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秋高气爽的天空下是一片半凋零的花园,常青的树木深绿的叶子和那些已经枯萎的花木形成鲜明的对比,到处都弥漫着自然的味道,
严致翩眯起眼睛享受午后的太阳,幻想着,要是太尉府能有这么大的院子就好了。
“皇上,可是要移驾柏青宫?”一个带点鼻音的男音传入严致翩的耳中。
皇帝?!严致翩立马竖起了耳朵,皇帝在哪?他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透过面前矮矮的树堆,前方五十米处的柳树下,背对严致翩站着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人,由于距离太远,严致翩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见他抬手朝旁边那矮胖矮胖的人挥了挥,那胖子就退下了。
Shit!看不到脸……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严致翩整个身体都扒在了面前不高的树垛上。忽然,那抹明黄色动了动,直直的朝前方走去,严致翩几乎是没有思考,就一个跃步跳过树垛偷偷摸摸的跟在了那人的后面,小心的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
脸…脸…脸转过来……要正面……碎碎念的严致翩或是伸长脖子探头张望或是缩起脖子躲到一边,面前人的一个侧身或是小动作都能让他心惊胆战,可是终究隔得太远,他没法肯定的凭身形就断定他是谁。
严致翩跟着前面的人走出了花园走过了回廊,十分亢奋的他,现在的心情不是焦灼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只见他狠狠的一脚踹在一旁的墙壁上,生生的把漆了的水泥的墙弄出了几条深浅不一的裂缝,心中的波涛才略微平复了些,继续跟紧前面的人。
跟踪的目标最终停留在了一片荷花池边,他慢慢的转身面对一潭碧绿的湖水,眼看就要露出半边侧脸,吹起的风却扬起了他的发,飘飘扬扬,将严致翩的视线堵了个严实。
严致翩扒扒头发,心想着风一会就停了,再耐心一点,却不料算盘还没打响,目标就转身进入了右侧宏伟的建筑。
哎哎……严致翩抬手,似乎想阻止,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懊悔的一拍脑袋,严致翩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又坐在地上等了一会,终不见有人影出来,才不甘的离去,此番怕是见不着了。
又回到了原来的花园,严致翩等来的却不是南宫极。
刚才见过的胖子现在就在眼前,白肉的双下巴,圆圆的眼睛显得十分憨厚,有着中年人特有的发福身材,所以显得身高矮了一大截。
“南姑娘,南宫爷请姑娘随杂家入养心殿。”厚重的鼻音刺激着严致翩的耳膜。
南宫极?要是南宫极用的着太监来请吗?严致翩嗤之以鼻,却恭恭敬敬的行礼,“劳烦公公带路。”
还是那条走过的路,可是严致翩的心情却比那时更复杂,明明想确认心中的答案,临到关头又想退缩。但是如果不确认,他的心里就像千万只蚂蚁在爬,咬得他日夜不得安宁。
该来的终是要来,皇宫里的秀丽奇幻的摆设已不能吸引严致翩的注意力,此刻他的目光全部死死地钉在座上那个穿着明黄色长袍的美男身上。
虽然他着装简便,头发也只用玉冠竖起,但是严致翩怎么会认错皇帝,何况他手中还拿着一把九爪龙的折扇?
见皇帝本身就是件令人血管扩张的事情,严致翩当然会失态,何况这人的脸还是严致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恨不得扑上去撕烂的那张?
目光如炬的严致翩就这样目不斜视的看着座上的皇帝,一直看着,直到坐在一旁南宫极都皱起了眉头,他才不紧不慢拖着长长的调子叩下去行大礼,“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赐座。”李景也不恼,“玉儿吗,自你嫁给南宫后就没见过了,长大了,人也漂亮了,我都快认不出了。”
有人可以对着人说鬼话吗,有,那人的名字叫混蛋。严致翩咬牙切齿,“哦,那是四五年没见了?”
李景侧头想想,人畜无害的笑,“准确的说,应该是六年半。”
严致翩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捏碎,转而眼神紧盯着李景,压低声音,“可是……臣女总觉得在哪见过陛下?”
“呵呵,人有相同物有相似。”李景扬扇。
“也是,陛下是九五之尊,不敢高攀。”严致翩抿了口茶水,眼神也变得冰冷。
李景沉默的看着严致翩,以扇轻敲桌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最近,天气干燥,陛下的眼睛有没有不适?”一旁默默静坐的南宫极突然发话了。
“没有,怎么了?”李景微闭双目,长长的黑睫毛煽动。如果严致翩的直觉没错,那么这个感觉是南宫极在兰心阁开异眼时的气息。
“没什么,找东西而已。”
“找到了吗?”李景抬眼,仔细观察的严致翩却只看到了一汪浅棕色的秋水,并无甚异常,害他的心漏掉了一拍。
“没有。”
听到南宫极说的话,严致翩一阵茫然,心中不免一阵失落,那红莲的下落岂不是?
“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说。”
南宫极点点头,他们没有坐很久,就被挽留在皇宫用晚膳。后来严致翩婉言拒绝了,于是李景便派了一辆马车送他们两回去,这样就省去了徒步行走出宫的时间。
豪华的马车里一颠一颠的,颠的严致翩的思绪也跟着飞出去好远。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上严致翩的额头,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皱起了眉,被南宫极粗糙的手指轻轻捋去。“别担心,我爹去了清阳关,几天后回来,带她回来施法便能找到你那位朋友。”
南宫极这个人……面冷心热,其实对人很体贴。严致翩瞅着他,仔细看长相虽不出众,但是属于耐看型的。若是南玉喜欢的是这个人,可能是会幸福吧……
扑哧,严致翩忍不住笑出声,南宫极竟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红了脸,只见他在严致翩的笑声中低下头转而面向窗外,再不看严致翩一眼。
严致翩的恶趣味在疯狂的作祟,想对面前稚嫩的果实伸伸魔爪,忽又想到自己胸前的两坨肉,顿时热情被凉水浇熄了大半。
光是调戏调戏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咳咳,但由于身体的限制总让严致翩有种欲求不满的感觉,恩,准确的说应该是求而不得。“我说,你跟那幽风谷的廖神医很熟吗?”他记得南宫极陪着自己的娘去廖神医那里看病?
“还行。”南宫极已经恢复了正常。
“那……你有没有听过廖神医有能把女人变成男人或是男人变成女人的神奇草药或者方法?”严致翩歪着头,慢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南宫极顿了两秒,似在思考,然后摇头。
严致翩还是有点不死心,“那江湖上其他的人呢?什么江湖郎中,旁门左道啊?”
南宫极轻皱眉头,看向严致翩,眼神复杂。“没有,倒是学阴阳的术师有一种逆天之术,灵魂和身体的性别并无区分,这种禁术叫借尸还魂”
这不是说我呢吗,不过如果是这样,严致翩激动的想,他也许可以找一件男人的身体,然后和他……互换灵魂?!“那,当今世上有谁能施这种咒术?”
“据我听闻,就只有我爹和……”南宫极看着严致翩,像要把他看透一样。“帮你施术的那位。”
薛如意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南宫极他爹……不知道接不接受****?“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南玉阳寿已到,我替他活着不过是为了让南尹蠡宽心,尽一份孝心。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是对真心对南玉好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严致翩当然在撒谎,南玉才不是阳寿已尽,她自己不愿意回魂管他屁事,当他愿意寄宿在这个破壳里啊。
许是提起了南玉的死,南宫极又阴沉了下去,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把严致翩送回太尉府,南宫极才独自离去。
回到家的严致翩却被桌上的堆满的情书字画首饰等小玩意吓了一大跳。“这是……”
“小姐,这是几个公子送来的,那个诗画是颜大人的,那个红梅金丝镂空珠花是白公子的,那个……”丫鬟小翠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
这些人不都是那天中秋节聚会见过的人吗,严致翩随手拿起颜西的诗画一看,是色彩很明艳的仕女图……不过这上面的女人是……她?额……画的不错,至少有他五分之三的神韵,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严致翩的鼻子都要骄傲的翘起来了。至于那一排密密麻麻的诗句,严致翩只看了题目相思两字,就被酸倒了胃口,随手扔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