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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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破城之法

宋朝至徽宗时,重用蔡京、高俅、童贯、梁师成等奸臣,大肆搜括民财,穷奢极欲,荒淫无度,致使社会矛盾不断激化。天下百姓不甘疾苦,纷纷揭竿起义。

方腊从陆有胜手中得到铁剑令之后,回到浙江。他登高一呼,四方教徒迅速来归,短短数月之间,便聚集了上千教众。方腊为人豪爽,又待民以诚,当地老百姓对之推崇有加。经过他的苦心经营,明教势力日益强大。

宣和二年(1120年)十月,方腊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假借“得天符牒”,号令明教教众及地方百姓,正式宣布起义。义军挟威武之势,又得民众支持,一路攻城拔寨,很快便发展到数万人。十一月,方腊领导的农民政权建立,义军尊称其为“圣公”,改元“永乐”。十二月初,义军攻克睦州,占据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不久,向西攻下歙州,全歼宋东南第三将“病关索”郭师中部,随后又东进攻克富阳、新城,直趋杭州。杭州是两浙路的首府,又是造作局所在地,花石纲指挥中心之一,聚集着大批官吏和富商、地主。若义军攻克杭州,将切断宋氏经济命脉,宋徽宗惊恐万状,急忙派童贯任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谭稹任两浙路制置使,调兵镇压。

前面杭州久攻不下,后面又有童贯、谭禛的重兵威胁,方腊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一日,邓元觉、司行方、厉天闰等人均在帐中候着,因一时间想不出好的破解之法,连大气也不敢出。

邵茹则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圣公勿须过于着急。况且庞万春兄弟已带人潜入城中,想必不久就会有好消息送来,到时里应外合,拿下杭州城是迟早的事。”方腊道:“夫人处变不惊、遇乱不怯,勇气可嘉,但义军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若三天之内拿不下杭州城,到时童贯、谭禛带领的人马与城中守军内外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厉天闰道:“大哥,实在不行,小弟主动请缨,带小队精兵,潜入城中,与庞兄弟汇合,助他一臂之力。”方腊道:“不行,城中具体情况如何,我们还不清楚,贸然进去,太过危险,先等等再说。”

谈话间,帐外卫兵禀告:“丞相大人到。”方肥掀帘入内,朝方腊拜下。方腊扶起方肥,道:“丞相来得好,我等正在发愁如何尽快攻克城门,不知丞相有何良策?”

方肥道:“圣公莫急,待臣向你引荐一人。”遂向帐外喊话:“请先生进来。”帐帘掀处,两个士兵夹住一人走到帐中。只见那人书生打扮,秀气大方,昂首挺胸,并不下跪。厉天闰道:“大胆,见到圣公还不行跪拜礼。”那书生冷笑一声,道:“在下拜天拜地拜父母,就连当今皇上都不拜,何来圣公可拜。”厉天闰双目圆瞪,怒道:“找死。”抬腿便踢。

方腊上前拦住,道:“放肆,不可无理。”书生之列,凡高傲冷漠之人,皆有才气,况且是丞相引荐,怎可怠慢。厉天闰一介武夫,当然不懂这些。方腊朝那书生抱拳行礼,道:“属下人鲁莽,还请先生见谅。”他心中虽然也恼怒书生的傲慢无礼,但现在是用人之际,尤其是有才华、懂计谋的人,更需要笼络,这一点方腊心里再清楚不过。

那书生道:“山莽村夫,怎会与他一般见识。世人都称你作圣公,我原本就觉得过分托大,现在看来,果然见面不如闻名。”方腊见书生不但瞧不起厉天闰,还连带他一起贬低,脸上表情尴尬难堪,待要发作,却见方肥极力暗示不可冲动,只得压住心中怒气,道:“先生说的对,在下何德何能,圣公之名自然不敢当。”

邵茹心思缜密,擅察言观色,她见方肥对那书生礼遇有加,猜想必是有能之辈。此时她已是方腊的妻子,说话行事处处替夫君着想,忙笑问道:“请问先生高姓大名,我夫妻二人有怠慢之处,还请先生莫要见怪。”那书生睥一眼邵茹,道:“怠慢谈不上,你又是何人?在营里什么身份?”意思是她一介女流之辈,轮不上发话相问。

方肥道:“先生,这位便是夫人,你想见之人。”那书生闻言表情震惊,忙正色道:“夫人便是百姓们口中传颂的菩萨心肠赛金花?在下失礼,还请恕罪。”邵茹掩袖笑道:“先生真是奇怪,帐中这许多英雄豪杰你全不在乎,却唯独对小女子这般礼数,我倒惶恐起来了。”那书生道:“夫人是女中豪杰,又爱民如子,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方腊等人见这书生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却对邵茹礼貌有加,皆感惊奇。

原来自方腊从陆有胜手中取得铁剑令后,回到浙江,便与邵茹结成夫妇。邵茹是个眼光长远的女子,她心知方腊既想做成一番大事业,却又天生一副暴脾气,于拉拢民心不利。她便联合数名大将的妻室,结成“娘子联盟”,专门抚恤将士遗孤及遭受战争创伤的平民百姓。由此深受将士及百姓爱戴,她本人也因此获得了“菩萨心肠赛金花”的美称。

方肥介绍道:“回禀圣公、夫人,这位先生名叫徐谋,人称小诸葛。早前下官因想不出破城之法,心中烦闷,便在河边垂钓,凑巧遇见先生,当时我便将心中的烦恼说与先生听。先生听说下官在圣公与夫人帐中谋事,便要来拜见夫人。先生已与下官言明,但要能见着夫人一面,破城之事,包在他身上。”

方腊寻思:“夫人虽功不可没,但冲锋陷阵却是我的功劳。你藐视我等众将,却只对夫人礼敬有加,当真不知好歹。”当下笑道:“徐先生若能助我破城,义军上下莫不感激不尽。”众将听说他有破城之法,皆喜上眉梢。

徐谋道:“破城并非难事,但圣公待客之道,让人心寒。实不相瞒,徐某已两天滴水未进了。”方腊一拍脑门,道:“该死,方某粗心。来人,立即准备酒菜,我要好好宴请徐先生。”

不久,酒菜上桌。那徐谋毫不客气,坐下便吃将起来。丞相方肥道:“眼下局势,方才厉将军已分析的相当清楚,关于破城之法,不知徐先生有何良策?”这正是方腊等人急需知道的事情,皆侧耳倾听。

徐某饮尽杯中酒,不急不慢道:“杭州城坚,储备又丰厚,围困并非良策,且童贯、谭禛大军压境,摆在圣公跟前的,有两条路可选。”方腊道:“请徐先生赐教。”徐某又道:“其一是立即放弃杭州,退守富阳。圣公虽挟义军勇武之势,攻城拔寨,但眼下宋氏气数未尽,占据大城市并非上上之选。依在下看来,应先扎根边远小镇,分散宋室注意力,充分赢取民心,壮大力量,待机而发。”

邵茹问道:“先生所言的机会又从何而来?”徐某道:“宋廷重用奸臣,皇帝又荒淫无道,民心渐失,但还未至奔溃的边沿;北有金、辽不断犯境,双方虽有战事,但宋廷胆小怕事,主和者多,此时若大规模举义,便成宋廷心腹大患,届时必会举全国兵力压制。但三五载之后,等宋廷深陷与天下百姓、与金辽之争不可拔时,圣公义军大旗便可插遍大江南北。”

邵茹与方肥皆认为言之有理。方腊却道:“不行。义军旗号已经打出,此时若退守边城、半途而废,数万将士会作何感想、天下百姓会作何感想。他们自然会认为是我方某贪生怕死,若失去民心,三五载过后,走的走、散的散,要想再聚集起来,只怕难上加难。先生还是赶紧说第二个法子吧。”厉天闰等人纷纷认同。(精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