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文明的成长
8121400000010

第10章 麻将桌上皆“君子”

生活中有一些现象往往与常规相悖,倘使单凭了这一点特别的现象来确定一件事或判断一个人,是很容易被迷惑的。

麻将牌起于清朝,至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算是国粹了。据说这玩意初兴时,是专供达观贵人和有闲而且有钱的人享用,也便是高雅的事体。然而,社会毕竟经历了几次质的变化,高雅的麻将牌如今也进入了凡夫俗子的生活,其普及之广之深确乎非先入所可料想。而且,它一旦教人坐在麻将桌前便彻底“改头换面”的神奇魔力,更是应了现代的一句广告语:够威!够力!

无论怎样的人,一旦坐在麻将桌上,他便与平常截然两样。平时吝啬到吃一斤鱼也得算计一番的主儿,至输牌掏银子时,即使千儿八百,他也显出十分有二的大度;通常少给一分钱也不愿加班做活的懒虫,一俟瘦腚粘上硬凳柴手叉住麻将,他便精力集中神气贯注通宵达旦不挪窝;平日连同事工作中一星半点儿小瑕疵都不敢开口点破的和事老,遇有牌友桌上稍有不轨行为,则动辄“义正辞严”加“大义灭亲”豪不留情。观叉麻将之各种形态,似乎是人不是人全由这麻将桌上方能见得分晓。

麻将桌上威严不可侵犯的清规戒律造就了一大批的“正人君子”。究其缘由,大抵先前立此规律者能够率先垂范毫无含糊,且对于那狗胆包天以身试律者严惩不贷(或还有人因此而命归黄泉也未可知),遂使后来者望而生畏畏而严守,久之,这坚不可摧的“法制”便自然形成。更令人叹服的是,无论怎样的国法家规党纪政令都不妨犯它一犯,唯独这麻将桌上的规律神圣不可犯。

人忧于麻将的普及及危害而禁之,却不曾想,有这些严谨周密的规定与这般崇拜无遗的信徒,禁止它又岂是件易事,况且,这又是“国粹”。

麻将桌上皆“君子”现象与今日违反国法党纪之现象作一比较并略加思索,不是很有一番味道在其中吗?

凡世间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有一弊必有一利”,麻将桌上皆“君子”者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