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桌子上琳琅满目的东西里翻翻捡捡,都是上好的金银珠宝,可惜都入不了严致翩的法眼,应该说是还没有人愿意砸重金来讨南玉欢心。
严致翩拖腮做沉思状,怎么样才能骗大手笔,至少也是传家之宝那样的东西?不经意间瞥见了一张雅致的请柬,白底的纸上贴着漂亮的粉色桃花。请她去府中观赏“青龙卧墨池”,青龙卧墨池?很珍贵的牡丹花啊。严致翩摘下一片新鲜的桃花瓣,放到鼻尖嗅嗅,如同猎狗记住了猎物的气味。
他记得太常卿毕花溪是个喜欢收藏珍奇古玩专研五行八卦的古板老头,不知道他家有些什么好东西。
夜渐渐深了,严致翩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快要睡着的南宫云,少了叽叽喳喳的红莲,觉得有些空落。红莲那家伙耐不住寂寞又少根筋,也不知道被抓到哪,过的好不好。
现在的严致翩,只求自己有足够强大的羽翼,能够庇护亲近的人不再受伤害。
不一会,严致翩眼皮渐沉,也慢慢进入了梦乡。梦中,齐月修痛哭流涕,跪着给他奉茶道歉,李景被当做人肉垫子坐在身下,南宫极兢兢业业的给严致翩敲腿,点头哈腰的叫着老大。乐的严致翩嘴角上翘,睡的正香的他对外界毫无知觉,更不知道身旁的南宫云听到响动已经一骨碌的爬起来。
南宫云迅速将衣服穿好,乖巧的站好,叫道,“爹,练功去吗?”
忙上前拉住来人的手,南宫云一步一回头的往外走,好奇道,“爹,娘睡的好沉,都流口水了!”
“娘累了,让她睡吧。”带着轻笑的低沉的男声响起,转眼,大人和小孩都不见了人影。
严致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南宫云正趴在他身上流口水,捏住小破孩软软的脸颊,坏心眼的把他叫醒。严致翩把南宫云提溜起来,母子俩洗漱完毕就去大厅用膳。
悠悠哉哉的晃到下午,严致翩摸一把南宫云粉嫩的小脸,准备出门,“乖,娘晚上给你带礼物回来。”
太尉府和毕花溪的府宅不近,两家也不常来往,所以关系不是很熟络。再加上南玉原来抢过人家闺女的准女婿,这关系就更可想而知了。但是严致翩脸皮厚,既有请帖,何须顾虑!
事实和严致翩想的差不多,毕茹茹见到他,脸色从讶异变到嫌恶再到尴尬,但碍于严致翩谦谦有礼的态度忍而不能发。
倒是自作主张邀请南玉的毕清小弟,惊讶中又带着兴奋,仿佛中了头彩。不过严致翩知道,那当然不是什么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只不过是年轻人旺盛的冲劲和害死人的好奇心罢了。他想必……也对突厥的宝藏很有兴趣吧。
太常卿的府邸自是比不上太尉府,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园景的布置屋内的陈设及佣人们熟练的工作就知道,主人对自己的居所真的是十分讲究。更别说那开的一片片黑紫发亮的卧龙醉墨池了。
“这卧龙醉墨池啊,有个很美丽的传说呢。”谈起他家的牡丹,毕清显然十分得意。
“哦?”严致翩配合的瞪大的眼,微微嘟起的唇,活像一个精致的娃娃,无辜的性感最能激起男性的怜悯心及保护欲了。
这个他认为白痴到极点的表情让他在镜子面前练了不下十次,但是对男人相当有效,只见毕清涨红了脸,眼睛也不再敢看严致翩,支支吾吾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毕清轻轻嗓子,颇带炫耀的讲述了一个动听的故事,“镇守瑶池的小青龙为了救缺水的牡丹和常年干旱的曹州偷了王母瑶池的仙水,牡丹仙子为了帮助小青龙逃避王母责罚,自愿在泰山墨池,把自己泡成了墨色,然后把小青龙隐藏在自己心中。王母找不到偷仙水的小青龙,大发雷霆,便命人去鬼怒涧取来恶水,在曹州大地洒了整整一天的恶水。牡丹和小青龙都被淋湿了,因此无论如何修炼也不能飞升成仙。而从此,牡丹花朵黑中透红,青色的花心弯弯曲曲,象一条小青龙。青龙醉墨池便由此得名。”
严致翩做捧心状,“小青龙很善良呢,他们胜利了,以后一定会幸福的。”顺便在心里唾弃了一把自己。
“可是他们却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毕清有些不赞同,“仙灵若不能修仙,不如不为灵,做普通低下的物种。正如学而不仕,不如不学。”在他的眼中,严致翩看到了莘莘学子的报复与理想。
果然是官宦世家的教育啊,严致翩低头嗅嗅青色牡丹,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古人云,学而优则仕,你是学只为仕啊。”
“我……当然不是!我……我是为了造福百姓,为国家效力,就像少府监颜西那样!”毕清鼓起底气。
严致翩有些小女儿情长的说,“其实玉儿什么也不懂啦,不过你既怀鸿鹄大志,将来一定很厉害!”
毕清被严致翩说的有些飘飘然,脸上也泛起了红晕,转而想到什么又有些沮丧,“可是我爹总是嫌我不成气候,还不如女流之辈的姐姐……明年我就二十了,跟我同龄的杨泽、朴立早就在朝中为官,可是我……却只能为明年的科举寒窗苦读。”
莫非这毕老爷子古板至此……连官位都不愿为儿子求……“你爹他……”
毕清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他希望我能和颜西一样,榜上有名,然后加官进爵。结果现在好了,朴立还不如我呢,现在都成了将仕郎!只剩我……我……”
严致翩也坐下来,拍拍毕清的肩膀以示友好,“我有办法让你通过科举,高中上榜。”
“真……的?什么办法?”毕清听后眼睛一亮,但还是对南玉表示怀疑的口气。
“但是我的云儿体弱多病……”才怪……严致翩继续组织语言中,“算命的说,要你爹收藏的碧玺,方可免灾免难。”
“那不是跟我一样?!”毕清有些犹豫,“但是……那可是我爹的宝贝……”
“你爹的宝贝啊,才不是那个呢。”面对毕清一脸的呆样,严致翩眉飞色舞道,“你爹的宝贝,是你啊!”一句话逗得毕清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那你说的通过科举的办法……”严致翩直起身子贴在毕清耳边耳语了几句,毕清大惊,“啊?!这……”
严致翩拍他的肩膀,“虽然不光彩,但是你想想,官职是你现在迫切需要的,就算你能力不够,也可以等当了官以后再学不迟,既宽慰了你爹的心,又达到了目的,何乐不为?可是若是你继续这样蹉跎下去,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翻身之日?到时候,你的朋友们,恐怕都成了你的顶头上司,那时……”严致翩顿了顿,留给毕清充分想象的空间,再接再厉怂恿他,“况且这事是我去做,出了事也是我担着。我爹是太尉,就更有把握了。”
毕清的开始有些动摇,后来一听严致翩天花乱坠的描述,就忍不住答应了。“好!”
于是他偷偷摸摸的跑到毕花溪的书房偷了碧玺,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好险,差点被姐姐发现了。”
严致翩结过碧玺一看,硕大的一块鹅蛋状宝石,颜色竟是五颜六色混杂分块堆积在一起且没有分割的痕迹,他是听说过碧玺的颜色繁多,通透漂亮,但是还没见过一块宝石中蕴含多种颜色的,难道古代合成工艺已如此之好,几块宝石拼在一起竟天衣无缝?啧啧,果然是好东西。
“要是我爹问起来我就说丢了?”毕清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严致翩还在研究手中的宝石,“不,就说送给我了。”
“啊?!我会被我爹打死!”毕清惊慌中。
“不,以你爹的古板脾气,你若是撒谎,下场一定会很惨。但若是你坦然承认了,那么他反而认为你有男子汉的担当。”
“这样吗……”毕清性格里本就有些随风倒的元素,再加上严致翩胸有成竹的一番教唆,最后经过事后的证明,使得他对严致翩很是信服,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过完冬季就要进行殿试,你可要……”
“放心吧。”严致翩看着毕清,觉得他有些可怜,一个传统的父亲一个才女姐姐,威严在内,背着这么重的包袱,难怪没有主见,看不清自己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