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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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被俘

谭禛见状,大惊失色,一边命令外围士兵向内冲杀,一边操起长戟狠刺方腊腰间。方腊听见风声,知有暗袭,连忙向左闪避,同时将长剑划成数个圆圈,护住上盘。谭禛长戟挨着方腊衣角刺空后,顺势向前紧走一步,抡起戟身横扫。

方腊见他五大三粗,猜想蛮力不小,不敢伸剑硬接,匆匆翻身躲过。谭禛两击不中,心中冒火,恰巧此时正有四名义军挥刀砍至,他大吼一声,挥戟横打,直将两名义军打的血肉模糊。剩下两人见他力大,急忙分左右上下砍他肩膀和大腿。好个谭禛,虽牛高马大,却动作灵活,只见他向左欺进,挑开左边士兵刀刃,将戟头插进对方胸膛,又趁右边士兵一刀落空、正欲反击之际,拼着蛮力将戟柄插入人家腹部,然后像挑担子一样将两人挑到肩上转圈。

方腊见他两招之间就将四名义军杀害,手段残忍至极,心中既痛又恨,当即挺剑刺他咽喉。

这边方杰带着五十名精兵一路冲杀,渐渐拼出一条血路。宋兵见他所到之处,无不死伤遍地,心生怯意,向后退去。眼见就要冲出重围,却听见四周响起低沉的锣鼓声。谭禛与方腊战斗正酣,听见鼓声,忙虚刺一招,借机抽身急退,紧随其后,又有数百名宋军向软轿方向撤退。

方腊见宋军突然后撤,不知有何变故,一时间顾不得那么多,带领义军朝方杰靠拢。哪知未跑得十几米远,就听见漫空响起破风呼啸声,紧接着,密密麻麻落下一片箭网。义军还未反应过来,就已死伤过半。原来软轿中人见方杰护着邵茹向谷外突围,担心他们逃脱,忙下令收兵放箭。

义军奋力抵挡,无奈箭如雨下,第二轮过后,仅剩下二三十人。方腊和方杰腿上各中一箭,唯独邵茹被众人围着,丝毫未伤。谭禛示意收箭暂停,大声说道:“方贼,投降吧。”方腊忍痛削掉腿上箭尾,道:“但有一口气在,决不投降。”那二三十名义军也齐齐说道:“决不投降。”

软轿中人尖着嗓子轻笑一阵,道:“不错,果然有几分胆色,难怪敢顶着脖子与朝廷对抗。洒家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四名奴仆压低轿子,走出来一个男人。方腊见他身披紫色披风,腰间系一条红色带扣,不但脸涂脂粉,还满身香味,忍不住惊悚恶心。谭禛立即迎上去,躬身道:“大人,夜里风大天冷,您怎么不坐在轿中,却出来了。”

那人道:“如此热闹的场面,洒家怎坐得住,自然要出来开开眼界。”他盯着方腊看一阵,又道:“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方腊吗?”方腊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寻思:“这人不男不女,说话妖里妖气,八成便是童贯了。传闻童贯虽执掌兵马大权,却身为太监,看来一点不假。”谭禛忙回答道:“正是。站在他身边的唤作‘绵里藏针’狼毒花,和贼子方杰。”童贯深深看了邵茹两眼,赞道:“果然一副俊俏的脸蛋,洒家好生羡慕。”

邵茹听着忍不住作呕,道:“世人都说那糊涂皇帝身边有两大能臣,一位是蔡京蔡大人,另一位是童贯童大人。蔡大人我是见过,童大人却一直无缘相见。大人可认得童大人?”童贯听她赞扬自己是能臣,感觉意外,心里高兴,笑道:“小娘子也认为童大人是能臣吗?”邵茹道:“那是自然,小女子仰慕童大人已久,早就想拜见他老人家,只可惜身份低贱,没有这个机会。”

童贯掩袖低笑,轻声道:“这个不难,洒家便是童贯。”邵茹瞪大双眼,惊道:“真的吗?这不可能。”谭禛道:“大胆,这便是童大人。”童贯脸现怒意,道:“谭大人,在小娘子面前,不可动粗,退到后面去。”随即又满脸笑意的朝邵茹道:“小娘子说洒家不是童贯,洒家哪里不像吗?”邵茹一本正经的道:“童贯童大人手握兵马大权,那是天下男人的榜样,你又不是男人,怎会是童贯童大人呢?”说完大笑起来。

众义军也跟着哄然大笑。

童贯这才知道她在故意取笑自己是不男不女的太监,心里怒极,道:“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谭禛见童贯气得脸色铁青,连忙下令:“活捉贼首,其他的一律砍了。”

方腊等人立时又被团团围住。

方兴道:“圣公,你与夫人先走。义军不可一日无主,你若不在,各首领非散不可。”方腊道:“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又朝邵茹道:“夫人,童贼欲拿住你我,以此要挟义军,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邵茹道:“大哥,放心吧。自起事之日起,我便想到会有今日。”方腊道:“好。那咱们先冲杀一阵,拉几个垫背的,再自刎就义。”

剩下的二三十名义军,多半已经受伤,战斗力大打折扣,加之宋军见对方势弱,人人都想多杀几个以便多捞份功劳,这时拼尽全力厮杀,转眼之间,邵茹、方兴被擒,其他义军尽数被杀。方腊见大势已去,倒转剑锋就往自己脖子上抹。

谭禛知他会有此一招,一直牢牢盯着他的举动。见情况有异,连忙张弓搭箭,射偏了方腊的剑刃。宋军见方腊长剑脱手,都想第一个擒住头号反贼,立即一哄而上,将他压在人墙之下。

再说邓元觉、庞万春等人领着兵马躲藏在西陵附近,一直等到深夜都未见方腊这边放出任何信号,不知道他们是得手还是失败。庞万春焦急问道:“丞相大人,现下如何是好?圣公那边什么信息都没有。”邓元觉也道:“按理说,到这个时辰,圣公已经得手。就算计划落空,也应该见到汇合信号才对。莫不是出了意外。”庞万春立即呸呸呸道:“和尚休要胡说。圣公刀山火海这么多年,多少困难都过来了,能遇到什么意外。”

方肥道:“莫要再吵了。探子回来没有?”庞万春到:“没有。一连派出三批人马打探圣公消息,都未回营。”方肥疾步走到帐外,探头观望星空,捏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自言自语道:“糟糕,只怕祸事来临。”忙朝邓元觉道:“邓元觉听令,命你速点五百精兵,星夜赶往圣公伏击地点。如途遇圣公,立即护驾退移富阳;如情况有异,不可多做停留,立即绕路返回桐庐。”邓元觉得令而去。

庞万春急道:“丞相,我呢,让我去吧。”方肥道:“庞将军立即召集各营兵马,速速退守桐庐。并命人销毁一切可疑痕迹。”庞万春道:“丞相,到底怎么了?”方肥道:“照令执行,不可多问。”方腊向来倚重方肥,他曾经吩咐过各营主帅,若他不在,一切须听方肥号令。庞万春心里虽急,却不敢违抗方肥的命令,只得召集兵马退守桐庐。

厉天闰与司行方带领兵马潜行一昼夜后,到达临安城下。其时正值天亮未亮之际,最为黑暗。为了不被城墙上的巡夜士兵发现,厉天闰命令将马脚裹上厚布,藏在城外,若攻城不利,再驱马回兵。并命令士兵熄灭火把,三五成群,手牵手移动到城墙脚下。厉天闰朝城墙上观望一阵,道:“五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司行方摇摇头,不作声,他向来少言。厉天闰又道:“临安城为江南重镇,守卫应当十分严密,但你看那些值夜之人,东倒西歪,十个倒有七八个熟睡过去,而且整座城安静的出奇,安静的可怕。”

司行方道:“宋廷腐败,军纪不振,这半年来,见得多了,不足为奇;至于为何如此安静,徐谋说过,临安守军多半已被童贯调走救援杭州,四哥不必多想。此时正是攻城的最好时机,否则天一亮,被守城兵马发现,届时人家居高临下,与义军大大不利。”

厉天闰道:“五弟所言甚是,看来真是哥哥多想了。”立即朝传令兵道:“传令下去,看见信号,全军攻城。”

这边守城宋军正睡得津津有味,突然漫空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又见城墙之下瞬间亮起无数火把,紧接着便是密如细雨的箭网带着呼啸声至,一时间吓的惊慌失措,死的死、逃的逃,狼狈至极。

义军一阵快箭过后,趁宋军躲闪之际,立即抬来云梯,架着城墙,向上猛攻。宋军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张弓搭箭,朝攻城义军疯狂反击。厉天闰见攻到城墙脚下和攀上云梯的义军先后被宋军射死,心里着急,忙招呼护卫牵来他的坐骑,踏上马背,挥舞长戟,带头向前进攻。(精彩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