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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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阿丹卓杀了一会子,见自家并不占上风,看来不能轻易取胜,心里着急。原来今日回人是兵分两路,一路奔此偷袭出殡的人马,令一路由他们的少主霍集洛亲帅,直奔鹰军大营去闯营,并反复叮咛,一旦得了胜,立刻赶去鹰军大寨包抄夹击。阿丹卓本来也未将这几个全无防备的鹰军放在眼中,不想一交手便觉得不对劲了,自觉这般胶着不是好事,便打定主意要夺了棺椁好给自己人提气,又仗着自己魁梧力猛,不甚将陈也俊放在眼里,虚晃支吾一阵便直奔那棺椁来。那陈也俊竟也不甚敢来,冷冷的看着他往棺椁那边撞去。

咦,这也是这回将命中该绝,不怪其他。只见他接连杀退了拦住他的鹰军校尉,已经到了棺木之前,正要举刀刺过去,忽然听见那棺木中卡啦一声微响,背后一凉,才觉出有些不对劲,待要回身退去,为时已晚,但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棺木四散而开,一个白盔白甲的身影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剑影闪过,直刺向他的喉头,那阿丹卓几乎没有时间反应,便已经鲜血喷溅,堕下马来。

一员猛将就这么血溅沙场,客死异乡。虎目依旧圆睁,不能阖闭,他到死也不明白,已经死了的汉人大帅,怎么就突然又从棺材里窜出来了?

以为刚才在棺材里憋屈了许久,水溶此时才得长吐出一口气,精振奋,洋洋得意的四顾着,见回兵都是目瞪口呆,而自家鹰军的将士见此先是一愣,接着都是雀跃鼓舞,纷纷大喊着冲杀向回兵。

水溶这才真正明白士气两个字的含义,微微一笑高声道:“鹰军上下给我听好了,一个回人都不许放过。取他们的羽饰,回去之后,一个羽饰,赏银一两。杀一个回将,黄金十两。”原来,那回兵都是带着毡帽,那帽子都缀有羽饰,按羽饰别品级,判高下。

鹰军闻言都是一阵,更是奋力冲杀。那回兵见将军被杀,已经如一盘散沙一般,但求逃命而已,纷纷向后撤去。鹰军士气正高,杀气腾腾,哪里容他们逃走半个,不多时砍瓜切菜一般,将回兵全部斩杀殆尽。

这一战,鹰军大获全胜,但见戈壁上尸横遍野,大部分都是回兵的尸首。

一时战毕。水溶才跳下马来,陈也俊已经过来,满脸的佩服道:“大帅果然有未卜先知之能,每一步都算的如此精准。”

水溶勾起一抹笑道:“侥幸而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点集合兵马,跟我走一趟,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未曾开锣……”扫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阿丹卓,冷冷的道:“也是一员勇将,可惜,失之狂傲,把他的尸体带上,等回人投降的时候,再还给他们。”

陈也俊心里虽然不甚了然,但见胜了这一节,亦是精神振奋,一发佩服水溶,忙应了一声,自去传令下去。

话分两头,且说逸清还不知道水溶这边斩杀回将、大获全胜的事,自他别了也俊等,便回到了营寨里,他和水溶早就计较过,今日回部必然趁我主帅新丧,军心不稳前来袭营,早大营设下圈套等着。

却说那回部少主霍集洛,此次进犯天朝,一路挥戈,仗着手下的三万铁骑,所到之处,天朝守军节节败退,竟未曾遇到敌手,志得意满非常,然而细究其人,实在是勇则有余、谋而不足,故而这次在凉州遭遇水溶率领的鹰军,才知道遇着了降手。整整月余,非但未能再进一步,且每次交手都被重创,十分丧气,偏偏部族屡屡遣人来申饬自己进攻不利,贻误时机,其懊恼羞愧,可想而知。正在手足无措之时,忽然听见青云帮的人来传讯说北静王箭伤难愈,已经病危,心中大喜,这几日频频派出细作探听消息,确定无误后,便紧锣密鼓的谋划起进攻来,不想才过了三日,便听见说水溶薨逝,喜得个头胀脑热,先派了阿丹卓去截杀送殡的队伍,自家带着大部分人马冲向鹰军的大营。

果然不出所料,接近鹰军大营时,一路哨卫都戒备松懈,不过稍作抵抗便退去,回兵根本没遇到什么抵抗便长驱直入。霍集洛扬鞭策马,得意洋洋,不断催促人马上前。不想,越要接近鹰军营寨的垓心,越是寂静的令人悚然,霍集洛手下的几个将军见此有些犹豫,向自家少主请示是不是暂停前进,先令人到前方打探一番,再做定夺,以免孤军深入,中了敌计。

那霍集洛偏生刚愎,看到鹰军营寨白幡曳曳,且接连遇上的守卫都如一盘散沙一般,对水溶已死的事情更加笃定,自谓此战必然全胜,所以对手下众人的劝告毫不理会,斥责一番便令人左冲右撞,继续上前。手下的人见此,也值得硬着头皮上前,直到了鹰军大营的腹地,但见空旷之处,搭了一个祭棚,外形有些怪异,白幡招摇。

那霍集洛不由得哈哈一笑,刚要挖苦几句,却发现祭棚四围皆空空荡荡,并不见一人,心下一片错愕,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头,赶紧下了马,壮着胆子领着几个人走近祭棚一看究竟,谁知才刚跨进祭棚,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当中一个灵幡,上面一个醒目的黑色奠字,下面是一个四角供桌,牌位端严而放,只是那牌位上一个字也没有,竟是空白的,灵幡后有一块长大厚重的帏幔,隐隐觉得有人影幢幢,又不能确信,便叫手下的一个人先挑开帷幕试探,不想那人才小心翼翼的掀开那帷幕的一角,便当头一剑刺穿胸骨,未来的及出一声,便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溅在那白色的帷幕上,猩红刺目。

回兵见此才警觉起来,纷纷掣出刀来,做出戒备的姿势。霍集洛心里暗觉不祥,还未来的及反应,帷幕哗啦一声打开,数百全副戎装的鹰军鱼贯而出,把自己人团团围住,这一惊非同小可,整个人呆了半晌,刚要说话,一个穿着淡青色铠甲的男子从中出来,腰间按剑,侍卫环绕、威风凛凛,嘴角那一撇轻蔑的冷笑和阴沉的眼眸令人透体冰冷。

霍集洛连退了几步道:“你是谁?”

男子嘴唇微微一动道:“在下鹰军副帅,在此恭候少主多时了。初次见面,幸会幸会。”逸清的身后是卫若兰和柳芳二人,二人皆是掣着利刃,斜睨着眼前的一众回兵,如寒霜的面容上露出不屑。

霍集洛略通汉话,且也不是什么鼠胆之辈,闻言即可镇定下来,笑了下道:“我知道你们大元帅已经做了泉下鬼,如今我部豪杰已经破了你们的大营,你们现在除了投降,没有别的路可走,若是不投降,我就不客气了。”

逸清微笑,眼眸更加冷厉道:“说的好厉害啊,哼,难得霍集少主远道而来,为我北静王新丧之奠,实在难能可贵,我等感激不尽,只是既然来了,须知道我们天朝风俗,死者为大,怎么头也不磕一个?”扬起的双眉,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手指做无意的拨弄着剑柄,看起来很轻松,却又杀机暗动,略一停顿:“你们擅闯我营寨固然无礼,但我天朝是礼仪之帮,既然你原来祭奠,我们也要以礼相待,必要有一样见面礼才好。”说着用手一指桌上供的灵牌道:“这个灵牌就算作我代我大帅送给少主的微薄心意,回头叫上好的工匠刻上少主的大名。”

此言一出,原本杀气腾腾的鹰军将士,脸上都迸出一丝笑纹来。而回兵中鲜有通汉话的,故而一脸茫然,唯有霍集洛脸上的肌肉紧了紧,牙关紧咬,怒道:“我不和你们这些汉蛮子斗嘴,识相的赶紧投降,我记得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逸清哂笑:“呦,回部的少主还懂得我们汉家的俚语,可知汉家文化博大精深,渐染远夷,实在可喜可贺,既然你知道这句话,那更该知道,我们天朝还有一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霍集洛被激怒,脸涨得的通红,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又压下怒气道:“你不要太嚣张,你身边不过就着几百人,我们外面可还有万人之多,你们是没有胜算的。”

逸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眼中寒气逼人道:“鞑子不读书,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以一当十,少能胜多么?”

霍集洛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几百人鹰军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除非你们有三头六臂。”

逸清敛去脸上的笑容,阴沉的道:“三头六臂倒是可以免了,取你性命,但这一剑足矣。”几乎同时,利剑出鞘,直向霍集洛刺去,见逸清动手,鹰军将士也是呼啦一声同时向回兵发难。

原来这回兵长于马上骑射功夫,若论平地打斗,倒也平平,偏今日空身入棚,近身肉搏,箭镞都派不上什么用场,才一交手,便有些露怯,加之逸清所带的这几百人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兵,故而节节败退。那几个回将,却是忠心耿耿,见不能敌,便护着自家少主往棚外撤去,没想到,出的棚来,棚外的境况更如当头棒喝一般。数以万计的鹰军将士从四面涌来,将自家兵将切成几块,首尾不能相顾,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动弹不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