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伊斯兰文化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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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科技文化(3)

不难看出,中世纪的穆斯林在科学研究上取得了巨大成就,然而他们并没有停留在纯粹的理论研究上。他们还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运用到与生产和生活息息相关的制造业中。他们大力开发利用那时已发现的硫、铜、汞、铁、银、金等金属和非金属,运用高超的钢铁淬火技术,制造出各种锃亮、锋利的宝剑;他们种植亚麻和棉花,利用丝绸织出了与麻、棉、绸、毛混纺的织物;他们利用各种廉价的原料来造纸,还掌握了炸药制造术,并能生产各种奇异的香料等。下面分别予以介绍。

造纸业方面。中国人最早发明了造纸术,这是众所周知的。而穆斯林传播并改进了造纸术。据史书记载,在伊历初年,造纸术从中国传到了中亚撒马尔罕城。穆斯林征服撒马尔罕时,发现城内有个造纸的作坊。认为这种造纸术很先进,于是开始学习这种技术。由于用丝绸做原料造纸价格过于昂贵,他们遂用棉花代替,继而利用破烂布头造纸。公元10世纪中叶,埃及穆斯林用纸草造纸获得了成功。纸草纸开始在下埃及生产。从公元9世纪起,造纸业先在两河流域发展起来,随后又在大马士革和今黎巴嫩的特里波利等地兴起。不过撒马尔罕曾一直是造纸中心。最好的造纸原料是桑树和椰枣树。

中世纪的欧洲人科技还不发达,不懂得造纸术,他们在细羊皮上写字。由于价格昂贵,手抄本书难以发展。当穆斯林征服安达卢西亚(今西班牙)时,把造纸术也带到了那里,欧洲人才有机会从穆斯林手中学会了造纸术。造纸术传人欧洲,大大促进了知识在欧洲各国的广泛而迅速的传播,推动了欧洲文化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

玻璃制造业方面。玻璃制造业在中东国家古已有之。但穆斯林用自己的智慧使玻璃的制造更臻完善。今天人们无论在博物馆里见到的由中世纪穆斯林制作的镏金的和镀珐琅质的玻璃器皿,还是在清真寺见到的异彩纷呈的彩灯,都证明了这一点。

在玻璃上镏金的方法首先是在埃及的法蒂玛王朝时代被发明的。人们从法蒂玛时代遗留下来的杯、盘、壶和香水瓶等玻璃制品以及比普通玻璃更结实、更精美的水晶玻璃器皿中,不难窥见当时玻璃制造业的水平及工匠们精湛的技艺。发明在玻璃上镀珐琅质方法的是居住在里卡城的伊拉克人。以后,此种方法流传到大马士革和开罗等地,那里生产出来的质优价廉的镀珐琅质的玻璃器皿打击了东、西方的市场,大受欢迎。此种方法于是传人了欧洲。穆斯林是采用各种氧化物和碎玻璃屑作为生产玻璃原料的。他们先将原料磨碎后再掺入一种含油的物质,随后将混合物加热到一定温度,使之成为可塑造的液体,最后利用各种模具将玻璃加工成千姿百态的玻璃制品。大马士革、苏尔、哈利勒等地都以生产沙姆玻璃制品名扬天下。沙姆玻璃制品不仅质地优良,做工精细,而且造型别致,极富想像力,是当时市场上的抢手货。

瓷器制造业方面。瓷器制造业也是一门古老的行业。中国古代也以此而闻名。而穆斯林在这方面也毫不逊色。他们较早地开拓了彩瓷加工法,以取代镶嵌细工。在伊斯兰国家(如笔者所到过的伊拉克等)的不少清真寺内,至今仍可见到过去时代制造的款式美观、加工精细的彩瓷品。

除了一般的杯、盘瓷器以外,穆斯林还生产过瓷瓶,瓶上没有人物图像,却饰以精美的几何和植物图案以及阿拉伯文字。在一些瓷瓶上写得最美的文字要数“祝君健康”几个字了。穆斯林也曾生产出长颈水罐。罐上美丽的图案和别致的造型令人赏心悦目,爱不释手。不仅如此,穆斯林还在瓷器产品中增添了一种具有金属光泽的新品种。以后通过安达卢西亚,这种瓷器的制造秘诀传到了欧洲,在安达卢西亚,曾经出现过不少著名的彩瓷工场,工匠们曾制造出十分精美的彩瓷品,产品行销到包括欧洲在内的世界各地。在安达卢西亚生产的最出名的彩瓷品要数至今陈列在西班牙红宫的,高达135厘米的瓷瓶。该瓷瓶采用淡黄色的底色,蓝色的图案,上面饰有几何图案和阿拉伯文,以及表面像羝羊实际上是虚构出来的动物形象。此外,在西西里岛也发掘出穆斯林制作的花瓷砖,因为穆斯林曾在该岛上建立过瓷器工场。

火药制造业方面。火药是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这是举世公认的。拜占庭人同其他亚洲民族一样,是从中国人哪里知道火药的成分的。当穆斯林进攻君士坦丁堡时,拜占庭人使用火药来保卫城池。在攻陷了城池之后,穆斯林从拜占庭人手中获得了制造火药的秘密以后,穆斯林精心研究了火药制造技术,并有所发展,用火药制作了原始的火箭和炮弹,在抵抗十字军时发挥了威力,打得十字军胆战心惊,闻风丧胆。史家认为,欧洲人正是十字军东征中从埃及穆斯林那里获得了有关火药的知识。

香料制造业方面。穆斯林素以擅长制作和使用香料而著称。香料一直是他们传统的出口商品。他们制作出一种芬芳馥郁的香油,它是用紫罗兰、水仙、睡莲、百合花、白百合等植物花卉中的提取物精制而成,深受仕女们的青睐。伊拉克的香料制造业曾一度名扬遐迩。库法人开发出一种名叫“希里”的香膏,其浓郁的紫罗兰香味远胜于其他地区制作的香膏。波斯的萨布尔地区也曾以制作各种香料而闻名。在朱尔城,蔷薇水是用玫瑰花、香红花、肉穗花序等花卉中的提取物加工而成的。这种香水淡雅、沁人肺腑,在市场上一枝独秀,独领风骚。以后,其制作方法不胫而走,在其他地区和国家开花结果。

在谈到伊斯兰科技文化成果时,不能不提一下中国穆斯林的贡献。因为他们在中国科技史上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其科技成果大大丰富了中国科技文化的内容。

13世纪,蒙古西征,中西交通大开,波斯、中亚、西亚一带来华穆斯林将伊斯兰科技文化的成果带到了中国,并结合那时中国的实际需要,进行了新的创造和发明。其突出贡献主要在于天文、历法、医学和数学等方面。

天文学方面。元至元四年(1267年),元世祖令扎马鲁丁(回回穆斯林)在北京建立观象台,以观测天象,制定时历。为了观象台观测工作的迫切需要,扎马鲁丁在此期间主持制造了“西域仪象”7件,即7种回回天文仪器。这7件仪器分别为:(1)可以旋转观天象的浑天仪;(2)方位仪,就是测验周天星曜之器;(3)定春分、秋分时刻的斜纬仪;(4)测定冬至、夏至时刻的平纬仪;(5)天球仪;(6)地球仪;(7)测量时间的现象仪。其中有些属大型天文仪器,如平纬仪就需要5间房子安置。扎马鲁丁的地球仪,是当时穆斯林对地球构造先进的科学的认识,在中国天文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扎马鲁丁的天文仪器对元代大科学家郭守敬设计制造的天文仪器也具有很大的影响。

历法方面。元世祖为帝前就曾访问穆斯林天文学家扎马鲁丁,让他改订历法。到至元四年(1267年)扎马鲁丁根据阿拉伯历法,撰万年历,忽必烈下旨在全国颁行。后来郭守敬的“授时历”从万年历中吸收了不少合理的内容。

医药学方面。五代时波斯裔穆斯林李询著有《海药本草》一书,不仅补充了一些中国原有医书的不足,而且对药物的气味与主治有不少发明。元代不仅将回回药物补人中国药典,而且朝廷设广惠司,专门负责回回医药的研制与管理。元朝和明朝的人多喜欢用回回医药,回回医药一时很受欢迎,并成了元朝的御用药物。其中有的药可治上百种疾病。回回药物的精华部分,逐渐被吸收到中国医药学著作之内。明代大医药学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著录了许多回回药物和医法。由明朝传世的《回回药方》(现存北京图书馆),共36卷,现存4卷。据专家研究,这是一部种类齐全,内容丰富的医学著作,涉及有内科、妇科、儿科、外科、正骨、针灸和药剂等方面,具有极高的科学价值。

建筑方面。最杰出的建筑学家和建筑设计家为元代的亦黑迭儿丁。他与其子马合马沙长期主持元朝工部工作,并领监宫殿,是北京城最早的建筑设计者。元大都建设是北京都市发展的基础,今天的北京,大体的轮廓还可看出当时的规划。整个设计显示了很强的大都市风貌,充分体现了皇权的威严。

元明两代,中国穆斯林科技以其先进性、实用性,得到了当时社会各界的认可。元政府先后在中央设置西域星历司、回回司天监、西域医药司、回回广惠司、大都、上都回回药物院、回回炮手总管府、诸色目人匠总管府及回回国子学等众多的科技部门。而明朝也长期设以回回钦天监、回回历科等这样重要的中央机构,并且予以很高的地位,这一时期,穆斯林科技具有重要的价值和作用。

伊斯兰科技文化根深叶茂,硕果累累,难以尽述,以上足以说明伊斯兰科技文化对丰富人类文明的宝库所作的巨大贡献。

三、伊斯兰科技文化在人类文化中的地位和影响

从上面的简要介绍中不难看出,伊斯兰科技文化的累累果实,大大丰富了人类文化的宝库。伊斯兰科技文化承前启后,继往开来,构成了世界文明史上的一个重要环节。穆斯林不仅保存了欧洲教会毁灭了的古希腊、罗马典籍,还把东方的先进文化特别是中国的造纸术、火药、指南针以及印度的数字传播到西方,促进了西欧社会的进步。

伊斯兰科技文化对人类文明作出了卓越的贡献,穆斯林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辛勤劳动为世人奉献了一份又一份的科技厚礼。这是东西方公正的学者所公认的,无论这些学者具有何种宗教观念和政治信仰。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一书中指出:“古代留传下欧几里得几何学和托勒密太阳系;阿拉伯(实指穆斯林——笔者注)留传下十进位制、代数学的发端,现代数字和炼金术;基督教的中世纪什么也没有留下。”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的评价。美国的东方学家希提在其著作《阿拉伯通史》中说:“在8世纪中叶到13世纪初这一时期,说阿拉伯话的人民(实指穆斯林——笔者注),是全世界文化和文明火炬的主要举起者。古代科学和哲学的重新发现,修订增补,承先启后,这些工作都要归功于他们,有了他们的努力,西欧的文艺复兴才有可能。”又说,穆斯林“是在整个中世纪高举文明火炬的人物,是对欧洲文艺复兴作出慷慨贡献的人们”。当代著名政治家、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在其著作《抓住时机》中指出:“当欧洲还处于中世纪的蒙昧状态的时候,伊斯兰文明正经历着它的黄金时代……几乎所有领域的关键性进展都是穆斯林在这个时期里取得的……当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伟人们把知识的边界往前开拓的时候,他们所以能眼光看到更远,是因为他们站在伊斯兰世界巨人的肩膀上。”

有关著名学者对伊斯兰科技文化的历史地位和历史影响的高度评价,还可以举出很多。但这些就足以说明伊斯兰文明昔日的辉煌了。近现代以来,由于种种原因,比如西方的入侵,穆斯林的因循守旧、故步自封,使得伊斯兰科技文化之树枯萎了。然而,伊斯兰科技文化之根并没有动摇,只要有适宜的空气和阳光,它就会重新发芽、开花、结果。在当代穆斯林中不乏优秀科技人才,更不缺少世界级的出类拔萃之辈,以获得诺贝尔物理奖的巴基斯坦的阿布杜·撒拉姆为杰出代表的一代穆斯林科技精英正在以自己的才智和贡献,为人类文明增添新的瑰宝。

伊斯兰科技文化固然在中世纪硕果累累,大放异彩,然而,伊斯兰科技文化并非是某个时代的产物,它是一个开放体系,处在动态的变化、发展之中,相信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通过广大穆斯林的不懈努力,它将会再度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