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安澜正在做菜,听到门铃声,心里想着应该会是黎成渝,开门之后才看到居然是刘冕,微怔之余想着自己昨天说的话,还是笑了笑,“进来坐。”
“正好今天有空,过来蹭一顿。”刘冕自然而然地进屋,换了拖鞋。
“饭快好了,你先坐一下。”安澜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厨房,一边炒菜,一边觉得这事儿挺诡异。她昨天还蛮释然的,以为刘冕想通了,没有想到今天他就大咧咧地跑来吃饭了。她到不是心疼这顿饭,只怕他打着姐弟的名号继续追求她。
这不头疼么,从围裙里摸出了手机正想给黎成渝发个短信,刘冕在外面也坐不住,进了厨房站在她的身后,“我帮你吧。”
安澜慌忙将手机塞了回去,掩饰地回头对他笑道,“不用不用,免得你的衣服沾了油,你先坐会儿,吃点水果,我做完这个汤就好了。”
刘冕倒是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她的旁边,说是等汤熟了替她端上桌。
等到汤端上去之后,饭也熟了,安澜盛了两碗饭端上桌的时候,就见刘冕一本正经道,“安澜,你现在神经很紧绷吧。”
安澜又是一怔,见他直白也点了点头,“是的。”
“我以前相信一个道理,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可是如今却是不信了,因为你是金刚石。”刘冕抿着唇道,“就是用电钻都钻不开。”
“……”安澜无言以对,只是保持沉默。
“我就是来蹭顿饭的,你别紧张。”刘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是弟弟到姐姐家蹭饭吃,因为吃腻了外面的东西。”
“嗯。”安澜看了他一眼,刘冕是属于不喜欢笑的人,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板着个脸,眼角严厉,看着还挺凶的。
“反正你让我一时之间将你忘记个干净也不可能,毕竟执着这么多年了,以你为信念给自己制定目标。你在我心底发了芽,像颗毒瘤子,彻底割去会很疼,而且即使割去了,或许它还会扩散蔓延开来。”
安澜皱了皱眉头,“要不要把整颗心都挖了吧,这样你就感觉不到痛了。”
刘冕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就变成你现在这种状态了?”
安澜转移话题,“刘三儿,秦雅是我大学同学,虽然人看着讨厌了点,不过对什么事儿都挺执着的,你要不要……?”
刘冕将嘴一撇,“你感知能力比我浅,你都讨厌我就更讨厌了。”
“再告诉你个秘密,她是我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要不要考虑下?”安澜又笑了。
刘冕傻眼了,“真的?”
“嗯,应该是假不了。”
“你的兄弟姐妹真多。”刘冕说这句的时候只是想着安澜后母的那三个孩子,见安澜脸色略略地敛了一些,忙闭了嘴,“抱歉。”
本来他还是想问一些的,可是看着安澜那种神态也就不问了。
“没关系。你说得都是事实。”安澜低头吃饭,似乎也不是特别难过,“不过我只拿你当弟弟的,所以你别辜负我,过得幸福一些。”
“你也是。”刘冕笑笑,继续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安澜正想着是谁,打开门之后居然是何适,何适小心翼翼地钻进来,“没有打搅你们吧?”
“进来,饭吃了没有?”
“还没呢。”何适在瞧见刘冕之后,哇了一声,发出一声惊叹,“安老师啊,你艳福不浅啊。”
安澜往他脑门上敲下去,动作不轻,“我堂弟刘冕,上次不是见过吗?”
“哦哦,差点忘记了,你好你好啊,刘叔。”
刘冕正喝着汤,突然听到一个长得跟他一般高的孩子叫他刘叔,这种叫法令他差点儿将汤喷出去,他不过二十四,看来他真的老了。这个孩子还挺多话的,端着饭上了桌,自来熟地跟他套近乎,刘冕刚开始还觉得自己出社会两年了,跟这个高中生没有话题,没想到说起话来还蛮有味儿。不过刘冕赶着上班,走的时候跟他相互留了个电话。
刘冕走后,安澜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道,“何适啊,看来你跟谁都聊得很来啊。”
“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他顿了顿,“多个朋友多条路。”
“噗。”安澜将卤肉那个盘子放到他的面前,“还有几块,你都夹过去。”
“哦……好。”何适拿去盘子将剩下不多的卤肉拨到自己的碗里,头也不抬,神秘兮兮道,“安老师,你会下降吧?”
“什么?”安澜不解。
“我叔叔跟你交往之后,戒了烟,也不去夜店。”何适笑得特别诡异,“即使在分手后,也是如此。昨天晚上跟他的朋友去了夜店,十点钟不到就回来了,身上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味儿。”
安澜眼眸微垂,“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我都这么大了,自然是了解很多的。”何适满不在乎地说道,往口里拨了大口饭,口齿不清道,“安老师,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没有让我传的话,我半句也不会说的。”
安澜瞪他一眼,“快点给我吃饭,看你带着个书包里,还有大堆的习题要做的。”
“哦。”他应了一声,低头将一大碗吃了个干净,在安澜洗碗的时候才幽幽道,“安老师,我挺喜欢你给当婶婶的,所以你跟我叔叔分手我会有点儿失望。但是黎大叔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祝福你也是必须的。”
安澜低着头,何适突然道,“安老师,你确定跟我叔叔没有关系了吗?”
“对不起,何适。”提及何远航的一切,她的心里还是会有些酸酸的。
“也是。这个问题就当做我没有问过。”何适摸着自己的下巴,“现在我有几个秘密要告诉你,一个是关于叔叔的,一个是关于黎大叔的,你要听哪个?”
“我都要听。”安澜将碗一个个洗干净,拖长着声音。
“我先说我叔叔的吧。”何适清了清嗓子,“就你那个继母知道吧,上次不是被送出去了吗?但是叔叔怕他们找你麻烦,就找人一直看着他们。”
“然后呢?”
“那个女人找到了下家了,过得还成吧,不过她的儿子因为贩毒被抓了,有好几年的牢要做的。”
安澜轻咬着唇,“替我好好谢谢他。”
“还有一个黎大叔的。”何远航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我真的不想说的,叔叔不让。”
“说吧,迟点我请你吃甜品。”
“我叔叔本来要去买你家的老房子,后来才知被人捷足先登了。”何远航才说了一句,安澜手中的碗就已经滑到了水池,“什么?”
“叔叔本来想让对方割爱的,可是查上去之后才知道那个人,是黎大叔。”
安澜瞬间石化,愣了许久才慢慢地将碗又捞了上来,慢吞吞地洗着。
何远航本来是在等她接下文的,可是她直到碗洗完也没有说上半句话。何适不由问了一句,“安老师,你觉得不该有点儿什么表示吗?”
安澜将碗倒过来沥干,转身的时候满脸的笑意,“走,我请你吃东西去。”
“……”何适干笑几声,“你这样子吓到我了。”
安澜快速地回了房中换了衣服,带着鼓鼓的钱包出来,“走。”
“我刚吃过饭。”
安澜替他拿过书包,“找个好地方边吃边学。”
在听到安澜报出的地点之后,“安老师,你最近是不是发财了?”
安澜咧嘴一笑,“我这几天晚上每天赌钱,赢了一些,所以请你吃点好的。”
“你……真强大。”在何适的眼中,安澜是个中规中矩的老师,在学校里满口的教育经,再难的题在她的笔下都能很快地解答,在家的时候能烧得一手好菜,可是从来没有听过她是个赌博高手。
“赚了多少?”
“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安澜对他比划了一个数字。
“三百?”
安澜摇头。
“三千?”何适的眼睛已经瞪大了。
安澜继续摇头。
“不是三万吧?”何适的唇抽搐不已。
“其实应该是超过这个数的很多的,我不好意思拿。”安澜笑得十分谦和。
“噗。”何适喷了,“你太强大了,原来你一直隐瞒实力。”
安澜又笑着,笑得挺开心。
“这女人一有后台就变坏,唉。”何适一脸老成地叹了一口气,微侧的脸特漂亮。
安澜又对着何适的脑袋狠狠地敲下去,“说什么呢?”
何适捂着自己的脑袋,“你还会干什么?”
“我会乒乓球吧应该,以前高中跟几个男生挑过。”
“赌钱的?”
“……嗯。”
“师傅,这里下车。”何适转头对着安澜道,“安老师,这里附近有个体育馆,我们去挑吧,三十块一局五赢三胜,我跟你挑。”
“好。”安澜跟着他下车,由他带路,这个时候安澜的电话响了,接了个电话,“喂,成渝?我在……文化路的体育馆乒乓室。”
何适嘿嘿地笑了一声,“你们还真黏糊。”正说着他的电话也响了,“叔?什么你要跟我打球啊,那你来文化路的体育馆吧,我在这儿打乒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