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小心死人
“什么？”我感觉脑袋如雷击一般，但是我却没有听错。奶奶重复着刚才的话，“烟儿她满脸忧愁地让我带话二夫人，让二夫人小心一个叫慕晓凤的女人！”
霎时间，我只感觉思绪停顿，脑中一片空白。奶奶站得离我更近一点：“慕晓凤是谁啊？”
我像没听见一般，奶奶又接着问我：“我知道烟儿服侍的那户人家就姓慕，只是好像蔷薇你是姓白的，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努力定定神，看向奶奶：“奶奶，其实我本名为慕冰盈，白蔷薇只是我的乳名而已！当初见到奶奶，一时觉得亲切，所以竟忘了告诉奶奶这事情，还望奶奶见谅！”
白蔷薇，这个名字，确实是我初见奶奶时，一时口快说出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奶奶冲我笑着，“那慕晓凤是谁呢？她不是和你一个姓氏吗？你们是有什么关系吗？”
“恩，她……是我二表姐！”我赶紧补充说，“二表姐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离开人世了。奶奶一定是太思念烟儿，所以才会梦见那袭话！”
我努力压制着心里的忐忑，奶奶听我说慕晓凤已经死了的事情，眼睛瞪得很大。但再听我解释梦境中烟儿说的那袭话时，脸上的讶然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我老糊涂了！”奶奶低头轻声责怪自己，“我一直都爱着烟儿那个孙女，所以才会闹那么荒唐的笑话……”
“奶奶不必自责！思念孙女，是人之常情！”我突然感觉眼睛酸涩得很厉害，周身也无力起来，“现在天色不早了，还是由我先送奶奶回去休息吧！”
我原想借此机会了解下奶奶怎么会住在聂府，是侍奉哪位主子的。可是奶奶却一脸固执地说：“您是二夫人，老奴怎敢劳烦您送我回去呢？莫要折杀老奴了，老奴能够自己回去的！”
奶奶笑了笑，不再容我多说就自顾离去。不过刚走开两步，突然转回头来看着我，面带难色地说：“二夫人是慕府的小姐，嫁到聂府，应当有慕府来的陪嫁丫鬟才是的对吧！但老奴见二夫人并未带娘家丫鬟来，不知道二夫人能否让我两个孙女来府上伺候二夫人呢？”
我瞬间被奶奶的要求怔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感觉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奶奶言词恳切：“如果二夫人这么做，老奴及孙女，定会为二夫人的仁慈大爱感激不已。一定会竭力服侍好二夫人的；但若二夫人……觉得为难，可当老奴没说！”
奶奶满脸忧愁为难地看着我，似乎急切需要我的答复，但是我……我的舌头好像都不能动了。
我还是要它拼命动起来：“好……的！只不过……烟儿和春桃服侍得是我奶奶，奶奶比较习惯熟人服侍……”
我想尽量婉转地拒绝奶奶的想法，但一听我说到这里，奶奶两双眼睛满是暗沉起来，于心不忍之下我只好敷衍说：“但……我奶奶很是疼爱我的，我相信慢慢和她说明这件事情，她会答应我的！奶奶，您不必太过担忧！”
我编故事的本事，好像越来越好了！
奶奶爬满皱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微笑：“谢谢二夫人，老奴及两孙女都会一生感激您的大恩大德的！老奴就先告辞了！”
看着奶奶开心离去的背影，我越来越感觉到“大恩大德”是那么地沉重，它的后面，才是残酷的现实！
烟儿都已经死去，要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和烟儿一模一样的人来做奶奶的孙女呢？还有春桃，自那天她大叫我“大少奶奶”，被两个家丁带到慕子宸那里去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
慕子宸后来是如何处置疯癫了的春桃，我实在不知道！烟儿也是从那天起变得奇奇怪怪的，我却一直到后来在聂府中遇见奶奶才知道，原来她与春桃是两姐妹的！
她们两姐妹之间的事情一直都好像一个谜一样存在我心中。她们从来不像寻常的两姐妹一样聚在一起，甚至面对面经过也不说一句话，烟儿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有那么个姐妹。
她们两姐妹的事情是个谜，现在也是个难题。奶奶要我把她们都带到聂府来。如果人真的都还健在，那又有何难事呢？
只是现在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我到底该如何向奶奶交代呢？我实在不忍心让她蹒跚行走的身影因为悲痛万分而倒下！
还是我当初不告诉她真相时想的那样：如果悲伤是可以用时间来拖延的，那么能尽量少的伤痛就尽量少！
我一路无语地回到房间，院子四周的白茶依旧洁白，却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我不敢多看它们，我怕越看越害怕。
可能是太疲倦了吧！回到房间之后，我就一直睡到晚上很晚。当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点上蜡烛，聂鸿飞坐在矮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上去居然样子很认真，认真到我发现打在他周身的烛光好好看。
喉咙很干，我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我，轻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手里的书。一直站在他旁边的怜儿打算过来，被他招呼着出门。
他自己给我端来了一杯水：“你还觉得很困吗？”
喝了两大口水，我点了下头：“还不是你把我给累的吗？”
“我累你？”聂鸿飞冲我扯了一下眉毛，满脸的惊讶。
“可不是吗？”我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中午你说得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一直想不通，一直想不通，我就一直想，一直累着。”
“你一下午都在想那件事情？”他更加惊讶地看着我。
“是啊，还没想明白，你可以告诉我吗？”我毫不掩饰心里的好奇心。
他把眼睛看向旁边，声音不冷不热：“这事情……你其实不必知道得那么明白，可以说越少越好的！”
“怎么说呢？”我感觉他的话很刺耳，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这是和我有关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明明白白的知道，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我的话咄咄逼人，聂鸿飞一阵诧异之后，居然冲我笑了笑说：“你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