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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不要去,”严致翩叫住花弄影,“南宫极不会为了千机门就断掉宝来的商铺,商人做生意唯利是图,没有用的。”

花弄影看了一眼严致翩,哼了一声,还是跨出了门。

“副掌门,要拦住掌门吗?”杜伊看着被花弄影弄得乒乓作响的门,插嘴道。

“不用,由他去吧,有些事是要亲自经历才知道的。现在私盐的全部货存有多少。”

“不多也不少,四千担。因为前几天副掌门让众兄弟调离了滨海地区的盐场,损失已经降低到最小了。”现在的杜伊,对严致翩很是信服。

严致翩想了想,“后院的废铁是不是有很多?”都是一些老化的兵器或是铸造时的边角料堆在一起,变成了没用的废铁。

“哦,是的。由于料的品种很多,都是些零碎的,没办法再用了。”

“挑几个师傅出来把那些废铁都锻造成铁锅铁勺子,设计图纸也找几个师傅设计出来,要精美简约,铸造工艺又不麻烦的那种。”严致翩拿起账本,看了看,“然后都放在南宫极的铺面上出售,买铁锅铁勺子,送食盐。具体搭配,你和几个管账目的伙计商量一下。”

“这是……”严致翩的主意显然让杜伊瞠目结舌。

“少弄一批,看看销售量再说。”

“千机门是打造兵器的,这锅碗瓢盆,恐怕……”

“恐怕会丢面子?”严致翩挑挑眉。

杜伊低下头,做默认状,“制图师傅资格都比较老,心高气傲,恐怕很难说服。”

“锅碗瓢盆怎么了?谁家不用?最简单的东西才最能显示他们的功底沉厚,你用激将法激他们,耻笑他们不会做,他们自然就做了。”

“是……是。”杜主事感叹,年纪大了,思想果然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严致翩停下在纸上勾画的毛笔,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杜主事,你在千机门这么久,一定知道……前任副掌门花云疏。她是个怎样的人?”

“哦,云小姐吗。她跟小姐您一样,有胆识有谋略,练得了一身好武艺。为人又豪爽仗义,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

“我是看着他们姐弟两长大的,老掌门走的早。云疏这孩子从小就好强,一手带大了弄影,辅佐他做好掌门的位置。可惜,江湖是非多,红颜薄命,云疏年纪轻轻就随了他的爹娘。”杜伊摇摇头,分外蹉跎。

“她是不是有个儿子?”严致翩记得,江湖上都盛传花弄影是李景的小舅子,那么花云疏应该入宫为妃了。

杜伊圆滑的答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小主子们的事情,下人都是不便乱说的。”

严致翩知他忠心,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待会煮点败火清热的茶水,”他叫住转身欲走的杜伊,“到时候掌门回来给他喝。”

没有在千机门多做停留,严致翩很快就回了太尉府。

刚入府,寒风来袭,就有纷纷扬扬的白色小晶体随着风稀稀疏疏的从天空洒下来,严致翩伸手一接,凉凉的,在手心化成了水。

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肃杀,太阳也不再亮闪闪的金黄,仿佛景物都铺上了灰白的色调。

雨夹雪吗,严致翩轻轻的念,又是一年过去了,去年还是在玉殿宫过的年。那时候,木老头正罚他跪在山洞里的大冰块上,每天在山林瀑布山洞里修炼,和猴子兔子鸟类为伍,浑然不知外面今夕何年。

大年三十晚上,外面的天空已经漆黑,与山上的密林浑然一色,间或传来期期艾艾的狼嚎声,褪去了明朗的阳光,幽幽的月亮藏在山头,这片山头已经变成了动物的天下。

“木师傅,我拿了你最喜欢的桂花酿。今天过年了,休息一下吧。”李赫,应该叫李景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洞门口,他穿一件白裘高领披风,白毛柔软,越发衬的白皙的脸庞和淡粉的双唇,足下一双羊皮马靴,踩在地上吱嘎作响。

虽然严致翩并不累,但李景的到来还是给他带了些许惊喜,他看着李景的精致的脸庞被凛冽的寒风微微吹得有些泛红,只想到了秀色可餐这几个字。

木老头使劲皱着鼻子想嗅出一丝酒气,再着李景手中的纸袋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抬手捋两把胡子,光是猜测里面是鸡肉还是鸭肉,就让他肚里的馋虫闹腾了起来。

“坐。”在玉殿宫,也只有木老头敢这么对宫主不敬。

李景将手中的纸袋酒壶都放在简易的石头拼成的石桌上,木老头蹲过来,伸手就抱住了酒坛子。

打开盖子,醇咧的酒香溢出来,很快飘满了整个洞穴,木老头满足的嚎一声,还跪在冰块上的严致翩也咽了几口唾沫。李景走过去,轻而易举的抱起了他。

“咦……”不行,木老头罚我跪着,他会生气的,严致翩用眼神对李景示意。

“没关系,”李景把严致翩放在草席上,用手轻轻的帮他揉捏着膝盖,严致翩立刻感到一股暖意从膝盖传遍了全身,很是舒服。

木老头只斜眼瞟了这边一眼,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装作没看见,把桌上的纸袋撕开,用手抓起鸡腿就啃。

李景和严致翩也凑过去围坐在石桌边,李景把纸袋中的鸡鸭鱼肉都摊开,用小刀小心的切成小块,方便严致翩和木老头手抓食。

现在想想,不知不觉就被皇帝服侍了一回,待遇真是不错,严致翩笑笑,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个时候的他对肉不太感兴趣,这些日子在山上,每天背着木老头偷偷猎野味吃,早就油腻了。于是靠向木老头靠拢想抢酒喝,被木老头察觉将酒坛子紧紧护在怀中,严致翩无法张牙舞爪的就扑了上去。

可惜,技不如人,几招下来都是惨淡收场,连酒壶的边都没摸到,急的严致翩鸟语都冒了出来,“oh!comeon!comeon!大过年的怎么能没酒喝呢!”转而又可怜兮兮的哀求。“师傅,木师傅,好师傅。”

李景好笑的着看严致翩和木老头的抢酒拉锯战,火红的烛火熊熊燃烧,整个洞穴也染上喜庆的红色。

新年,即使只有三个人,也可以过得很high。

再然后,严致翩也记不清楚了,依稀记得他喝多了,木老头也喝多了,他噌的抬手搭上了木老头的肩膀,两人哥俩好的唱起了情歌,说起了胡话。

又好像搭上了李景的肩膀……严致翩就醉的一塌糊涂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第二天大早,木老头一惊一乍的看着自己脸上的鲜明的五根手指印记,质问李景和严致翩是谁干的。严致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躺在李景怀里,把对方的衣领子揪的紧紧,而且李景衣衫不整领口打开脸上还有可疑的红印子。

当然,严致翩的衣服是整齐的,虽然他能确定什么事都没发生,严致翩还是为这个宿醉之夜尴尬了好一阵子。

那阵子简单而无忧无虑的生活总是过得飞快,也更容易忘却,再回首,物是人非,李赫也变成了李景,一切终成过往。

直到李景将他推下悬崖,他也没机会问他,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严致翩看着庭前开的一片片红色辣妹,很是艳丽。其他的季节没有注意,原来这一片看起来光秃秃的园地是种梅花的。弯弯曲曲的腊梅风姿不一,繁而不乱,看来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

簌簌的翅膀煽动声传来,一只白鸽落在了严致翩面前。

来信了,严致翩抱起鸽子,从他脚上的红线中,取出了一张纸。

南宫极的口信,他的父亲南宫无因为有点事耽搁,可能要延迟两天回府。严致翩皱起眉,将纸条揉成一团,有些无奈。

但愿,红莲是平安的……

“小姐。”丫鬟跑过来,严致翩记得她好像叫绿桃。

“什么事?”

“珠宝店的老板说,小姐定做的珠宝,好像出了点问题。请小姐过去看看。”

“我马上来。”还没进屋暖和一下的严致翩马上又出了门。

“就是这个……”一个黑胡子大叔模样的人跟严致翩解说道,有些歉意,“里面装了这个东西,所以中间空了,材质有些不够,做出来的比预计要小一号。”

“没关系。”反正也是给小孩子带的,严致翩摸着捆扎好的羊皮纸,这东西是从碧玺里取出来的?“你们看过这个吗?”

“当然没有!”黑胡子声音洪亮,“客人们的东西哪敢随便乱翻呢。”

严致翩掏了一大锭银子出来,塞进黑胡子的手里,压低声音。“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保密。我想贵庄安安分分的做生意也不想招惹麻烦上身吧。”

“那是肯定的,一定的。”黑胡子高兴的接了银子,这笔生意赚了不少让他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