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蕊韵留香——李宗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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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仕途之路荆棘遍布 9—5(2)

医疗办是1999年1月1日正式划归劳动厅的,时值隆冬,石家庄市区冷得可以滴水成冰。但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李宗蕊,并没有觉出有多冷来,那时的她,心依旧是火热的。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她的这种良好心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一个关于她的信息,犹如冬日里的一颗射速极快的冰弹,嗖地打在她的心脏上,使她浑身的热血几乎凝固。

那天,李宗蕊回卫生厅办事,恰好碰到了老同事刘春明。刘春明与李宗蕊的关系一直很融洽,他十分钦佩眼前的这位老大姐。有些时日未见,两个老同事热情地攀谈了起来,当李宗蕊说明来意之后,刘春明突然向四周张望了几眼,而后压低声音说:“大姐,有个事我要提醒你一下……”

“哦,你说吧?”李宗蕊不明就里,笑着应道。刘春明却一脸的严肃:“您可能不知道,劳动厅要把您的主任职务免掉,重新换人!”李宗蕊的脑海中轰的一下,好悬没一口气上不来憋住自己,但她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很快就让自己镇静了下来:“不会吧?春明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见李宗蕊很是怀疑,刘春明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她解释了一番,这下子李宗蕊总算相信了。原来,刘春明当时在卫生厅人事处工作,跑上级人事部门的机会很多,在一次对上报表的过程中,他无意中瞥见了劳动厅递交的人员调整报告,上面豁然写着李宗蕊的名字,而且是免掉其医疗办主任的职务,调任劳动厅正处级机关党委专职副书记!

事情清楚了,李宗蕊的内心却乱成了一团麻。告别了热心的刘春明后,她都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了。

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李宗蕊感觉头一阵阵发晕。此刻的她,宁愿相信刘春明所说的事情都是杜撰与猜测,也不愿承认事情真的这样。然而对小刘的了解,又使她清醒地明白,他没有、也不可能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和自己开玩笑。窗外,正有猛烈的风刮着,无所顾忌地打在玻璃窗上,透过不可见的缝隙钻进屋子,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一个委屈而又倔强的孩子在外面抽泣……春节马上到了,这年的春节,李宗蕊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她想找劳动厅的领导谈谈,又怕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落得个以讹传讹的名声。但心里有事是需要诉说的,她把自己的担心跟丈夫王吉科谈了。让人没想到的是,王吉科根本不相信会有这回事儿!他笑嘻嘻地对妻子说:“怎么可能把你撤换呢,你工作干得很不错,他们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说罢,他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好像妻子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多年以后,当王吉科回忆起这一幕时,无限愧疚地说:“如果当时我多替宗蕊想一想,多帮她分析一下,多体谅一下她那时的内心纠结,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然而,人不可能让时光倒流,一切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再说什么都是枉然了。

1999年的3月份,还没有出正月,李宗蕊就正式接到调整现职务的通知!她是一个视工作为生命的女人,她在医疗办正是业务熟练、踌躇满志的时候,她还想在这个岗位上多发挥一下自己的热量,如今却给她一个这样的安排,想不通是当然的。

四、回眸时的尴尬

当王吉科得知妻子被调整职务之后,一时间也懵了,他无法相信这种事情会真的发生。眼见李宗蕊因愤懑而一连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王吉科有点愤怒了,他准备去劳动厅兴师问罪,却被妻子给拦住了。

“事情已然发生,你再去又有何用?再说了,你也是一名国家干部,……”李宗蕊缓缓劝道。

妻子的话,如同柔软而锋利的刀,瞬间就把王吉科的锐气给砍削殆尽,他气呼呼地重新坐了回去。这时的王吉科,虽然知道陪伴妻子的重要性,但他的工作很忙,即便是一百个不放心,他还是不得已又出差了。丈夫出差,大女儿上学,家里只剩下了李宗蕊和二女儿远馨。远馨这时还是个孩子,她哪里晓得大人们的事,李宗蕊无人可以诉说,只能把所有的伤痛自己一个人扛。这时的她,又恰似丢失魂魄、不吃不喝,像得了场大病,在家里一进门的大沙发上,一躺就是三四天。

白天,李宗蕊想到今后将离开钟意的医疗办,再次成为机关党委副书记,觉得几十年的艰苦奋斗,竟然换来如此一个轮回,心中就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剪刀在搅动,使她愤懑得甚至有些想呕吐;夜晚,当小女儿沉沉睡去后,李宗蕊却瞪大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出神,仿佛整个时空都在远离自己而去,把她孤零零地抛下,丢弃在荒无人烟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旷之中,让她感到心里发慌……好在,李宗蕊由一个农村的女娃子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多年来的风雨历程,早已把她培养成拥有坚韧不拔之品格的成熟女人,她还不至于被现实击垮。在大沙发上躺了几天以后,李宗蕊略显憔悴地重新走出了家门。

那天,石家庄的天空是铅灰色的,不仅有风,而且很猛烈。道路两旁,落光了叶子的树们在风中瑟瑟地抖动着,发出呼呼的声响,似乎风再大一点,它们就会不堪重负拦腰折断。道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只有各式各样的车辆泥鳅般滑来滑去,好像都很忙,却又都无法锁定最终的目的地。又一阵风裹挟着尘土迎面扑过来,李宗蕊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大衣。她感觉眼角有些凉,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泪了?一定是风吹的,她想,于是对自己坚强地笑了笑,昂起头,大踏步朝前走去。李宗蕊没有回劳动厅,而是径直来到了熟悉的卫生厅,找到了耿惠娟大姐。一见面,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老大姐哭诉了一番。

“大姐,我想回卫生厅来。”最后,李宗蕊言真意切地说。听了李宗蕊的诉说,耿大姐想都没想,说:“回来就回来吧,咱不在外面受气了!”接下来的几天,李宗蕊找到劳动厅主管医疗办的副厅长,征得对方同意后,拿着自己的档案,悄然回到了卫生厅。与此同时,耿大姐也把这件事跟卫生厅主要领导进行了汇报。领导们经过研究决定,本着自己的老同志尽量照顾的原则,同意让李宗蕊调回卫生厅来。

得知消息后,李宗蕊很快又赶回劳动厅,跟医疗办的同事把相关工作交待清楚后,马不停蹄地办好了调动手续,把自己的组织关系也挪回到了卫生厅。然而,回到熟悉的工作环境后,一个严峻的现实问题再次摆在了她的面前。机关处长级的职位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她成了一个没有具体工作岗位的人。李宗蕊是个把工作放在人生第一位的人,如今落得这般境地,心情可想而知。

从劳动厅返回到卫生厅后,李宗蕊最初是长松一口气的,感觉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同事,再怎么也不会继续让自己受委屈了。可是,随着医疗办从此与她脱离干系,她这个正处级干部,在厅里再也没了用武之地。

各个处室的领导职位都满满当当的,而且李宗蕊已经是位老同志,她又不曾犯什么错误,职务没有了,级别是不能降的,她不可能再当个一般的科员了。厅领导们一时犯了难,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调整,才能让她获得应有的岗位。最后,经过再三研究,厅党组安排李宗蕊担任了厅项目办的调研员,非领导职务。这种安排,虽然是无奈之举,虽然也是厅领导对李宗蕊这个老同志的照顾,却让忙惯了的她,一下子空闲起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大概是许多功成名就之人的首选,但李宗蕊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闲下来的人,她还有着旺盛的精力,她还想为这个社会多做点事情,让她整天无所事事,跟鸟儿被养在笼子里有何区别--衣食无忧,却毫无存在的意义。这不是李宗蕊的追求。她要证明自己、要用工作充实自己,但现在,她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这怎能不让她郁郁不快呢?

这一天,在机关里坐了半天,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找上门来,李宗蕊只能看看报纸或者呆呆地望一会儿窗外。她突然想出去走走。于是,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身来,有些神情恍惚地扫了一眼安静的办公室,走出了房门。

时值五月,天气不冷也不热,道路两旁的法桐,如今已经伸出了巴掌大的新叶,嫩嫩的、绿绿的,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赏心悦目。与李宗蕊刚刚来到石家庄那年不同的是,如今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汽车已经多了许多,使本来宽敞的马路显得狭窄起来。在人来人往的便道上,李宗蕊慢慢向前踱着步子,似乎在朝一个方向执着而缓缓地走。其实,此刻的她,已经无暇欣赏初夏的风景了。她的心中,只是萦绕着一个问题:今后,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里?

五、打开另一扇门

一个好强上进的女人,在遭遇挫折之时,总会表现出一副坚强的样子。事实上,此刻的她,是最需要关心和抚慰的--尤其是来自家人的安慰,会让她觉得日子好过些。来到卫生厅项目办之后的李宗蕊,就是处于这种状态。然而令人惋惜的是,那时的王吉科,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加之他本人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格,所以他根本没把妻子近段时间的低落情绪放在心上,仍旧是该出差时出差、该忙碌时忙碌,好像觉得李宗蕊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只要她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丈夫的疏忽,愈发加深了李宗蕊内心的苦闷。她想找个人诉说,却又碍于情面,感觉如此这般,会让人们把她理解成为装不下事儿的人,她不想给大家留下自己有点懦弱、有点纠结的印象。但如今的她,真的感觉身心有些疲惫了。这种疲惫,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懦弱的表现,而是一个奋力前行的人突然遇到无法逾越的障碍时的必然反应。这是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使得李宗蕊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此时的李宗蕊,被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团团围绕着,令她感到有些窒息。为了舒缓心中的郁闷,她开始寻找一个离开熟悉环境、到陌生地方安静一下的机会。2000年初,根据中央的部署,各级都在大力开展“三讲”活动,卫生厅当然也不能落后。到了这年的五月份,李宗蕊主动请缨,带领一个小组前往卫生厅所属的北戴河疗养院,去督导“三讲”活动的开展情况。秦皇岛的湿润空气,多少还是令人有些心旷神怡的。在检查工作的同时,李宗蕊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积极整理个人“三讲”整改措施、个人总结材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