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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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曲夺魄

原来公孙砚在受伤以后,想起黑白无常使用的招式与孤独老前辈临行前与他说起过的双绞神掌极为相似。双绞神掌一阴一阳,一冷一热,单独使出并不可怕,厉害的是二人合体,同时进攻。当时孤独老人说道:“对付双绞神掌的法子是先将掌力吸到自身体内,再通过迦叶心经,将之导向体外。如此,既可使自身免遭损伤,还可将对方的内力吸收殆尽,使之成为废人。”不过这个法子比较危险,如果方寸拿捏不准,非但吸收不了对方的内力,还极有可能令自身筋脉尽断。

公孙砚自知受伤已重,黑白无常誓要取他性命,而丐帮群豪又非救不可,无奈之下,只得拼死一试。哪知初用之下,竟然成功。这时他加紧催动迦叶心经,令黑白无常的内力如决堤江水一般,只泄不收。

慧觉担心公孙砚受伤不敌,欲施援手,但细看之下,发现黑白无常嘴唇干白,脸色铁青,满头大汗滚滚滴下,再看公孙砚,却神色自若。秋云裳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她怎么也不相信公孙砚能在重伤之下转败为胜。

眼看黑白无常的内力将被吸收殆尽,却在这时,姚文琴怀抱古琴走到场中。她距离三人遥遥坐定,以膝为案,放稳古琴。随即纤指轻抚,“铮”的一声,其后便是绵绵不断的古怪曲音。曲音一路高进,异常嘈杂刺耳,好比两块粗糙的毛铁交在一起互相摩擦。不出片刻,场上众人已然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公孙砚受琴声影响,起初还能镇定自若,越到后来越无法聚拢心神,如此一来,掌上迦叶心经便无法顺畅运转,好几次差点将黑白无常的内力导到自己的经脉之中。这时琴声已至巅峰,公孙砚脑中突然出现幻觉,放佛置身在峡谷之间,从两边峭壁上滚落的万千巨石尽数砸到他脑袋上,痛而不死,相当难受。

他暗叫不好,心想这样下去,恐怕要被琴音带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无奈之下,只得收功撤掌。黑白无常的真气被他吸得七七八八,瘫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已至濒死边沿。秋云裳唤来两名黑衣人,将他们抬到看台,自己却躲在姚文琴身后,她不知道公孙砚使了什么魔法,心里恐惧,不敢靠他太近。

姚文琴见公孙砚罢了手,也便停止弹奏,众人立即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被琴音所惑,惊恐之余,感觉全身酥麻无力,竟与中了迷药毫无区别。公孙砚心想:“这姑娘的琴声摄人心魄,当真难以对付,等下交起手来,不知如何是好。”姚文琴收起古琴,朝公孙砚款款走来,道:“少侠好深厚的功力,不但重伤之后迅速恢复,还能将蔽教中的两大护法打成重伤,更不被小女子琴声所困,收发自如,当真佩服。”她性格温柔,长相绝美,说话又谦虚有礼,让人听了心中无比舒服,很难将之与魔教联系在一起。

公孙砚道:“过奖了。姑娘的琴声怪异高深,摄人心魄,更令在下佩服。”秋云裳从姚文琴背后跳出来,道:“既然知道我姐姐的琴声厉害,那还不赶紧束手就缚。我姐姐心肠柔软,不与你一般见识,若再执迷不悟,便要痛下杀手了……”

姚文琴打断秋云裳的话,道:“我师妹年轻气盛,不懂礼数,请少侠不要见怪。少侠既然不是丐帮弟子,又不属武林任何门派,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少侠少年英才,若不幸在此丢失了性命,岂不可惜。”

公孙砚笑道:“多谢姑娘关心,只是在下浪迹江湖惯了,行事做人全凭喜好,不愿受任何人驱使。我既然说了要管这档闲事,即使丢了性命也要一管到底。”姚文琴道:“公子侠义心肠,小女子佩服。但公子也看到了,今日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精英尽在蔽教掌握之中,可谓气数已尽,仅凭你一人之力,怕是难以挽回局面。而蔽教势力,如日中天,公子人才难得,如蒙不弃,何不加入蔽教,我愿在教主他老人家面前,力保你平步青云。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此语一出,丐帮这边群情激奋,有人想:“好个大言不惭,就算我等命丧于此,也不至于断了中原武林的脊梁,何谈气数已尽。”也有人想:“这明摆着是拿名利引诱石少侠,若他为之所动,加入魔教,今日中原各大门派果真要遭受重创了,这将是莫大的耻辱。且看石少侠作何打算。”

公孙砚道:“哦?有这等好事。在下要是加入贵教,你能帮我谋个什么差事呢?说来听听。”群豪听到此言,以为他心生动摇,有人忍不住叹气,有人忍不住谩骂起来。姚文琴心想:“他终究年轻,受不住功名利禄诱惑。”忙道:“本教教主以下,按级别由高至低,依次是四大护法,十大使者,六门香主以及各省分舵舵主,若少侠愿意加入本教,我或可保举你坐上护法之位,那时便是五大护法了。”

公孙砚笑道:“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当真有诱惑力。”姚文琴喜道:“少侠是答应了吗?”公孙砚道:“答应。可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自由,不愿意被人管着,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得听你们教主使唤,若是他答应把教主的位置让给我坐坐,那当真有趣。”丐帮群雄听他这么说,才知道是在戏耍魔教众人,终于放下心来,随即齐声大笑。

秋云裳怒道:“臭叫花子,你敢戏耍我师姐,找死。”姚文琴道:“我原本以为少侠是忠厚老实之人,没想到竟这般与我作乐。既然如此,那就请少侠出招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力挽狂澜。”她虽然温柔冷静,但被公孙砚一阵取笑,已经心生怒气。

公孙砚朝丐帮群雄抱拳说道:“众位前辈,有谁愿意借手中宝剑于晚辈一用?”只见一个长袍道人当先站起来道:“贫道全真教王处一,这柄青虹剑追随我多年,锋利无比,可助少侠一臂之力。”他走出人群,解下背上长剑,交给公孙砚,然后与慧觉站到一处。

公孙砚哐啷一声抽出宝剑,只觉寒气逼人,果然是一口难得的好剑。他剑尖斜指,说道:“姑娘小心了。”朝姚文琴缓缓刺出一剑,这是凌霄剑法的猛龙问路,看似缓慢,其实内涵多个变化,是全套剑法的杀招之一。姚文琴盘膝坐定,五指疾张,“铮铮”两声悦耳琴音伴着强劲的破风声朝公孙砚划到,她将指力通过琴弦化作无形剑气,招招取人要害。

公孙砚将长剑舞个圆圈,挡住姚文琴两道剑气,正欲反击,哪知她后面一剑紧跟一剑,一剑快似一剑,逼得公孙砚只有防御的份。其中一剑躲避不及,划到衣角,整块布便被齐齐削去。公孙砚见状暗捏一把冷汗,心想:“好厉害的剑气。”但他不是忍受挨打的主,一招落后,第二招便立即反客为主,直取对方中路。

姚文琴见公孙砚不躲反攻,心里佩服他的勇气,但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容不得丝毫心慈手软。当即双手齐挥,发出十道剑气分别攻向公孙砚上路头、胸,中路腹部和四肢关键部位。面对密如渔网的剑气,常人只得护住头胸而舍弃四肢,这样虽可保命,却难免残废。公孙砚不及细想,将剑身立成一字,按照迦叶心经口诀“借法自然,万源归宗”所指,运转体内真气。只见他身体成陀螺状快速旋转,带起地上沙石形成一张密网。这是心经第八层里面的修炼法门,公孙砚出石牢前只练到第七层,如今急中生智,倒给他蒙对了第八层的心法。

姚文琴的十道剑气尽数刺在沙石网上,却未伤及公孙砚丝毫。慧觉和王处一互看一眼,心中兼惊叹公孙砚的武学修为竟能达到此等境界。王处一道:“大师,能否看出石少侠的武功出自何门何派?”慧觉道:“老衲不敢妄自猜测,道长心中可否有数?”王处一道:“依据石少侠之前的掌法和方才的剑招推断,如果没错的话,怕是与公孙振北大有渊源。”慧觉道:“老衲也有同感,只是……”他后面想说只是公孙振北已过世多年,公孙砚在年龄上二十出头,不可能是公孙振北的弟子传人,况且公孙砚的招式与公孙振北的大不相同,但他似乎不愿过多提起公孙振北的事情,便又止口不言。(精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