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翌日——
天空
醒来时，还在第一楼，是被小三推醒的。一睁眼就看见大伙儿天塌了的表情，害得我也以为天塌了，心儿蹦蹦跳个不停。
“天空……”小三英勇赴死：“你……那朋友……去哪了？”
？我看了看，琉衍还真的不见了，难道他受不了我们，所以先走了乐？……好像也不太可能，那家伙自己走会迷路的，而且，我记得昨晚他喝了很多酒，醉后的胡言还蛮可爱的，不过我记不清他说什么了。他醉得应该比我们还严重，怎么可能自己先离开？再一想，我就完全否定了这个可能。
“天空……看这里……”小三指了指地面，我顺眼看去，一看心就卡喉咙里了——那是一滩血！不，地面上七零八落地摔了一滩血，很惨烈的样子。
“……”半天，我把视线移回大伙儿脸上：“我们……昨晚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吧？”不会是强奸了什么姑娘吧……
“可能。”老大哭丧着脸说，呜我也想哭，虽说与酒楼的姑娘欢好，只能算是交易，但照地面这惨状，我们不会折腾死人吧？一条人命……呜昨晚在场的何止一位姑娘？祸闯大了……
……沉默……
“跑啊！”我聪明得跳起来发号施令，哼哼，现场还是一片狼藉，看来还没有人来收拾过。没有人来过，也就是说还没有人发现我们的罪行，竟然如此，我们不快点跑路，难道还要等人来抓啊？
在我们向门口扑去的时候，门——悠悠地开了，侍女们惊讶的看着我们，因为我们七只魔爪正无处着力地停在半空，而魔爪们的主人估计都是一副饿狼扑食的德行……
领头的姑娘微愣过后，谦而有礼地对我们微笑：“各位公子，昨夜里是小店招待不周了，还望各位公子海涵。”
“嗯，嗯……”让个路，让我们逃命去吧……
领头姑娘继续微笑，恐怖的微笑！
“请各位公子先把帐结了再离去。”
帐？我们赶紧凑到一块咒骂老大：“老大，不是你说要请客的吗？”
老大不负责任地双手一摊：“拜托，第一楼很贵的，我一个人哪够钱付账啊？所以我就和他们说了，等你们来了再一块结账。”
结……账……我的钱都被琉衍了结在某一天了……
“……”我们乌烟瘴气地抬起头，姑娘们已经开始收拾了。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一般而言，酒楼应该会送醉酒的客人回家，若嫌麻烦了，也是会差人带个信给客观的家人，让他们前来带走客人的。若实在有什么不方便了，酒楼也还是会给客人安排好地方休息的！可是，我们还在原来的地方，而且此地还是一片狼藉。
尤其，地上那么多血，这个姑娘却从容地做本职工作……
我正想走过去，小三拉拉我的衣服，拼命地是眼神叫我快点逃命，别惹闲事。我扯开他的手，按着自己的意愿去问姑娘们：“请问……这个……”哭，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只好用手指指地上的血，希望她能明白我想问什么。
哭，上天啊！若真是我们犯得错，你就直接来个雷劈死我吧！
姑娘职业性地微笑：“这些血是与你们一起来的那位公子的。请诸位公子放心，我们已经请人为那位公子治疗了……”
……公子！
我哭丧着脸回过头，看见老大他们都是被雷劈到得样子，一样都是哭丧着脸的。哭，我是被雷劈得最惨的。
公子……说的是琉衍吧，琉衍……琉衍……
“他……还……好……吧……”我的脸，呜……快哭丧得扭曲了。
一个姑娘头也不抬，一边擦地一边回答：“半死不活吧。”
半死不活……
呜……天啊，你要劈我就顺便劈个坑，把我劈到那坑去，把我埋了吧！衍，我对不起你……
“天空公子，衍少爷醒了，想见你。”门口传来一个银铃般甜美的声音，在我听来，比天涯、比宝叔都还要可怕……
姑娘在前面领路，婀娜多姿……但我实在是没那个心情去猥亵。
我就纳闷了：“你们跟来做什么？不是说了吗？有罪我一人担着，你们快跑！”
老大带头翻了个白眼，小声地说：“能不是你担着吗？人家醒来就叫你一人，估计昨晚就你一人犯罪！我们去是为了求心安！老子就不信自己真会没品地放弃女人去上了一个男人！”
“就是就是！”一帮小喽啰忙着应和。
……兄弟……唉，兄弟呐！推人入火坑的兄弟……
到了。路，真的不是很长。悲哀。
在进门之前，我回头阴森地对兄弟们说了一句：“别忘了，衍就只认得我名字，不认得你们的……”所以就叫了我名字！哭死……
琉衍
醒过来，身体的虚弱告诉我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也提醒了我昨夜的放纵。
“您醒了吗？”琴师问道，看来她在一旁已经守候很久了。她换上了水蓝色的衣服，但脸上依旧用轻纱蒙着。
我微微一笑，回了她的话：“很清醒。”唔，头好痛……手按上额头，想揉揉，接过——更痛！这里怎么会有伤？
“宿醉都是如此，更何况，您昨夜还跌了一跤，摔倒透了。”
我委屈，特委屈：“那我怎么觉得我浑身都疼啊？”喝醉的后果就是这样？醉时舒心，醒时就是惨痛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喝醉了，痛！
琴师笑了：“那是您昨夜最后失态了，我们几个人拦您都拦不住，动起了手脚，当然是您吃亏了。”
失态……脸黑了，失态……
“我昨夜醉后说了什么吗？”
面对我危险的注视，她仅是微微一笑，极显了然：“您昨夜什么都没说，您醉后，我们已经派人去收拾碗筷了。”
收拾碗筷，是指杀人吧。只有杀了人，才能收拾干净。
我闭上了眼睛。
“天空……我不许你碰他。”
她在我床边坐下，眼角含笑，离我很近：“宁可错杀，勿可漏放。”
“……”最终我摇了头：“不行，天空不行。”
“……”她愣了，也许是没有想过我会拒绝吧，但很快，她又笑了，妖艳，如蛇蝎。她凑到我耳边，吹气如兰：“那么，就让他成为你的人吧，才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成为我的人……可以吗？
天空
“悦容小姐，人已经带到了。”丫鬟隔着门说话，不敢造次。
“嗯，进来吧。”得到了应允，丫鬟这才敢推开门，带我们进去。这是一个很豪华的房间，一切应有尽有，比我的房间还漂亮……
走到里间，看到坐在床上的琉衍，我着实吓了一跳，衍看起来真的是半死不活……整个人焉得好像一动就会耗完生命力一样。头上有伤，用纱布包住了，但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样子，嗯，被人玷污——寻死？
是我的错……
是我的罪……
“衍，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哭着扑向衍，杀猪般地哭叫：“我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这个……”半死不活的琉衍神明般地给了我一点温暖的光明：“不是你的错……”
我人就哭嚎：“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这种鬼地方的！……琉衍，问你个问题，昨晚……是谁欺负了你？”
“嗯……”衍奇怪地看看我，然后莫名其妙地看看我身后，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我身后是一副怎样的光景。身后，肯定有六匹狼与我一样可怕地盯着琉衍这只羔羊，就怕他给我们一个让我们万劫不复的答案。
“这个……没有啊。不过昨晚我都说不要了，你们还……”
还、还、还！啊！罪过大了……
我一把抓起琉衍的手，哭死哭活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
“此言当真？”
“当真？”回了话，我才惊觉我是回了悦容的话。晕，我和琉衍的事，她插什么嘴？难道……我昨晚犯的事已经闹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我的名声……我的名节……一去不复返了……
悦容似乎勾起了冷笑，阴森……
“那么，公子，请将酒楼的帐结一下。另，你也要付清少爷的医药费，方才你那叫声惊扰了我们姑娘的休息，需付些精神损失费。还有，昨夜里少爷醉酒摔坏了很多东西，其中有……”
有……
我的命快没有了……
末了，悦容居然好心地说：“若公子不够钱付清这些帐额，我们可以不记账。”感动！你真是个和蔼可亲的仙女！在我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的时候，仙女潇洒地转过头和带我们来的丫鬟说：“把我刚才说的帐记下，送到账房，把它记到管事头上，从管事的月俸里扣。”
“管事？”我闯的祸关这里的管事什么事？
悦容小姐嫣然一笑：“公子恐怕还不知此事吧，令兄已于日前来到到第一楼任管事一职。”
哇！难怪我可以免帐了，原来是有哥在啊！不过……令兄……令兄？大哥——不可能！天涯……天涯……我的命怎么那么衰？
回头，转身——刚想阻止去转账的丫鬟，却发现那丫鬟已不知去向……
命衰……
悦容似乎觉得整够我了，满意了，终于肯放过我了。她取出一张纸：“记得按这一面的药方去药房抓药，要七日份的，记得一日一次熬给少爷和。若少爷还有咳血的现象，就按另一面的方子去抓药，不过是一日三次。”
“哦。”乱七八糟的药方，我不是学医的，看不懂，不过看起来很贵……
……等等！
……汗……冷汗……暴汗！我咆了出来：“咳血？”
“对啊。”琉衍一脸奇怪得说：“我又咳血的宿疾，自小便有了。”
我被雷劈了，劈得很惨，我想哭：“那你干嘛说我们欺负你了……”好像不对，当时琉衍说了还什么？还什么？我当时被劈得很惨，没注意听！
“我没这样说啊，我当时说‘我都说不要了，你们还猛灌我酒’，这有什么不对吗？”衍一脸的疑惑。
“没……”我脱力了……原来真相是这个，哭笑不得！
“难道，我昨夜里咳得太厉害了，吓着你们了？”
“没……”
您老咳得那么惨烈，难怪今日以起来您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悦容
那群人在酒楼里闹了一早上，敲诈了一顿美味早餐之后，心满意足地带他离开了。这顿饭钱，自然也要从管事的月俸里扣了。呵，传闻中，天涯对他的这个双生弟弟十分头疼，果然不假。
那孩子不会愿意留在第一楼里养病的，所以我放他走，即使他虚弱得可能走不动。
从串口往下看，那一行人已经走出了酒楼门口，他们在门口嬉闹了一阵，便离去了。
我微笑地看着他们离开。那孩子笑了，他没有多少精神说话，但他的微笑足以告诉我他的开心了。我想，他是喜欢这些人的。
待他们走后，我取出了纸和笔，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
“影一。”我唤出了隐在一旁的影一，将名单交给他：“解决掉。”
影一点点头，消失了。
整个房间，空荡。
父亲，你我都忽略了，他也是一个人，他也会有扛不住的时候。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比平常人还要脆弱的孩子。被苦难折磨那么久，一个孩子，他怎能扛得住？
那么用力地去撞柱，哭得的是那般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