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尘梦:一念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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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正是呢,姑娘见天儿的闷在这里哪里成呢,还是一起热闹才是女孩儿家呢。”紫鹃虽看黛玉常常的哭了是见怪不怪了,仍是十分的心疼。

“紫鹃姐姐你又教训我,谁便小性儿的天天哭了,还不是你们惹的么?”黛玉总是淘气的不让人,才不管是谁惹了她哭,如此一时高兴的说笑了才更显少女风致,美的不可方物。

紫鹃跟了黛玉才到王夫人门口,却是早听着了里面众人在说笑,有凤姐一惊一乍道,“正是我们才说呢,姨妈和妹妹就来了,多些日子不肯来,莫不是宝兄弟冲撞了我宝妹妹不成?”

却是说黛玉听得“莫不是宝兄弟冲撞了我宝妹妹不成”,只觉是十分好笑的一问,因此并不进去,只悄悄使眼色叫紫鹃同她一般默然贴了窗子站着。

原来是薛王氏也得了信才过了道喜,因着有几日不曾来才引的凤姐有那一问。

宝钗笑道,“那里的话,只因我那种病又发了,所以这两天没出屋子,哪里就怨着了宝兄弟?”

王夫人竟也是不知其中缘由,才问:“正是呢,钗儿到底有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儿请个大夫来,好生开个方子,认真吃几剂,一势儿除了根才是。小小的年纪倒作下个病根儿,也不是顽的。”王夫人甚是担心,早想着讨她来做媳妇的,要是有个什么顽疾诟病的却是不好的。

宝钗听了便笑道,“再不要提吃药,为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钱呢。凭你什么名医仙药,从不见一点儿效。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因请他看了。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幸而先天壮,还不相干,若吃寻常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一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不知是那里弄了来的。他说发了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效验些。”

王夫人才道,“既是能好了就谢天谢地了,以后更叫多将息着,别劳碌了,若是配药时说一声,我这里却年年都要配药的。”

“太太净知道做好人了,却不问问妹妹那海上方儿可是容易得的?”

邢夫人好不容易也是问道:“不知是个什么海上方儿?姑娘说了,我们也记着,说与人知道,倘遇见这样病,也是行好的事。”

宝钗见问乃笑道:“不用这方儿还好,若用了这方儿,真真把人琐碎死。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只难得`可巧&39;二字: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十二两。将这四样花,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

凤姐忙道:“嗳哟!这么说来,这就得三年的工夫。倘或雨水这日竟不下雨,这却前面的功夫也白费了不成?”

宝钗笑道:“所以说那里有这样可巧的雨,便没雨也只好再等罢了。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十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邢夫人却是忍不住笑道:“阿弥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儿!等十年未必都这样巧的呢。”

宝钗才要说话,黛玉在外面再忍掌不住笑了,方进来请了安道:“大舅母你哪里知道,

配这样的药自然不能在一个地儿了,需在扬州去了白露这日的露水,在长安取了霜降这日的

霜,在瀛洲取了小雪这日的雪,更有那许多花不过也是要到各地都备好了,哪里是晴天便

在那里晒了,如此费事费力的也亏得是她家,换谁能有这般神通呢!”

“这倒未必是了,偏就那癞头和尚去了之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如今从南带至北,

现在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宝钗自是听出黛玉言语中讽刺她奢侈耗费之意,依然面不改色

语音温柔。

“不知宝姐姐病发时觉得怎么着?”黛玉探问到。

宝钗道:“也不觉甚怎么着,只不过喘嗽些,吃一丸下去也就好些了。”

黛玉想着药方虽是和雪雁说的不差,只是症状似有不对,也不过还是笑道,“如此就

好,竟丝毫不碍咱们宝姐姐鲜妍尊贵的。只不知这珍贵的药可有名字没”

“却是叫个什么冷香丸的,倒是古怪”宝钗答。

黛玉再不犹疑,这药丸名称和雪雁所说一般,其中中毒情节哪里能轻易说的,便知道却是中了情丝玉孽草的毒,既然她相瞒也就不多说,不过又说起元春给册封了美人的喜讯,如此巴巴的赶来道喜也是合了王夫人的心意,众人更热闹起来。女流之辈虽是不大懂得朝廷之事,然而毕竟邢王二位夫人见的比小辈们多,才不过又叙叙太上皇登基和之前那时的事情,也是提到贾敏险些没成了皇后的事,黛玉知有人心中很是不满只心下难过也不能理会,却是说如今元春姐姐才刚刚跟着今上受宠,外祖母一家的富贵还多着呢。,

正是众人相谈甚欢呢,便有个妇人并一个俊俏的小丫头却是哀哀戚戚的随着鸳鸯进了来,也无暇参拜众人,忽然的跪下了,开口时说的却是,“老爷九月初三日忽然亡故了,请小姐速回……”

屋里众人各有各的想法,那三春却是一样的跟着难过伤心,那宝钗想着父亲没了后自家日子不觉就艰苦了,如今林姑娘要是痛失双亲的话也真是可怜极了,真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才有凤姐是素来要主持这类事情,忙忙的劝住了众人,以逝者已逝泉下有知必要黛玉高兴来劝解,黛玉听得劝才仔细想起些事情,只知道得赶紧的赶回去才是正理。

许多凄苦便涌上心头,不说今后在没有依靠,就是没见得最后一面也是遗憾终生,何以父亲从来武功不错的强健体魄会突然亡故,越是揪心越是伤心越是哭的不成样子,也来不及拜别可卿宝玉,也来不及筹备行李,只比来是多带了紫鹃便匆匆启程回去了。

深秋凄凉地,芳舟轻解锚。玉人泣江水,江水羞无色。愁似枯叶心,哀比夜鸟鸣。重回姑苏林,何事在明朝?

萧瑟秋风起江水,临船仙子照无眠。眼肿如桃泣血泪,不觉一病到姑苏。

不说如此一路劳碌奔波展眼就到了姑苏林府,却见那里旌旗漫漫,白茫茫一片笼罩了苍凉无边无际。素服避地,白幡遮天,人人哀哭花鸟亦是悲鸣,惊天动地的何至于斯?叫多年未归的儿女把肝颤寸断!

知黛玉要到,早有水天鸿并带了水洛和许多人遥遥的接迎着。虽是大家同在京都几载,却是从未谋面的,忽然故乡重逢,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黛玉早已是抽抽噎噎的泣不成声。她虽是用那纱巾遮了颜色又是自在伤心中,却不知自来的行动处如弱柳扶风,身材纤细不胜娇弱早俘虏了舟中并岸上来迎的男男女女,此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水家男儿看黛玉如此伤心痛苦也是万分心疼,极尽委婉的轮流守着她劝了许久。然父女之情怎禁得阴阳相隔又岂是千言万语的凡俗之话可以释怀的?贾琏此程还不是一样劝了神仙妹妹一路也不见效?

实在无奈的人多口杂,那许多吊唁的守丧的俱是嚎嚎嚷嚷不得清闲,水天鸿看黛玉光景自是不敢多言多语,只留神着没有大碍就只静观其变的。众人虽是可怜黛玉不曾见他父亲一面,只是故去的人早已入棺哪里能亵渎亡灵?不过是日日煎熬的把几大车的泪水哭个尽头才罢休。

足足折腾了又是一月便过了七七之期,黛玉还是迷迷糊糊不大明事,如今忽然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哪里能承受的住?本就纤瘦单薄是那弱不禁风的体态,伤心之下定然也是血不归经,倒是暗中里林家密室一直隐居着的伯父怕黛玉撑不住早想着就是带来的几位御医,虽是陪护左右,因此上黛玉却是给那各色药香浸淫着并不大碍,不过宣泄了前世的些许泪水。

更是说黛玉从不知道自家哪里有的密室,却是那出口居然便是设在自己闺房里,只怪自己幼时只顾读书玩耍竟没想到便是自己室内最不起眼之寿山乌木的六合柜底设着机关。更兼如今悄悄隐居着个什么伯父更是贵不可言的,便猜得是才退了位的皇上,只他还不肯见也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便想着自己一介孤女再没有依靠,不觉伤心的更是懒怠理会。便又有那冰雁也是不在家也就听凭管家林升叔叔的话全当她是回了五毒教寻了她师傅去的。余者一应的都不在意。如此,这一日便是完了七七之事,水天鸿便请出密室中人来会了黛玉,娓娓道来的故事不过如此叫人扼腕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