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险难中的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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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林家父子的行动(3)

9月6日,全会基本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改草案》,并建议在适当的时候召开四届人大。同一天,九届二中全会闭幕。在闭幕会议上,毛泽东针对这次全会暴露的问题,作了重要讲话,主要讲了三个问题:高级干部学习问题、党的路线教育问题、党内团结问题。毛泽东说:“现在不读马、列的书了,不读好了,人家就搬出什么第三版呀,就照着吹呀,那么,你读过没有?没有读过,就上这些黑秀才的当。有些是红秀才哟。我劝同志们,有阅读能力的,读十几本。基本开始嘛,不妨碍工作。”“要读几本哲学史,中国哲学史、欧洲哲学史。一讲读哲学史,那可不得了呀,我今天工作怎么办?其实是有时间的。你不读点,你就不晓得。这次就是因为上当,得到教训嘛,人家是哪一个版本,第几版都说了,一问呢?自己没有看过。”在谈到庐山这场斗争时,毛泽东说:“庐山是炸不平的,地球还是照样转。”并再次表示不当国家主席,说:“我说你把庐山炸平了,我也不听你的。你就代表了人民?我是十几年以前就不代表人民了,因为他们认为,代表人民的标志就是要当国家主席。我在十几年以前就不当了嘛,岂不是十几年以来都不代表人民了吗?我说谁想代表人民,你去当嘛,我是不干。你把庐山炸平了,我也不干,你有啥办法呀?”在谈到党内外团结问题时,毛泽东说:“不讲团结不好,不讲团结得不到全党的同意,群众也不高兴。”“所谓讲团结是什么呢?当然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基础之上的团结,不是无原则的团结。提出团结的口号,总是好一点嘛,人多一点嘛。”“党内外都要团结大多数,事情才干得好。”同时指出,党内有些人历来闹不团结,现在还在闹。在这里,毛泽东又尖锐地批评了林彪一伙。

九届二中全会上,林彪一伙的野心充分暴露,企图以发难、起哄的方式达到当国家主席的目的。毛泽东及时揭露了他们的阴谋,给以严厉打击。但是,事情并没有完。林彪一伙公开进攻,以和平过渡方式夺取失败以后,旋即转向秘密活动,策划武装政变。

林彪以和平过渡方式夺权失败后,旋即转向秘密策划武装政变。“联合舰队”杀气腾腾

庐山会议后,开展了“批陈整风”运动。在这次运动中,为了削弱林彪集团的势力,毛泽东采取了“甩石头”、“掺沙子”、“挖墙脚”的办法。“甩石头”就是在当时的几个文件上加上批陈的批语,让大家讨论。“掺沙子”,就是在林彪控制的班子里(如军委办事组)增加一些人。用毛泽东的话说,就是“土太板结了就不透气,掺一点沙子就透气了”。“挖墙脚”,就是改组当时的北京军区;派李德生、谢富治、纪登奎任北京军区司令员、第一政委、第二政委,任北京军区党委第一书记、第二书记、第三书记。

毛泽东采取的这三项办法,使林彪的势力受到削弱,同时也使他们感到末日的来临,于是铤而走险。

1971年2月,林彪、叶群和林立果来到苏州,开始秘密策划武装政变。

林立果1967年到空军时,还不是中共党员,却由吴法宪将其安插在空军司令部党委办公室任秘书。第二年,吴法宪做入党介绍人发展其入党。第三年,25岁的林立果被吴法宪封为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兼作战部部长,并宣布把空军的一切指挥大权交给林立果。平庸之辈却一夜之间飞黄腾达的林立果,凭借其老子的权势和自身的位置,很快在空军中纠集了一伙死党,他们是周宇驰、王飞、刘沛丰等。这些人掩人耳目地开始叫“调研小组”,后改称“联合舰队”(林立果看了日本电影《山本五十六》后取的名)。其实质是林彪搞武装政变的别动队。

3月初,林彪把林立果叫去,对他说:“根据现在的形势,需要搞一个武装起义计划。”又说:“南唐李后主有两句诗,‘几曾说干戈,委泪对宫娥’,就是因为他不懂得武装斗争的重要性,所以才害了国。这是前车之鉴!我们不能束手被擒。”父子俩谈了一天,最后,林彪又让叶群把保存的“学习卡片”给林立果看。这些卡片中有一类叫作“应兑法”,集中了林彪、叶群多年苦心研究对付毛泽东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反革命策略。林立果带着其老子的嘱托,到杭州、上海找他的死党开始研究武装政变计划。

3月18日,林立果到上海后,对他的死党于新野、李伟信说:“根据目前局势,要设想一个政变计划”,“刚才已经把我们在杭州研究的情况,给‘子爵号’(叶群的代号)说了一下,她说在上海注意隐蔽、安全”。林立果还嘱咐立即通知周宇驰从北京赶到上海参加商讨。3月20日,周宇驰应召来到上海。

3月21日,周宇驰(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于新野(空军司令部副处长)、李伟信(7431部队政治部副处长)等“联合舰队”的主要成员,在上海的一个秘密据点密谋制定武装政变具体计划。林立果说:“这件事与首长(林彪)谈过,首长叫先搞一个计划。”这样,林立果等人遵照其主子的意见,围绕着一个罪恶行动的密谋开始了。他们认为:“目前首长的实力和权势占优势,但是在起变化。”接着研究了林彪“接班”的三种可能:一是和平过渡接班。周宇驰认为,得五六年的时间可能实现,也可能更短。林立果说,很难保证五六年内能接班,这期间的变化很大,“首长的地位不一定能保住”。二是被人抢班,首长被赶下台。三是提前接班,“办法是搞掉B一52(他们称毛泽东的代号),实行武装起义”。他们商量争取“和平过渡”,做好“武装起义”的准备。做两件事:写一个计划,让空军办事组建一个“教导队”。这个计划的名称由林立果确定。林立果根据“武装起义”的谐音,计划定名为“571工程”。

3月22日至24日,由于新野执笔起草的《“571工程”纪要》政变计划出笼了。《纪要》分九个部分,即可能性、必要性、基本条件、时机、力量、口号和纲领、实施要点、政策和策略、保密和纪律。《纪要》认为:“九二后(指九届二中全会后),政局不稳,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尖锐,右派势力抬头,“军队受压”,“B一52”好景不长(此时毛泽东已患重病),急不可待地要在近几年内安排后事”,“对我们很不放心”。因此,“与其束手被擒,不如破釜沉舟”。“在政治上后发制人”,“军事上先发制人”。《纪要》说:战略上有两种时机,“一种是我们准备好了,能吃掉他们的时候;一种是发现敌人张开嘴巴要把我们吃掉的时候,我们受到严重危险的时候,这时不管准备和没准备好,也要破釜沉舟”。战术上的时机是B一52在我们手中,敌主力舰均在我手中。”谋杀手段是:“属于自投罗网式——利用上层集会一网打尽,先斩爪牙,既成事实,迫B一52就范”;“逼宫式——利用特种手段如毒气、细菌武器、轰炸、543(一种武器代号)、车祸、暗杀、绑架、城市游击小分队”。策略方针是:“借助苏联力量(钳制)国内外各种力量”。“打着B一52的旗号打击B一52力量。”保密纪律是:“此工程属特级绝密,不经批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坚决做到一切行动听指挥,发扬‘江田岛’精神,不成功便成仁”。“泄密者、失责者、动摇者严厉制裁。”《纪要》提出实施武装政变计划的三个阶段:第一,准备阶段,①计划,②力量,③物质准备,④情报保障。第二,实施阶段,总的两条:一是奇袭。二是一旦开始进行,坚持到底。第三,巩固阵地,扩大战果,夺取全部政权。

3月31日,为了实施《“571工程”纪要》,加紧改变准备工作,林立果召集一伙死党开会,进行组织分工,确定“指挥班子”。这次会议,林立果称之为“三国四方会议”(“三国”指上海、浙江、南京;“四方”指这三方的头,加上江腾蛟)。也就是说,参加会议者有:王维国(7341部队政委)、陈励耘(7350部队政委)、周建平(南京部队空军副司令员)、江腾蛟(南京部队空军前政委)。

这次会议是在上海岳阳路一幢小楼开的。二楼的一间会客厅里,林立果、江腾蛟焦急地等待着王维国、陈励耘到来。

晚上9点多钟,四辆垂着黑窗纱的小轿车开进黑铁门里,从车上爬出来的是王维国、陈励耘及他们的老婆和警卫。

不一会儿,王维国、陈励耘上了楼,四个人握手相抱,亲热一阵子之后,才落座沙发。一场笼罩神秘而紧张气氛的会议开始了。“各位首长!”林立果开口说,其他几个人赶忙说:“林副部长,你才是我们的首长!你是中国革命第三代最可靠的接班人!我们永远是你帐下的小战士。”26岁的林立果,听到

林立果提高嗓门激动地说:“目前,这场斗争的焦点是‘接班人’问题,现在有股反对林副主席的逆流。在九届二中全会上,他们就借揭发陈伯达把矛头指向林副主席,抓住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不放。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当然来头不小!”“军委办事组这帮老总也是脓包蛋!黄永胜做梦都哭着喊林副主席救命,李作鹏夜里在地上打滚。吴法宪这个草包司令,要跳楼自杀,被他老婆拉住了。邱会作表面上镇静,心里也在打鼓。所以林副主席对我讲:‘你不要上吴法宪的破船,也不要上叶群的破船,要自己干。’现在,用枪杆子保卫林副主席的责任已经落到我们的肩上!”

江腾蛟接着说:“现在斗争已达到一触即发的程度。这不是什么路线分歧,是权力之争!他们就是要抢班夺权,逼林副主席下台!我们也很明确,就是要针锋相对,以枪杆子来保卫!”

陈励耘附和地说:“对,我们一定要保卫接班人!”

王维国也应声说:“我们去冬今春就提出了‘两保卫’的口号,提出了保卫林副主席的接班人地位和最高副统帅地位。”

林立果增加了几分杀气说:“对!我们要用我们的枪杆子,来对付他们的笔杆子,看到底谁厉害。”接着,他语言和神态有些平和,说:“总的来说,现在斗争的特点是笔杆子压枪杆子,斗争的核心是争夺领导权问题。我们要加紧做好准备。首先是要团结一些人,发展我们的力量,有了力量才能和他们干。其次,我们虽然是空军,但要注意加强地面武装力量。上海要成立一个‘教导队’,对外用培养基层干部的名义,选一些可靠的人,多配汽车、机枪,增加机动能力,必要时作为骨干力量。”

王维国有些疑惑地说:“人好办,地面武器怎么办?”

江腾蛟有主意地说:“我们可以在上面给你们调一点,你们也可以自己生产一点,还可以把飞机的枪炮改装成地面武器。”

林立果最后作了布置,说:“飞机也要进行攻击地面目标的训练,高炮要训练平射打击地面目标。”“今天的各项任务要落实。从现在起一个月到半年之内,可能出现大反复,我们要有应对反复的准备。”接着他命令于新野:“你马上把周建平接来!”“以后,你们几个人要互相支持,南京以周建平为头,上海以王维国为头,杭州以陈励耘为头。”接着又指着江腾蛟说:“他是你们的老政委,由他负总责。咱们这个会,就叫‘三国四方会议’。”

会议结束后,林立果一伙紧锣密地实施政变计划。

4月初,林立果指使王维国在上海组织“新华一村教导队”,实际上是为反革命政变服务的“敢死队”,整日进行搏俘、格斗、使用各种轻型武器和驾驶车辆的特种训练。

在广州,林立果指使广州民航局政委米家农组织“战斗小分队”,制定了联络暗号、密语等,还规定了严格纪律。

林彪让林立果、周宇驰等在北京、上海、广州、北戴河等地设立了十几个秘密据点,备有各种器材装备、枪支弹药。

7月,周宇驰以练习直升飞机的飞行作掩护,去南昌、庐山、广州、郑州等地,进行阴谋活动。林立果、刘沛丰、于新野、李伟信等人飞往广东深圳沙头角,越过规定航线,察看九龙的地形,为林彪在必要情况下去香港指挥做准备。他们还在北戴河据点秘密建立了一个直升飞机机场,并私调和仿造水陆两用汽车,在北戴河水面上进行驾驶训练。政变计划在紧张地实施着。

毛泽东的南巡,使林彪一伙感到末日来临。于是,开始了谋杀毛泽东的行动

为了把林彪一伙的阴谋公诸于天下,毛泽东进行了南巡,向沿途党政军领导人打招呼。林彪一伙感到末日来临,急于想知道毛泽东南巡谈话内容,并准备在南巡途中对毛泽东下手。

毛泽东的南巡讲话,像一颗颗炮弹飞向林彪一伙的头上。

1971年7月,一个消息使毛泽东产生了疑惑和预感。熊向晖告诉毛泽东:军队中的许多高级干部都没有听到关于黄永胜、叶群、吴法宪等人所犯错误以及检讨的文件传达。毛泽东立刻觉察到问题的严重性,决定南下与沿途党政军领导和有关人员打招呼,让党内和军内都知道林彪一伙的阴谋活动。

8月14日,毛泽东乘专列从北京启程,向南方驶去,开始了不寻常的南巡。

8月16日,毛泽东到达武汉,先后和湖北、河南等地的党政军负责人进行了五次谈话。毛泽东在武汉停留十天,8月27日至9月2日,在长沙、南昌分别接见了湖南、广西、广东、江西、江苏、福建等地党政军负责人,并同他们进行了谈话。

毛泽东同各地党政军负责人谈话,字斟句酌,语言锋利,单刀直入。他说:1970年庐山会议,他们搞突然袭击,搞地下活动,为什么不敢公开呢?可见心里有鬼。他们先搞隐瞒,后搞突然袭击,五个常委瞒着三个,也瞒了政治局的大多数同志,除了那几位大将以外(指林彪和陈伯达)。

“我看他们的突然袭击,地下活动,是有计划、有组织、有纲领的。纲领就是设国家主席,就是‘天才’,就是反对‘九大’路线,推翻九届二中全会的三项议程。有人急于想当国家主席,要分裂党,急于夺权。”毛泽东严厉而直接地指出。

毛泽东点了林彪的名,说:“林彪同志那个讲话(指九届二中全会开幕式上的突然讲话),没有同我商量,也没给我看。他们有话,事先不拿出来,大概总认为有什么把握了,好像会成功了。可是一说不行,就又慌了手脚。起先那么大的勇气,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可是,过了几天之后,又赶快收回记录(指叶群收回她在九届二中全会中南组会议上的发言记录)。既然有理,为什么收回呢?说明他们空虚恐慌。”

他又进一步揭露了林彪的内心世界:“我同林彪同志谈过,他有话说得不妥嘛。比如他说,全世界几百年、中国几千年才出现一个天才,不符合实际嘛!”“什么‘顶峰’啦,‘一句顶一万句’啦,你说过头了嘛。一句就是一句,怎么能顶一万句?不设国家主席,我不当国家主席,我讲了六次,一次就算一万句吧,就是六万句,他们都不听嘛,半句也不顶,等于零。陈伯达的话对他们才是一句顶一万句。什么‘大树特树’,名日树我,不知树谁,说穿了是树他自己。还有什么人民解放军是我缔造和领导的,林亲自指挥的。缔造的就不能指挥呀!缔造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嘛。”

谈到对庐山会议的看法时,他又说:“其实,庐山这件事,还没有完,还没有解决。他们要捂住,连总参二部部长一级的干部都不知道,这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