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是你人好,大家尊敬你。不说刚才,那天代你们班求情的事儿我们也听说了,好多人都说没想到你人这么好。真是的,芳芳一直都这么好的,偏他们不识人。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事儿,留英又迟疑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也没什么好的,不过本着良心做事儿,管他别人怎么说呢。还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吧,我记住就是了。”沁芳拉着她们往回走,免得误了吃饭的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大家胡说而已。听说张连长喜欢你,是不是?”留英迟疑了半天,还是把这个流言告诉沁芳,免得她这个凡事不管的又被蒙在鼓里,到时候可能会吃哑巴亏。
呃……什么事儿嘛!那些人,闲的也真够可以的!他们不过是有些训练上的事情需要沟通一下,也没说什么,更没做什么,怎么又落下这么个名声?沁芳有些气苦的看着留英,又扭头看看可佳,见她点头,还一脸好奇期待的看着她,沁芳无奈的摇头苦笑道:“我怎么知道,这是儿得问他呀。多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可不能我跟谁说了几句话,就得有情吧?”
唉……人长一张嘴,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什么都有了。什么有的没的,见到风就是雨,一点儿口德都不积。虽然,事实上张连长看着是不错,不仅外形好,而且对女兵其实还是挺体贴的,但脱下军装,也就是那样。那是军装的功劳,又不是他的资本。至于对她好,能比得过……五哥吗?那可是一心只为她着想的。二哥哥就不用说了。
不过呢,二哥哥是她的哥哥,不一样哦。五哥是保护她的,也不一样。要是这么说起来,这张一飞还是有些意思的。尤其是他酷酷的样子,会感觉他很冷,可脸红起来的时候又很可爱,就像做错事的大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看着他脸红起来的样子,想逗他玩儿。
这都什么人嘛,人家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也是她拿来玩的,而且还不讲时候,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或者,是被阿成宠坏了。只要她想玩的,都能拿来。
看着沁芳一会儿苦笑一会儿调皮,留英和可佳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时间让她们多想了。救护车开进来,她们过去看了一下。还有个人多嘴问了一句,说已经拿凉水给她泡过了,那护士点头表示赞同,便匆忙走了。这里才赶紧集队吃饭。
忽略所有人的眼光,沁芳依旧还是沁芳。至于她从楼上摔下来的事儿,只因她动作太过迅速,落在别人眼里,只是见她从楼上掉下来,被树挂住了,最后掉下来。既然她福大命大,而且别的想法都太过不可思议,别人想不到也没什么可再说的,只能封口。毕竟关于沁芳的各种流言,从高一开始就没少过,传的人也有点儿习惯了,听的人也有点儿麻木了。
接下来又平静了一半天。这些时候,每天对着沁芳的各种身影,张一飞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只是沁芳却一直躲着他,或者一点儿都不懂他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未必真懂。既然这样,对她知之甚少,而且看营长和年级组长学校老师等对她都很关心,只怕……有些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光从大家的片言只语之间就能听出他们的距离。
是的,他们之间有着很大的甚至不可逾越的距离,不是因为身高;而是,许许多多他暂时还说不清楚的原因。她学习非常好,这是杨营长闲话的时候说的;她一定非常有钱,或者有非常有实力的背景。不论是迷彩服还是晚上那几套裙子,甚至她所用的任何东西,唯有那个书包除外。而且,她非常有胆识和魄力,又是个心地善良又很有担待的女孩,这种人如今非常少见。
满天的星星,知道他的心吗?虽然明知他们之间有距离,却无法去除她对他的吸引。不论是她高兴时爽朗轻快的笑声,还是面对问题时的从容镇定,或者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目光,都带着无限的魅力。甚至她身上的香味儿,也那么特殊;她看他的眼神那么可爱,难道她也有意思吗?会不会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人管他。人人心里一段心思,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更何况第二天还要去学习射击,这对教官和学生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儿。
枪和子弹都是有严格规定的,领出来多少子弹,每人十发,练习五发,考试五发,结果随同别的考核进入档案。枪一共十五支,因为打靶场上只有十四个靶位,多一支教练用。为了准备这场实弹训练,头晚拉歌的时候还特意教大家唱了《打靶归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咪嗦啦咪嗦,啦嗦咪哆来,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的好,夸咱们枪法属第一,咪嗦啦咪嗦,啦嗦咪哆来,夸咱们枪法属第一。一二三四!”别看歌儿简单,一人唱着没什么味道,等大家一块儿喊起来,非常有气势。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大家排着整齐的队伍,拿出最近练得正步,往打靶场走去。跑步实在不怎么整齐,不过稍微练一下,没人当真。这会儿也没着急事,不用跑着去。倒是教官和这些兵都有些激动,因为通过这一关,听营长说,日后如果有战事,他们军训过的可以直接上战场,相当于一级士官。虽然没人对战场感兴趣,但想起来总是那么容易让人热血沸腾。
来到打靶场,大家依旧照着集合的队形站好,营长把射击要点先讲一遍,而且特别强调:第一,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枪对着人;第二,枪托放在肩窝处,射击时一定要顶紧。第一条非常危险,会危及他人,就算没有子弹,也要养成这个习惯;第二条非常危险,会危及自己,射击的后座力严重的话能把胳膊顶脱臼。
交代完毕,第一组上前,沁芳作为女兵连副连长,随同第一组上阵。因一班女生也是十二个,为了充分利用靶位,特意叫来一个男生。就这一天,就多了五个妇女队长,因为理科班女生都不足十四个,男生进来,自然就算妇女队长了。
鉴于沁芳她们军训目的,对于如何走到靶位,还有怎么卧倒,一切随意,只要趴到地上拿起搁在小土墩上的枪就行。甚至枪里的子弹,也是教官装好的,不用他们管。
玩了一个多月的枪,以手枪居多,就算是步枪,也没这么长的尾巴。趴在地上端起枪,沁芳还是忍不住嘟哝了一下。手里这56式自动步枪,口径7。62毫米,全长874毫米,如果打开枪刺的话是1100毫米,全重4。03千克,直射距离275米,弹匣容量30发,不过给他们都只装五发。新兵没概念,没准儿能一气儿将弹匣里不管多少都打完。
等第一组趴好,第二组站在后面做准备,营长又不厌其烦的再三叮嘱:“三点一线”,先用缺口找准星,然后再瞄准靶心,这个顺序很重要。又一再强调,先不急着开枪,而是先练,弄明白哪个是准星,缺口在哪里。枪托一定要顶紧,马虎不得。又唠叨枪一定不能对着人,哪怕是在没有子弹的时候。
看着对面升起靶纸,大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小心的练习举枪、瞄准。连长班长来回巡视,检查每个人的姿势,竟然还有把枪拿错手的,一下将所有人都逗乐了。别不相信,大家明明都是习惯用右手的,枪却偏架在左边肩窝上;或者枪是在右边肩窝,但右手托枪,左手扣扳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是想做个神枪手。
练习的射击距离是一百米,远远看着靶纸,就是一张大白纸上画着五个圆圈,目标就是往中间最小的那个圈里那个黑色圆心打。营长说了,就当那黑点是罪大恶极的汉奸反动派,瞄准练好之后,都放下来休息两分钟,再正式开始射击。
营长一声射击的令……还没下,就听得乒乓两声,紧接着有人大叫,把所有人都吓一大跳。原来哪个心急的不留神扣动扳机,枪口冲着地,直接打在眼前一米不到的地方,地上的杂草直冒烟,大家才知道实弹的厉害。这玩意儿,都说过是实弹了,还这么不小心。要知道班长正从她跟前走过,给大家纠正呢,子弹着地点距班长脚后跟不到一米。如果不幸枪端歪一点儿,我滴妈呀,可是个大事故呢,这可玩不起。
这一耽搁,重新举枪,瞄准……营长吹哨,可以开始了。这回又要大家在瞄准时不要浪费太长的时间,免得胳膊酸疼,眼睛也因来回瞄准而变得模糊,反而影响射击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