄了。得，我没力气推人，怒！
姑娘们好心地帮我推开了天空，才脱了束缚，一根青菜就夹到面前：“这应该合您的胃口了吧？”我无语地看了她半天，最后无奈地在姑娘们的好笑声中吃下了那根惹眼的青菜。
“……我还以为，你会逼我吃肉。”
她嫣然一笑：“这里是第一楼，是为您而建的，在这里，您可以只做自己。”
做自己……做琉衍……
她敬上一杯酒：“想试一下醉酒的滋味么？”
我出神地看着她手中的酒杯，醉……是什么滋味？
我喝下了那杯酒，把酒放到了桌上，看着她说：“摘下你的面纱，陪我喝酒。”
她微笑地点点头，取下了面纱。这时，我才看清了她的脸，她的脸很白净，并未施任何粉黛，一张脸便早已是倾城绝色。她或许平时是个魅惑人的妖精，但现在却很纯粹地对我微笑，未带任何杂质。她笑得很温柔，也很甜，像是对我展现她的宽容与宠溺。
她给我斟了一杯酒，捧杯：“请。”
醉时，我听到她伏在我耳边的低吟：“以后，您的身体由我负责，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