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爷,给……一定要保管好,你好好照顾岛上的姐……姐……妹,这匕首是……是……”果儿把那把带血的匕首递给漠风,但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死时嘴角带笑。
漠风神色黯然地接过果儿递过的匕首,这匕首样式普通,果儿为何临终前把它交给他,漠风百思不得其解,可惜果儿没能将话说完整,站在一旁的众女子都难过得扭过头,不忍再看。
将果儿埋葬之后,众人才上船,本来就不明朗的心情再蒙上蒙上一层阴霾,所以一路安静得连人的呼吸也听得很清晰。
“见过墨爷……”上岸之后,顾樱迎了上来,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依然能看出她强压下去的爱恋。
“你叫手下过来就行,何必亲自走一趟?”漠风的声音不大,但却冷漠得寒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顾樱倔强地抬头看着漠风,眼里带着丝丝苦楚,可惜漠风佯装听不到,将头扭到一边,同时拒绝,七寂不明白漠风为何独独对顾樱如此冷淡、残忍?
出发之后,顾樱在前,漠风就在后,有好几次,顾樱故意放慢速度等漠风,但漠风总是与顾缨保持一段距离,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看到顾樱那黯然神伤的表情,七寂不禁有点同情她,但又有点觉得她不值得可怜,谁叫她眼光那么差,那么多男人不要,偏偏看上漠风这个薄情的男人,这得怪谁?
“顾樱,你要带的人多,速度比较慢,我先行一步,她们我就交给你了,就此别过。”即使是告别,漠风也是冷冰冰的,甚至只是回头招呼了七寂一声,就猛喝一声疾驰而去,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顾樱一个。
“墨爷……”看到漠风离开,身后女子都情不自禁喊了起来,声音带着不舍,尤其凤儿,那眼神火辣辣的,可惜漠风连头都不回,只那么一会已经离得很远,七寂低喝一声,赶了上去,漠风似乎故意在等她,不一会两人就并驾齐驱,在阳光下衣袂飘飘,说不出的洒脱。
顾樱看着漠风、七寂离去的背影出神,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但眸子却一寸寸黯淡下去,漠风居然脸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沿途比较偏僻,既没有村庄,也没有客栈,两人挑了一块比较平坦的草地停了下来,两匹马儿交情不错,亲昵无比地吃着草,但马儿的主人就不一样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都离得远远的。
两人坐在草地上,静静地吃着干粮,吃完七寂躺在草地歇息,漠风就拿起一把匕首细细端详,他一点一点地按着,想看看这匕首是否有机关,但他失望了,除了刀柄的图案比较精美,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但这不可能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要不果儿也不会那么用力地握住自己的手。
两人各想着自己的心事,淡淡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夜显得特别宁静恬美,七寂斜着眼睛打量了漠风一眼,这男人老盯着一把匕首干什么?虽然她是有点好奇,但她是不会问他的。
“你是不是哑巴?一整天不说话你不闷吗?”漠风将匕首翻来覆去,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长夜漫漫,突然觉得有点无聊,但偏这七寂从出发到现在几乎一句话都没说,如果不是偶尔她低喝一声马儿,漠风真的以为她是哑巴。
七寂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回应他,反而挑衅地转过身子,冷冷地背对着他,气得漠风恨不得走过去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以前漠风一个人长途跋涉,在野外独自生活一个月,也不觉得闷,怎么今晚就觉得特别寂寥,很想听一点声音?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两人又精神抖擞地出发,但这次两人的速度很慢,漠风似乎都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对沿途风光评头品足,到有市集的地方就会早早住店,吃好住好,然后硬拉着七寂到处闲逛,甚至参加诗社,即场挥毫,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听说前面有一个春水湖很漂亮,明日过去瞧瞧。”漠风漫不经心地说。
“巨狼逃到那里了?”七寂抬起头问他,自从这次西漠之旅,七寂发现漠风每做一件事,每去一个地方都是带着目的,例如救司马亮就是为了顺利接见司马宸,从而找出巨狼帮的老巢,将果儿从百仙楼弄到自己身边,就是为了了解海岛的的机关,所以他一说去春水湖,七寂立刻在猜度他的用心。
“不是……”漠风冷冷地说。
“春水湖有逐月楼的窝点?”漠风听到七寂这话,一脸黑线。
“什么窝点?说得我们逐月楼都是做贼的一般,我明日就是单纯去游湖行不行?”漠风没好气地说。
“游湖?我跟你?”这回轮到七寂一脸黑线,这男人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她是不相信的,他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嗯”漠风冷冷地从鼻孔哼了一声就不再搭理七寂,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早早吃过早点,就离开客栈,一路上两人弃马徒步,漠风悠闲地踱着步,不时对四周的景致发出几声赞叹,似乎真的一个到处游玩的游客。
看惯漠风的黑脸、冷脸,看多他杀人的狠,说话的毒,如今两人悠闲平和地在湖上荡舟,七寂觉得这种感觉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尤其她发现周围的小舟都是一对对的情人在含情相对,窃窃私语,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体竟然也比平时要僵硬绷紧。
漠风轻轻划着小舟,惬意地看着蓝天白云,碧水飞鸟,脸上难得的平和安详,七寂无聊地听到船浆划着水的声音,她觉得这样在湖上荡舟,既不能练武,又赶不了路,实在是浪费时间,特别是周边小舟都不时传来温声笑语,而他们两人却无言独对,气氛实在尴尬。
等到漠风说回去,七寂竟如梦大赦般兴高采烈起来,但当她满脸笑容跳上岸的时候,她身后的漠风那张脸黑得骇人。
在湖上荡了大半天,七寂饥肠辘辘,去酒楼点了几样小菜,吃得津津有味,而漠风刚好相反,不但胃口欠佳,还一直阴着脸,七寂吃得越香,他脸上的表情就越难看,他不张嘴,这女人居然连眼尾都不扫他一下?
漠风说不出的懊恼,他“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在桌子上就走人,七寂也不在意,这男人的喜怒无常,她又不是第一次领教?她慢悠悠的吃饱饭,然后叫小二来结账,她身上还有大把钱票。
离逐月楼越近,他们走得越慢,明明一天的路程,非得走上四五天,明明说好早上出发,漠风就在床上赖到太阳落山才爬起来,好在七寂也不急着回逐月楼,要不一定气得半死,但无论他们怎样放慢速度,离逐月楼还是越来越近。
“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到逐月楼了。”想到终于可以不用天天对着漠风,七寂心中一阵轻松,毕竟有时看到他黑幽幽,深邃如潭的眸子,七寂禁不住有点发慌胸闷,尤其想起她初潮那些尴尬事,七寂待在漠风身边就很不自然,如今想想不用与他朝夕相对,同吃同室,七寂的双眼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你很想回逐月楼?”漠风看到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堵得很,很烦躁。
“我是逐月楼的人,当然巴不得立刻可以回到逐月楼。”七寂为了表示忠心,说得自己归心似箭一般,但没想到这个马屁拍在马脖子上,漠风的脸色更是难看。
“我吃饱了,可以出发了。”七寂站起来准备离开,但她走了好几步,漠风却没有跟上来。
“谁说现在出发?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七寂觉得自己刚才表现良好,不知道为什么漠风又突然冷脸?原来男人翻脸也很快。
“我今天觉得有点乏,休息一天再回去。”漠风说完面无表情地离开,从七寂身边经过的时候,七寂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冷飕飕的,但漠风这一歇又歇了三天,七寂明明见他神采飞扬,脸色红润,哪有半点病容?
“带上你的包袱,吃完早点我们回逐月楼。”早上起床的时候,漠风沉声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想着什么,一路无话,漠风恢复以往的冰冷疏离,甚至看七寂的眼神也陌生得很。
他们回到逐月楼是深夜,漠风避开了逐月楼所有的巡逻,但没想到才上到半山腰就看到天寐青衣飘飘,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两人笑着相互捶了几拳彼此,笑声爽朗,在寂静的夜回荡。
“干得漂亮,可惜被巨狼逃脱了。”天寐跟漠风说着话,但双眼却瞄着七寂,她似乎长高了,只是身穿宽松的男装,胸部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天寐却觉得她长大了。
“逃了也好,借他的手杀了鬼煞与追魂,我们乐得清闲,巨狼这人生性多疑,心中有了刺,一定会拔掉的,我们等着看好戏就可以了。”漠风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天寐见惯他的手段,也不觉得奇怪。