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离恨成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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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千连营骑的行军速度极快,不过五日便抵达了豫州城。

豫州城中有平王府,是秦昭的府邸。九殿秦昭十五岁的时候以北平匈奴的彪炳军功少年封王,封地豫州,建平王府。但是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仍然是喜欢称呼他为九殿秦昭,倒是冷落了平王这个封号。

平王府很大,是遵照皇家修建王府的规模由营造司的营造名士设计督造而成。厅堂、居室、回廊、亭榭……样样皆精。除此之外,还加建了一处校武场,虽然不可与军营的场地相比,也是可以容纳百余人同场竞技的。

王府的总管家唤作黑伯,是一位面黑精壮的老者。

秦昭铠甲未脱,只翻身下马,对侯在门口的黑伯吩咐了几句,又对成月落说:“我得去趟州府,晚些回府。”

成月落道:“你忙吧。我和阿甲在府里四处逛逛。”

阿甲面具遮面看不到表情,大约是对闲逛这种事儿没有兴趣吧。

王府分前厅和后堂,前厅是秦昭会客、议事的地方。后堂则是府中家眷日常居住的地方。黑伯同成月落一边走一边介绍,说成月落可是秦昭带回府中的头一位女子。秦昭虽然没有正妃,却有一位侧妃,两位妾室。侧妃姓萧,是豫州萧家的女儿,算起来是秦昭的表妹。两位妾室是自小服侍秦昭的丫鬟。现今是萧妃在打理后堂一干事物。

说话间,跨过了前厅后堂之间的半圆形拱门,便看到前方占了一干人。头前的是三位宫装女子,身后是一干的丫头婆子。见黑伯三人走进来,三人中着红色宽袖斜襟罗衣的女子笑着同成月落二人见礼。成月落同她回礼,阿甲则是身形未动,漠然无视。

女子容颜秀美,仪态端庄,应该就是萧侧妃。

黑伯道:“见过王妃,王爷的意思是安排在东厢客房。”

不是令辟院落,而是东厢客房。听了黑伯这话,一干女子老妇的眉头有意无意的似乎都舒展了些。

成月落心道,自己这女儿身与秦昭同行,到底是惹了平白无故的臆想。秦昭心中有天地,纵然出色,也绝非良人,怕是他和都计然的兄弟情分都排在儿女情长之前。

阿甲粗噶的声音别扭的响起,仍然只有一个字,“累。”

成月落连忙歉意的笑笑,对萧妃说:“兄长身体不好,路途劳顿,不知道王妃可否……”说到这里她故意的顿了顿。

阿甲于她有两次救命之恩,成月落自然的称呼他为兄长,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阿甲的身子略微一僵,没有言语。

萧妃忙道:“瞧我这多话的性子,二位请随我来。”

客房很宽敞,屋子里已经搬来了烧得火热的烧地龙,很暖和。

萧妃客气了两句便离开了,不多会儿,有丫鬟上了茶水和点心。

不多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成月落和阿甲两个人,成月落想起来阿甲方才说累,便道:“你先歇息吧,我就在隔壁。”

秦昭让阿甲同成月落在一起,是有让阿甲保护成月落的意思在里面。阿甲的武功招数平平,造诣也称不上高,但是他一直在逃命,整日生活在死亡阴影下,十分的警惕,对危险的感识度比一般人要高,而且他很聪明。因为聪明,他明白秦昭的深意,因为聪明,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顾成月落的死活,将要面对的便是能令青山祠谋划的暗杀行动无功而返的九殿秦昭的怒火。

生死,竟然要和这个女人搭在一起。

阿甲重重的咳了一声,“女人。”

头一次听到他说一个以上的字,成月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阿甲并不是真的累了,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一干女人的试探中。

成月落笑着坐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阿甲,“秦昭少年英雄伟岸如山,我有这么聪慧貌美柔情似水,难免惹人猜想的,难免的。”

阿甲一口茶水险些喷出去,被他忍了回去,嘴角滴出两滴茶水,瞪了成月落一眼缓缓吐出字句来,“不动心?”

“心如止水。”

成月落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的念到,心如止水,柳知北。

咦,还挺押韵的。

阿甲似乎是笑了,咕咕的声音在喉咙里团作一团,听起来很诡异。

成月落看着他,神色认真的说:“我……我娘,详熟人体经脉,熟知医理。我自小受她影响,也算是心中有数吧。只是,从来不曾用心研习过,更别提实践救人了。顶多包扎个刀伤剑伤的。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可以一试。或许能够医好你的嗓子。”

阿甲将成月落仔仔细细的瞧了瞧,脖子一梗,“不愿意。”

“你……!”活该!

秦昭是在晚饭之后才回来的,远远的就听到兵器相交的声音。进了东厢的院子便看见成月落和阿甲缠斗在一起,正在喂招儿。他饶有兴致的抱着双臂看了半响,直到阿甲偷袭得手,一剑敲在成月落手腕上,令她手中的软鞭脱手而出。

成月落见秦昭在旁,赶忙捡起鞭子,眉目之间不见恼色。

秦昭道:“月落你的实战经验太少。”

成月落本想说我明明是靠智慧和思维立足于世的,但在九殿秦昭面前又觉得这两样没什么底气,不由的有些憋闷的咂咂嘴。

秦昭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阿甲看了两个人一眼回了房间。

秦昭眉头轻轻的皱着,颇为苦闷的说:“州府尹拉着我足足诉了两个时辰的苦,诉的我也是苦不堪言。我离开不久城里就闹起了采花贼,这贼人作案数十桩,闹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偏偏就抓不到他。州府尹实在无法,去请了我表哥帮忙。”

秦昭的表哥便是潇潇暮雨的萧暮雨,萧氏下一代的家主。他扬名天下,不是因为他世家出身,而是因为他的剑,那把唤作清秋洗的剑。

萧暮雨师承嵩山剑派,习正统剑术。他天赋颇高,传言是这一辈年轻弟子中唯一能使全嵩山古方剑招的人。

嵩山下有黄沙江绕山而过,萧暮雨的出师一战便在江岸。那一战过后,黄沙江两岸流传一句话,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听秦昭这语气,成月落问:“萧暮雨出手也没抓到?”

“恩,表哥说那贼人轻功太高,身法诡异变幻莫测,他头一次见到这般身法的轻功。守了三日,连个正面交手的机会都没有捞到,十分的憋闷。”

“居然有这样的轻功?”

“会不会是授你轻功的人?”

成月落闻言险些拍案而起,吸了口凉气方才恨恨道:“辱我可以,不可辱我师傅。”

秦昭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笑,“那为了给师傅正名,你这徒儿应该服其劳吧。”

就知道他为的是这个,成月落哼了一声道:“不算衙差,萧暮雨都已经埋伏过一次了,那贼人还会上当吗?”

“应该会。我怀疑那贼人意在挑衅。”

“怎么说?”

“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采花贼,那数十桩案子,他半夜入香闺或言辞轻佻或举止轻浮,顶多也就脱脱姑娘的衣服,并没有实质性的侵犯。”

居然有这样的采花贼,成月落托腮想了想,“如果是挑衅,看来十成十挑衅的便是你,九殿下了。”

秦昭眼睛黑亮,笑嘻嘻的说:“所以,这几夜劳烦你了。”

成月落恍然大悟,什么头一位带回府的女子,什么东厢客房,根本就是个圈套,把她圈起来等着采花贼来采。您真是深谋远虑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